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忆了?真有这种事?
心中油然而生的喜悦立刻让他从椅子上站起,就差要大声呼喊出来,不过因为少女疑惑不解的表情,傅明柯还是坐回了椅子上。
他觉着脸上一阵燥热,是因为羞耻?还是因为兴奋?
以往只见过电视剧和电影里面会搞这种喜闻乐见的低俗桥段,现在居然会发生在自己的面前,傅明柯觉得欣喜,但是又不敢直言畅快。
如若宁辞秋是真的失去了记忆,并且不记得自己的话,那么这岂不是自己可以安全脱身的预兆?不必再被她胁迫,不用再去看她毛骨悚然的笑容,不必被她束缚,不用因她而烦忧。
他缓缓地落座,挪动了一下椅子,稍微拉开了一些距离。
疑惑于他刚才怪异举动和突然疏远的动作,宁辞秋不由得也缩了一下身子,她用被子遮盖住自己的身体,然后向着另一侧躲了一下。
她活脱脱的像是一只受惊了的兔子。
因为傅明柯刚才的举动有些怪异,所以宁辞秋不免觉得害怕。
这个人之前居然认识我?
“不对……”傅明柯念叨着这个词,然后缓缓地抬起头。
他再一次看向了少女,心中满是疑惑,她如果真的记不得自己了,那么以前的事情可以既往不咎,只要今后不再被她纠缠就好。
但如果这是欺诈呢?是来自她的试探和欺骗呢?如果这是她假装失忆的骗局,引诱自己向下跳,那又该如何是好?
他再一次抬头望去。
少女的面容姣好,虽然消瘦了不少,但是骨子里的端正不被消磨,杏眸微动,同傅明柯对视,然后逃走。
她的睫毛细长,眨动些许,像是在抱怨傅明柯的直接,可是下一秒,她又像是不满自己怯懦的躲闪,鼓起腮帮子望了回来。
傅明柯惊讶于她这般少女的举动,也有些愣神,曾几何时,他奢望过宁辞秋就是这般清纯,只可惜她能带来的不过是污浊泥泞般的黑暗。
“你……你是不是知道我的一些事情?”少女微微启齿,发白的嘴唇吐露出些许的低语,带着她所鲜少有的温和。
她并非是个粗暴的人,只是很少会有这般少女的情愫,傅明柯一下有些失神,单很快反应过来这并非自己所熟识的那个宁辞秋。
他觉得需要试探,需要弄清楚宁辞秋是不是在骗自己。
“是的,我是你的……”他在表明身份的同时又迟疑了些许,“你要是真不记得了也无妨,我是你的男朋友……”
再三犹豫之后,他选择全盘托出,而少女则是惊讶到捂住了嘴。
她快速地眨动着双眼,深吸了一口气。
“你、你是想占我便宜?”半响,她才柔柔的道出了想法,捂住了稍有起伏的胸脯,脸色发青。
“我有证据的,”傅明柯从怀里掏出来手机,将张贴在透明手机壳内侧的照片展示了出来,“你别急,先看看好吧?”
那是第一次结成情侣的两人的第一张纪念照,是在路上借了一位游客的拍立得留下来的,不算好看,角度也有些清奇,但是互相拥抱,露出幸福笑容的两人则是相当美好。
她轻轻地接过傅明柯的手机,观察着这张照片。
“合成?”
“那我手机相册全是合成的咯?”傅明柯的嘴角上扬,心想如果她是真的失忆也不至于变蠢,假的失忆就别装了。
他经不起这种考验。
曾经那个会将小刀嵌入自己手腕的疯女人现在也会露出少女般的娇羞,这才是让傅明柯最为气愤的一点。
若要真是遗忘了和他发生的那些事情,也太狡猾了……到头来承受那份痛苦的,不就只有自己一个人了吗?
傅明柯又点开了相册,领着她一点点回顾关于两人的事情,从初次见面到后来的三天两夜夜不归宿,到暑假前后的一阵外出约会——
当然,傅明柯回避了关于她以自己的生命作为胁迫的事情,只说了些可以搬出来讲述的,还算是快乐的事情。
但是她还是没有任何的触动。
“对不起……我不记得……”她将手机双手递回,脸上布满阴霾。
对于这些事情,她听起来就像是别人的事情一般,丝毫没有任何的波澜。
这些回忆对于她来说,应该很重要,但是此时却算不上“重要”二字。
她并非是在脱罪,只是单纯的不知道如何是好。
但是在这个男人说来,自己的确是忘记了些什么。
她决定等会儿去找医生。
“请问……我以前很喜欢你吗?”
“很喜欢,喜欢到愿意献出生命。”
“太夸张了,那不可能……”她自认为自己是个相当理性的人,所以自然不会相信傅明柯的说辞,只是男人的眼神透露出些许的寒光,看起来就像是在说真实发生的事情一般。
她不免有些胆寒。
“谁说不是呢……”傅明柯回想起来当时她打来的一通电话,现在还觉得背后发凉。
那个时候正巧是傅明柯发现宁辞秋的偏执倾向不久,她一边打来电话,一边用小刀按压自己的手腕,并且不断向电话另一头的傅明柯形容鲜血是如何漫出来的,自己的感受是如何。
和朋友在外喝酒的傅明柯立刻打了120,同时赶往了独自在家的宁辞秋的身边。
向医院的解释是切菜时候不小心划到了,但是实际上是怎样,大家都清楚,当然,这回事没有告诉宁辞秋的母亲。
不过那之后,宁辞秋的母亲辞去了夜班的工作,兴许是猜到了些什么。
“不过你一定知道关于我的事情吧……能告诉我上大学之后发生了什么吗?”宁辞秋思考片刻,欢声道。
“应该吧,不过你接下来应该去接受检查。”傅明柯见试探无果,便决定让她去接受正规的检查。
毕竟是磕到了脑袋,会发生什么事情都不意外。
“嗯……那谢谢你了……”她轻轻点头,看着傅明柯的背影逐渐远离,最后轻轻地关上了滑动门。
宁辞秋望着床头柜上的果篮,又看了看他刚才坐过的椅子,有些恍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