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了阿姊的许可,阿诺瓦便畅通无阻了起来。
而在他们出门前,阿姊又提议留张纸条——
阿诺瓦在一旁看着正写着纸条的阿姊,有些无聊的他像是骑马样坐在椅子上前后摇晃着,木质的椅子随之发出“吱嘎吱嘎”的声音。
“好了。”
笔落,阿姊又检查了下自己刚刚写在纸条上的内容——
“我和阿诺瓦出去散散心,不用担心我们。”
“这样就可以了吧?”阿诺瓦问道。
“嗯,行了。是去森里对吧?”
阿姊转过身,从口袋里掏出钥匙,随后她倚在门上弄了下,随着咔嚓一声,门缓缓开出个缝。
“那走吧?”
————
雪已停了段时间。长时间的落雪让斯诺兰久违地积起几堆雪,虽说并不算厚,但对于这辈子还没怎么出去过的阿诺瓦和阿姊来讲已经是他们所见过中之最的了。
阳光透过湛蓝色的天空毫无保留地映照在地面的积雪之上,让整一片洁白的土地发出了奇异的白光。
走在这样的森里总让阿诺瓦感到说不出的温暖——明明是略带点清冷的雪后晨日。阿诺瓦走在薄薄的积雪上,每一步的踏出都会印出一小块足印,发出独属于雪的“沙沙”声。
阿姊则跟在阿诺瓦的身后。对于她来说,看好自己的弟弟就是首要大事,要是阿诺瓦再出了什么意外,那可就是自己的错了,毕竟是自己让他出门的嘛。
不过对于眼前一片白雪氤氲的美景,阿姊也不敢说自己不感兴趣就是了。
“唔……”
阿诺瓦走在这片白雪色的森里,他感到自己脑海里的记忆越发清晰——自己绝对来过这里。阿诺瓦更加坚定了自己的想法。
伏起眼皮,无意间的一瞥,让阿诺瓦发现了滚落在地上的几颗黑红色的浆果——这又让他想起昨晚的梦了。
感觉跟着了迷一般,阿诺瓦双腿不受控制地走向楚楚可怜躺在地上的那几颗浆果。
“阿诺瓦?”
看到自己的弟弟那突如其来的举动后,阿姊有些疑惑地叫了下他。
阿诺瓦微微偏过头,告诉阿姊说自己要摘点东西,随后他蹲在浆果前,用手捏起一颗来。
“……”
阿诺瓦脑袋里一下子浮现出了那个吃浆果的笨蛋女孩的样子。
“…………”
——喂,你不会想吃这个吧?
——怎么说呢,就是突然想试一试……
——真的要吃吗??
——就,试一下。
咽了咽不知为何出现的口水,阿诺瓦缓缓地把那颗危险的果实靠近嘴角。眉毛不自觉地扭成一团,阿诺瓦一吸气一咬牙,狠下心来把它丢到了自己的嘴里。
“唔……!”
浆果的味道仅在一瞬间填满了他的口腔。
“咳!咳……!”
——难吃到要死了啊!
伸出自己被染成黑红色的舌头,阿诺瓦不禁开始怀疑起了自己的状态。
——我该不会是傻了吧……
“阿诺瓦?!”
正看着雪的阿姊在听到自己弟弟剧烈的呕声后,急急忙忙地朝蹲在地上的阿诺瓦跑来,随后——
“……”
“你在干啥?”
“吃浆果。”
“……”
阿姊皱了皱眉,随后伸出手从地上捡起一颗浆果,
“这个?”
看到阿姊手里的浆果后,阿诺瓦僵硬地别过了头。
“你……”
“该不会是脑子被弄坏掉了吧?”
——————
“所以说你到底忘了什么呢?”
阿姊跟在阿诺瓦身后,向他问道。
听到了阿姊的疑问,阿诺瓦稍稍偏过头,做出思考状。
“唔……”
“我也不是很清楚……”
“不过……或许是跟雪有关的吧。”
阿诺瓦转过头,继续轻轻漫步在布满白雪的小径上。
“是这些罕见的积雪吗?”
“可能比这还要洁白?”
“搞不懂……”
——自己的弟弟究竟在想什么……
阿姊可能有些迟钝,但她觉着现在无论换哪个来也理解不了阿诺瓦的想法。因此她认为自己现在应该不算是特别愚笨的姐姐的形象——虽说应该不会有经常被自己弟弟耍的姐姐这一形象存在吧。
——应该……不会吧?
而正当阿姊思考着阿诺瓦所说的「忘记」的事情是什么事,走在自己前方的阿诺瓦突然停下了脚步。
感到有些疑惑的阿姊好奇地绕过阿诺瓦,看向他们前方未有人迹的路径。
——那里的积雪格外的厚。
如果说先前他们所踏过的雪可以算是用「层」来算的话,那此时他们前方的积雪就是那种应该用「堆」来算的了。
大概能抵达到人小腿处的积雪七零八落地延伸至白与蔚蓝色的地平线处,闪烁着晃人的白光。
阿诺瓦呆呆地站在原地,
“我说啊……阿姊……”
“怎么了?”
“我好像想起来什么了。”
“嗯……嗯??”
——「想起来了」,阿姊急忙跑到阿诺瓦身旁,用好奇的眼神打量着他,随后不断眨巴着眼睛的她向阿诺瓦开口问道:“是什么?”
“我当时……就是在这里……”
阿诺瓦的喉结蠕动了下,他声音略带些颤抖地说道。
“我好像,就是在这里受伤的……”
“?”
——————
树干被离奇地冻出了裂痕,而遍地厚厚的积雪又与先前薄薄的一层很是违和。
阿诺瓦强忍着晕眩感,走到了一片没怎么有积雪的地方——而在他看向四周时,阿诺瓦惊奇的发现,这些厚厚的积雪基本都是以他现在所站的地方为中心四散开来的。
阿姊表情复杂地看向单手捂着额头的阿诺瓦,不禁有些的心疼。她问道:
“没什么事吧?”
阿诺瓦捂着头,似乎没有听见阿姊的关心。他不断尝试去搜索埋藏在自己记忆深处的事情——那片出现在阿诺瓦意识尽头处纯白色的雪景,和——
阿诺瓦抬头。那里是一大片交织穿插在一起的树枝。
——那里应该还有一颗凄美的月亮才对吧。
——以及……
以及……?
阿诺瓦缓缓蹲下身子,他颤抖着从口袋里掏出那片雪花。
“啊……”
看着那片反射着阳光的雪花,阿诺瓦想起来了,他所忘记的,重要的事—
呆站在那里的一位雪色的少女。
阿诺瓦模糊的记忆里似乎凭空多出了线条。
——没错,我想起来了……
阿诺瓦把头扭向还担心着自己的阿姊,此刻的他思绪终于清晰了起来,他现在清楚自己要去干什么了。
“去那片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