“这位……是?”
被询问身份的是席安。西格小姐看着她的眼神有点奇怪,不太像是看着陌生人该有的态度。席安的心脏“咯噔”一下。该不会……这位就是知道父王所有秘密的人吧?
村长立刻替她解释。
“这位是从很远的地方前来密斯特找人的席安小姐,但是很可惜,我们村子里似乎没有符合她所描述条件的人,您……算是所有人中条件最接近的一位,此次前来是为了求证。”
席安把自己所掌握的少得可怜的信息告诉对方,心情忐忑地等待回应。
“很抱歉,我不是你们要找的人。”
西格小姐的表情有点残念,但也没有办法。找人本来就如同大海捞针,况且只是条件相似,并不能保证对方一定是自己要找的人。
尽管心中失望,席安还是认命了。毕竟已经问了一下午,谁都说村子里没有自己要找的卡尔文小姐。
“谢谢您……我再到别处去打听吧。”
席安眼里的光又熄灭了。
她轻轻叹气,准备到约定的旅店门口跟李小双汇合,再商讨计策。临走前,那位西格小姐将她叫住。
“席安小姐,请留步,到屋里喝杯茶吧。”
可是她没什么心情喝茶,很想拒绝,却鬼使神差地答应了。心里有股冲动驱使她,说不定答应她会有什么事情发生。
正好,那位村长还有事情处理,紧接着便离开了。席安作为客人进到屋内,接受款待。
西格小姐泡的是红茶,并用镊子夹了两块方糖加入茶中。席安一直盯着她加糖的动作看,并联想到自己的父王。父王在工作的时候酷爱饮茶,但原味的茶未免太过苦涩,于是她会命人准备一些方糖随时调味。
父王最习惯加的量也是两块。
这是巧合吗?
“光是茶水我觉得太苦了,加入太多的糖又会破坏茶的味道,所以这个糖量最合适。”
说着,西格小姐将那杯茶推到了席安面前。
“谢……谢谢。”
她心里疑惑,却不动声色将茶杯拿起,直接饮用,并不怕茶水太烫什么的。这也是从父王那里继承的习惯,她本人不喜欢温热的茶,更喜欢两个极端——要么冰,要么烫。
“真像呢……你们两人。”
西格小姐突然笑了,表情有点怀念。
席安一头雾水,但接下来……
“你跟你的父亲,简直一模一样。”
拿着茶杯的手一抖,里面的热茶溅出,洒在席安的手背上。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跟父亲一模一样?
“等等……你认识我父亲?”
席安再也没了喝茶的心情,把茶杯重重地放在桌面上,里面的茶水又溅出一些。手背上还残留着被热茶烫过的刺痛,红了一片,也无法吸引注意力。
她想知道,面前这个人到底是不是曾经侍奉过父王的女侍长。
“不但认识,还非常熟悉。只是没想到,你长得这么像年轻时的陛下。”
西格,不,现在应该叫她卡尔文,已经不打算掩饰自己的身份,直接跟席安坦诚相对。
“最终陛下也没能如愿呢。“
……
两人开始严肃交谈。
首先,卡尔文解释了自己刚刚故意装傻,却又在村长离开后亮出身份的原因。
“那个孩子(村长)心思简单,这些事情事关重大,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陛下去世前叮嘱过,如果殿下您在我死前也不曾过问,就将这个秘密带进坟墓。现在看来,我要让陛下失望了。“
因为先王并没有说过不能告诉席安。假如她真的需要知道这个秘密,就全部如实相告。
“至于西格这个名字,是为了纪念陛下才用的。”
伊图纳格·西奥多,即先王的名字,取其中的部分组合,不仔细深究当然不知道它暗含深意。
“原来是这样……”
席安突然松了口气。自己最终还是顺利找到了想找的人,也将会知道那些自己不曾知晓的秘密。关于过去,关于母亲的……
还有,关于姐姐大人的过去。
她急切地想知道真相。
“那个,我想知道之前发生的事情,16年前……全部都想知道……”
作为交换,席安把这几个月来的遭遇一五一十地告诉了卡尔文。当然不包括被休伦强上的部分,也不包括缔结契约的部分。那些内容太羞耻了,也是自己不堪回首的黑历史,当然越少人知道越好。
忠心耿耿的女仆长对此感到唏嘘不已。难以想象,被陛下捧在手心疼爱的王女殿下,会在陛下去世之后遭到如此残酷的对待。
更不可思议的还是洛瑞琳殿下,对亲妹妹的做法实在过分。不过……那也是无可奈何的,完全是陛下自己造的孽。
“在全部告诉您之前,还是请您仔细考虑。知道以后,一切都会变得不一样。也许……您的生活会出现颠覆性的变化也说不定。“
卡尔文并没有爽快地答应下来。
如果那些陛下刻意隐藏,并且不惜为此除去多人性命的秘密,让殿下获悉之后,势必掀起一阵惊涛骇浪。她更担心的是洛瑞琳会借此危害席安的性命,将她置之死地。
这样一来,陛下的嘱托就彻底违背了。
她的表情相当痛苦和挣扎。
越是这样,席安的好奇心就越强烈。无法触碰的禁忌,往往更加具有吸引力,让人愿意不顾后果追寻真相。
“我想知道……无论如何我都想知道。因为……已经不想被姐姐大人继续讨厌下去。”
……
两人相对无言。
屋内的时钟“滴答滴答”地走过,卡尔文在考虑着这辈子最重大的事件。是要让殿下继续当糊涂虫,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还是告诉她真相,让她当个命运多舛的明白人?
这道题太难选择了。
“其实……有些真相知道之后未必能让所有人都幸福。”
这句话的确是被现实狠狠地印证了它的准确性。席安始料未及,自己会因为好奇心遭受到无穷无尽的麻烦。
但是如果能再选一次,她估计也会顺从自己的好奇心,解开秘密的面纱。
“虽然很抱歉,但是……请您务必要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