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诺瓦依旧睡得很糟。
昨天夜里，柯莱莉出奇的兴奋，几乎没有睡，仿佛是知道明天要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出去了一样——倒不如说，她可能真的知道。
而且昨夜月亮大得非常，加之没有太多的云彩遮挡，这导致了阿诺瓦屋里十分的亮堂。本就因为明天出行而激动的阿诺瓦，再加上屋里又这样亮，自然就更睡不着了。
睡不着能做什么呢？
陪着柯莱莉玩——或是紧闭眼睛逼自己入眠？
以阿诺瓦的性子，他毫无悬念地选择了前者。
不过说是玩，也没什么可玩的。
——于是阿诺瓦便趁着月色，执起了画笔。
“你看……月亮……这样子的话——”
“喔噢……好……厉害！”
以往不会说话的柯莱莉现在已经可以表达自己的感情了——但阿诺瓦对此却没有丝毫惊讶，有的只是期待——她还会说些什么呢？阿诺瓦轻轻地笑着，他挥毫作画，每一落笔处，都洒着月光。
——画的是月亮，笔墨也是月亮。
也就是说，有些像用月亮画月亮的感觉。
“柯莱莉？”
“唔？”
得到了回应，阿诺瓦再次忍不住笑了出来——她知道自己的名字了。
在这种静籁无声，光风霁月的夜里，二人的每一句话，每一次呼吸，都清晰无比。
“你看……这是树，要这样子画——”
“绿，绿——”
“嗯，是绿色的呢。”
油墨很充足，足够阿诺瓦将眼前缤纷而又单纯的景色全部画在画板上。
缤纷的话，就是指眼前的景物色彩很多。诸如树的翠绿，月的青蓝，路的土黄。
单纯的话，那就是指一切都附有着月亮的颜色。
“雪……！”
“嗯？”
听到柯莱莉仿佛在大声呼喊着什么的感觉，阿诺瓦感到些疑惑，他把头靠近窗户，但也没有看到一丝雪的痕迹。
雪在前几日就已经化干净了，她是怎么看到的雪呢？
“唔……雪……”
“……”
虽然阿诺瓦看不见有什么雪的痕迹，不过画出来倒也无妨——如果是柯莱莉想要的话。
“好啦……”
阿诺瓦提起笔——
“雪，是吧？”
“唔唔！”
一场没有雪的景，一幅漫飘白雪的画。
——在这个夜里，二人的经历，感情——无比浓重，无比深厚，更无法言说。
但此刻只在这幅画中，便也足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