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一章）
顾长歌假装一瘸一拐地办理了手续，随后离开了医院，她大概了解了，这次大概有几万人受灾，怪物没有波及太大的范围就被干掉了。
顺天的各项资源还是很完善的，医疗资源也足够用，所以即使是顾长歌这种只受了点轻伤的也有床位住，而且还能用医保报销，爽得一匹。
一出医院，顾长歌就直接把拐杖给扔了。
她仰头看向太阳，明明才离别不久，但心中已然有了些许唏嘘之情，正午的阳光炽眼而灼热，但顾长歌却敢于直视这致命的光芒，就像是藐视着昏暗的落日。
她在街头找了一家美妆用品店，向店员询问道:
“请问您这里有黑色的美瞳吗？”
女店员看到顾长歌的时候明显愣了一下，呆滞地把目光停留在她身上好几秒后才反应过来，说道:
“黑色美瞳吗？有的，您要什么款式的？是cos什么角色吗？”
“哦不，您误会了，我只需要普通的，普通人一样的瞳孔形状还有颜色就好了。”
“啊？”店员显然没有听过这样的要求。
她突然注意到顾长歌的瞳孔，那殷红的血色如初绽的玫瑰，艳丽而高贵。
“您……您的眼睛很漂亮……”店员搞不明白，这么漂亮的瞳孔，为什么要遮掩起来。
“哦，那您有什么要求吗？”
“嗯，谢谢，我可能……需要长期戴着，所以不需要考虑其他的，最好是平时戴着舒服，能戴着久一些的。”
接下来就没顾长歌什么事了，什么弧度，水度她也搞不清楚，店员一顿推销，她试戴了一下还可以，便干脆地买了下来。
可惜美瞳每天还要换洗，而且每个月还要换一双，有些麻烦。
顾长歌用手机打了辆车，和司机说去顺天大学。
车上，手机响起，是室友秦尚，宿舍里面的老三。
“喂……舍长？在吗？”
“在吗起手，必定小丑，老秦，你找不到女朋友是有原因的。”
顾长歌语气平淡，她总能用波澜不惊的语气说出一些很生艹的话。
“怎么还人身攻击呢，我可是好心打电话关照你情况啊。”
“哦，对不起。”
电话中又响起了另一道温和一些的声音:
“舍长？刚刚黄哥给我们打过电话了，说你还在医院，情况怎么样？伤到哪了？”
这是宿舍年纪最小的，也是最让顾长歌好奇的，老四，叶秋舫。
“嗯，叶子，我没事，一点擦伤，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无事就好。”
电话那头，似乎是秦尚又夺回了手机，他大声嚷嚷道:“那啥，回来的时候老地方带一碗肘子饭，儿臣感激不尽！”
顾长歌放下手机，哑然一笑。
魔法少女什么的太过超越了，她刚刚突然感受到了一股陌生与茫然，好在还有人能给自己些许真实的感觉。
顾长歌和母亲简单报了平安，母亲说妹妹也很想她。
“同学是回学校吗？”
一直没有开口的司机师傅搭话了，带着有浓厚的天府口音。
“嗯。”
“顺大的高材生哦……”他把一只手向后伸去，对顾长歌竖了个大拇指:“不得了，不得了。”
“过誉了。”顾长歌看着窗外，不想说太多话。
司机一路上自顾自地说了半天有关今天异兽的事，又说远处直升机拍到的魔法少女有多么多么厉害，一个闪电就干掉了异兽什么的。
“我那个不成器的龟儿子，天天想着要去看魔法少女，我让他报新闻专业又不报，现在成天和那个什么大师学功法，说是武馆要强身健体。”
“您也相信这一套？”顾长歌突然有了些兴趣，这些天关于所谓大师，所谓功法的流言也不少，现在互联网上有一股早期“天涯”的风格。
“不知道哇，反正也是强身健体，也没叫我打钱过去，随便咯。”司机调整了一下坐姿，话语突然变得有些严肃:“同学……我跟你讲个秘密哈。”
“您说。”
“我有个表亲家的儿子在体制里面工作，说是现在不仅有异兽，还有些……的东西出现了，上头还瞒着咱们，人家说欧联和咱亚联边界那块地方……要出大事喽。”
欧联，指的是欧罗巴联邦，亚联，指的是顾长歌所在的亚细亚联邦。
顾长歌其实对于这些怪力乱神的言论也早就习惯了，可那都是网上一些能人异士发表观点，可司机师傅这样说……
她想起了一个故事，一位金融大亨在擦皮鞋的时候听到那个擦皮鞋的小男孩向他推销股票，他回去后离开抛售了这只股票，果不其然，两天之后，这只股票大跌。
“您的表亲的儿子是做什么的？”
“不好说不好说……”司机连忙摆了摆手，脸色突然黑了下来，像是不愿多说了。
哼，还不给打听了，不是你自己来搭话的吗？
下了车，顾长歌帮秦尚买完饭，她决定一路走回寝室。
似乎是入秋了，沿着林间小道一路走了十数分钟。路旁已经堆砌起一团团落叶，红黄交叠。风儿轻拂，视线两旁的空旷草地上没有什么人，走过小木桥，顾长歌在男生宿舍楼门前停下脚步。
看着来来往往的男人，顾长歌突兀地感到了一阵不适。
“嘶……”
刷卡上楼，一路上不少人和顾长歌打了招呼。
顾长歌在学校还是有些名气的，作为文学社的社长，大小活动他都有参与。
“你说顾社长是不是又……”有人在一旁交头接耳。
“又什么？”
“不好说，感觉更加像……女生了？你不觉得顾社长现在可比我们学校很多女生好看了吗？”
“卧槽，你男同啊？”
“诶嘿嘿？要是我能当顾社长的舍友，当男同也不是不行。”
顾长歌脸色有些黑，TMD，本来心情就不好，身体被强化后听力也变强了，那帮变态说的什么她可是全都听见了的。
她一脚踹开宿舍的门，举着肘子饭朝电脑前的秦尚喊道:
“小秦秦，你的外卖到了。”
“卧槽，能不能不要用这么恶心的称呼啊？”秦尚摘下耳机，转头看向顾长歌。
顾长歌将饭放到了秦尚桌子上，看了眼秦尚正在玩的游戏，笑道:
“阿尚，又在打游戏哦，休息一下好不好，去写写你的小说，赚赚钱，不然你都没钱吃饭了。”
“玩游戏做视频也能赚钱啊，饭钱我v给你了。”
“哦……这样嘛～”
顾长歌附身，借助重力勾勒出腰背优美的曲线。
她把双臂搭在了秦尚肩头，手指在秦尚胸前交叉成了一个结。
顾长歌轻挑地勾起嘴角，又把朱唇贴在秦尚耳边，轻轻哈了一缕芬芳的热气。
“啊……”秦尚耳根子瞬间红了起来，呆呆地愣住几秒后才恍然道:“卧槽，你……”
他转头，面颊几乎要碰到顾长歌了，他能感受到顾长歌呼出的热气，还有那白皙而分明的五官，那一瞬间，他几乎要把顾长歌认成女生了，而且是祸水级别的女神。
“哼，你什么你。”
顾长歌面无表情地站起身，用手把秦尚的头扭回了电脑前。
“舍长不是……你去泰国了？”
“什么意思？”
“额……”秦尚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他也不太好意思和顾长歌说自己刚刚的错觉。
顾长歌无语地翻了个白眼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呵呵，老子天生丽质不行？不知道什么叫美得雌雄莫辨吗？”
“哪有男人会用天生丽质形容自己啊！”
“舍长，你就别调戏他了。”一直在旁听的叶秋舫从上铺跳了下来，微笑着说道。
“你就宠他吧，我这是锻炼他的心志呢，这小子连女孩子的手都没摸过，我多锻炼锻炼他，以后见到女孩子就能从容一些了嘛。”
“舍长高见！”
叶秋舫向顾长歌点了个赞。
“诶诶诶，怎么又人身攻击了！”秦尚连忙打断道，他可不想承认这么丢脸的事情。
“尚哥，别不服气，你难不成真谈过女朋友？舍长高见！”叶秋舫微微歪头问道。
秦尚张开嘴，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只好戴上耳机回到电脑前，还瞪大眼睛留下一句:
“两个小伪娘别嚣张，迟早把你们日成奶油泡芙！”
“死男同，沉默了吧！谎言不会伤人，真相才是快刀啊！”
顾长歌与叶秋舫交换了一抹眼神，随后扶着对方大笑起来，不过顾长歌也没笑得太肆无忌惮，她怕声音上的一点点变化被叶秋舫听出来。
说到叶秋舫，他应该是三个舍友中最让顾长歌好奇的存在。这小子看着应该是书香门第出来的，长相清秀，不到一米七，甚至称得上有些可爱，行为举止都让人很舒服。
为人处世如流水，利万物而不争。
顾长歌倒也挺喜欢这个漂亮舍友，觉得他确实是个不错的伪娘之材。
问题是……叶秋舫给人的印象太好了，好到根本没有人会对他有厌恶感，好到人们根本记不得叶秋舫做过错事，或是冒犯过谁。
若是以前还无妨，可当顾长歌经历过今天的事情后，她似乎看到了隐藏在日常生活之下，那妖异的超凡世界的一个角落。
或者说，日常生活本就是超凡世界的一层表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