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
注意到苏木的异样,罗兰关心的问道。
“没什么,咱们走吧。”
苏木摇头,宽慰的笑了笑。
一行人来到一座破旧的房邸前,房梁都挂满了蜘蛛网,墙壁上弥漫着裂痕,一副残破不堪的模样。
很难想象,这么一座房子里面住着的会是一家小贵族。
“男爵的地位在王国里虽然不高,但好歹是贵族,怎么会住在这种地方?”
罗兰也很好奇,问道。
老管家回答:“少爷有所不知,这博意家只是十几年前的老贵族了,早些年,其祖上还算有点能力,一直跟我们侯爵攀着点关系,只是后来的继承者不思进取,一代不如一代,慢慢的便落魄下来了。”
老管家说着也有些感慨,看着眼前的破旧房屋,道:“其实,最后能有个住所已经很不错了,至少没有流落街头。”
喀秋莎接了句嘴:“说到底还是不会赚钱的原因呗,穷鬼,穷技,到头来坐吃山空,活该。”
第一次见喀秋莎话语里凸显出这么强的攻击性,苏木不禁多看了她两眼。
莎莎似乎对这家人颇有意见。
“喀秋莎小姐说的没错,是这个理。”
老管家附和道。
罗兰及时止住话题,“走吧,进去看看。”
众人走近,正准备敲门,突然听到里面传来一阵若隐若现的哭声。
苏木皱眉,心头那股不好的预感越来越重。
他迫不及待的率先走上前,轻扣门扉。
老管家本来想说跟这种落魄户打交道的事情交给他就行的,但在罗兰的示意下,他止住了动作,没有再多管闲事。
“扣扣扣!扣扣扣!”
急促的敲门声响个不停。
“吱呀。”
门开了。
从门缝里,露出一个小心翼翼的灰袍仆人的脑袋,他谨慎的看着外面的来客。
“你们是谁?有事吗?”
“我是罗茜小姐的朋友,听说她病了,过来看望她。”
苏木说谎话张口就来。
仆人打量着苏木,看出他身上黑色风衣的不便宜,眼里流露出贪婪的意味,立马转变态度,陪笑道:
“原来是小姐的朋友,失礼了。”
“没事,里面发生什么事情了?怎么哭的这么凄惨?”
苏木目光投向门缝里面,好奇的问道。
仆人摆出伤心的模样,道:
“这位少爷,真是太不巧了,就在昨天晚上,我家小姐突发疾病,已经去世了……”
“什么?死了?”
苏木皱起眉,陷入沉思。
仆从眼珠子转了转,道:
“既然各位是我家小姐的朋友,那就进来一起吊唁一番吧。”
苏木犹豫了一下,看向罗兰他们,询问着他们的意见。
“按你的想法来就行。”
罗兰说道。
喀秋莎也是很自信的拍了拍自己的胸口。
这个仆人心里打的什么算盘,他们都一清二楚。
无外乎是想求点殉葬费什么的罢了。
“那就进去看看吧。”
苏木让仆人领路,一起走了进去。
房邸内部,同表面一样,都是破破烂烂的。
没几个仆人,在这么大的一所房子中,显得冷冷清清的。
走进深处,一眼就能看到地上白布盖着的尸体。
尸体旁趴着一个妇人,哭声正是从她嘴里发出来的。
仆人先行一步,来到已经注意到他们的家主旁边,解释着他们的身份。
那是个看上去古板沉闷的男人,听完仆人的解释,他朝着苏木这边走了过来。
“感谢你们对小女的关心,只是不巧,小女刚刚病逝,没有精力招待客人,你们可以留下个联系方式,等葬礼那天我们会邀请你们过来的。”
男人如此说道,忽然他注意到苏木身后的罗兰,皱起眉头,似乎认出了他的身份,顿时勃然大怒起来:
“是你!你是那个忘恩负义的格里家的小畜生!”
苏木皱起眉头,冷声道:“你,是想给你女儿陪葬吗?”
冰冷的杀意弥漫,吓的男人一惊。
罗兰连忙上前拉住苏木,小声道:“冷静,苏苏木,别忘了你的要事……”
老管家适时站了出来,身为侯爵的管事之人的威势,一览无余。
“博意男爵,对我家主人出言不逊,你是否该给我个解释?”
男人疯狂的骂道:“解释?难道你们格里家不是忘恩负义吗?明明我父亲他们那一代为你们做了那么多事,结果到头来想借一点钱都借不来,你们侯爵还有一点良心吗?良心都被狗吃了?!”
老管家平静的道:“博意男爵,看来你不想好好解释了,所以,你是做好给你女儿陪葬的准备了吗?”
话音刚落,一股强大的威势从老管家佝偻的背影上爆发而出。
男人腿脚吓得一软,脸色苍白,顿时不敢作声。
“阿伯是剑圣,不用担心,这里的事他能解决,苏苏木你继续做你想做的事就行。”
罗兰附在苏木耳边说道。
“嗯。”
苏木感激的点了点头。
他没再管那个已经如同鹌鹑一样的男人,径直来到白布盖着的尸体旁,半跪下来,浅浅的掀开了白布的一角。
旁边的女人哭哭嚷嚷的不干了:
“还有没有天理了,仗着你们有钱,仗着你们有势就可以为所欲为了吗?我可怜的女儿,连死都不能死个清净吗?上帝一定会制裁你们的……”
喀秋莎烦躁的扔下了一沓钱,像喂狗一样,丢在女人的面前。
女人愣了一下,顿时将钱抱进怀里,破涕而笑,道:
“上帝保佑,好人一生平安。”
“拿了钱赶紧滚。”
喀秋莎嫌弃的说道。
女人朝家主递了个眼色,二人连忙一起退了出去。
本来他们培养自己这个女儿,让她成为回复术士,也只是把她当做摇钱树来看的,现在能够得到这么一大笔钱,及时止损,他们也乐得其成,不再说什么了。
“真丑陋啊……”
罗兰发出感叹。
苏木倒是不怎么惊讶,“仓廪实而知礼节,这种残酷的社会下,低层如此,倒也正常。”
喀秋莎也是见过残酷的人,没有说什么。
罗兰若有所思。
苏木目光放在白布下的女孩身上。
算不上好看,脸上点着麻子,高高的鼻孔。光看她的样子,就给人一种有些刻薄的第一印象。
厚厚的嘴唇泛起惨白,看上去已经死了有一段时间。
说不出来什么感觉。
苏木总感觉这个女孩身上有股熟悉的窒息感。
他把白布掀的更开了些,不小心触动了一下女孩的脑袋。
只见女孩的脑袋像是没有了支撑,以一种奇怪的角度无力的倒了下来。
断头的木偶?
苏木顿时想到之前那个被他不小心弄断头的木偶,不禁皱起眉头,陷入沉思。
突然,他脑子里。一个梨黄色沉香木的人偶一闪而过。
苏木感觉眼前一阵头晕目眩,脑袋又开始有些疼了。
他半蹲着的身子没站稳,摇晃着就要倒在了地上。
白姬及时扶住了他,担忧的问道:
“殿下?”
白姬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了。
苏木闻着白姬身上的清香和一丝淡淡的血腥的气味,脑袋中的晕眩才慢慢舒缓过来。
“我们走吧。”
苏木扶着白姬,站直身子。
“苏苏木,你没事吧?”
罗兰和喀秋莎都有些担心他的状态。
“没事,只是刚刚蹲久了,有些贫血罢了,走吧,出去接着逛逛,换换心情。”
苏木露出一个安慰的笑容。
他大概知道那些诅咒人偶是怎么回事了。
现在已经确定,这些事情和萝拉脱不开关系了。
以后为什么萝拉要杀这个名为罗茜的人,已经不重要了。
他只要知道,萝拉,也是个疯子,这就够了。
看来,以后,得尽量躲着点她了……
这么想着,苏木眼角似乎又看了那个熟悉的,一闪而逝的粉毛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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