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倒回一点。
……
“对呀，为什么是妹妹呢？我为什么会说是妹妹呢？”
璃感到心头一阵荡漾，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东西被遗忘了，这种感觉一遍又一遍地冲击着她的意识，她头痛欲裂。
有人在晃她的肩膀，她抬起头，对上那一双澄澈的眼睛。
“璃！璃！……”
好像有人在叫自己。怎么有两个声音呢？
“你没事吧？要不要去床上躺一躺？”
那双眼睛让我去躺一躺，那就去躺一躺吧。咦，地板怎么越来越近了？
啊，现在只有一个声音了。
“璃！璃！……”
……
“璃！”
黑发女孩睁开了眼睛，眼前是另一名黑发女孩，背景是一片纯白。
“你是……我？不对，我是璃，我只是我……谁告诉我的来着？”
“璃，没事了璃，我醒了，很快就会结束。”
那一个黑发女孩微笑着说道，只不过眼角上挂着眼泪，显得这微笑凄凉而又温婉。
哦，我想起来了，就是面前这个女孩说的，她好像叫苏鹊。她怎么会和我长的一模一样呢？啊——头好痛！
璃面露痛苦之色，用手捂住脑袋，身体蜷缩起来，痉挛着。
“睡一觉吧，璃，睡一觉，一切就会好起来，什么都能想起来了。”
苏鹊走向前，紧紧抱着蜷缩在地的璃。
“睡吧，我会暂时接管你的身体，等你把被夺去的记忆全部想起来后，再还给你。放心，没人会发现的，即使是——面对天理。”
原来我的记忆被夺走了吗？是谁干的？天理是谁？哦，是我的黑心老板。
“不对，还是会有人知道的，祁哥哥肯定会知道。不过没关系，我们有着共同的目标。”
祁哥哥？祁念啊，也是……我……哥哥呢。头……头好痛……好困……好想睡觉……
睡……觉……
璃的身体在苏鹊的怀里放松下来，脸色渐渐好了起来，紧皱的眉头也松了。
“不管是谁……不会让你如愿以偿的。”
苏鹊抬起头，向上看去，仿佛透过璃的识海，透过位面的边界，看到那一个纯白的身影，那如宝石般的眼睛里似有熊熊烈火。
……
“你叫我……姐姐？”
苏燕从呆愣中回过神来，指着自己问道。这时璃——不对，现在应该叫苏鹊——也平静了下来，恢复了那活泼调皮的笑容。
“不好意思，只是因为从苏姐姐身上看到了我姐姐的影子，一时没控制好自己。让苏姐姐担心了。”
苏鹊知道，不能让自己的身份暴露，就算是姐姐也不行。现在的姐姐已经不认识自己了，记忆被完全抹去，只保留了下来那些前世根深蒂固的情感，因此就算对姐姐说了也无济于事，反而徒增了暴露的风险。
“哦，这样啊。”
不知为什么，苏燕觉得有些失落，刚刚那一声姐姐好像真的唤醒了什么，细想又什么都没有，只有一些模糊的感觉，好像自己真的曾有过一个妹妹。
“苏姐姐，要不你做我真正的姐姐吧！”
苏鹊突然从床上坐起来，一双墨黑的眼睛闪闪发光，如宝石一般。虽说苏燕已经不认识自己了，但苏鹊还是不想放弃这个姐姐，“姐姐”总是跟“朋友”不一样的，何况本来还是亲姐姐，干脆便像璃以前一样，认她做姐姐。
“虽然并没有想过会有一个妹妹，”苏燕笑了笑，又摸了摸苏鹊的脑袋，“但刚刚我就觉得你有一种让人熟悉的亲近感……就像祁念同学一样……”
说到这里，苏燕的眼神又暗淡了下去。苏鹊见状，抓住了姐姐的手，眼里满是安慰。
“没事的，姐姐，你和哥哥一定会再见面。”
“怎么再见面？下辈子吗？”苏燕苦笑起来。
“呃……”苏鹊的眼神有点游离，好像，应该，大概，也没说错？不对，还应该说是这辈子，毕竟这辈子的记忆还在。虽然不知道会与祁哥哥在哪个位面相遇，但总归是可以带着这辈子的记忆的。
但苏燕就不知道面前的黑发少女在想什么，她以为是对方因为想不到怎么安慰自己才显得久迫的，于是便笑了起来。
“没事啦，我也不是三岁小孩了，人总是会分离的，只不过是我与祁念同学的分离来的早了些而已。不过还是谢谢璃来安慰我。”
“嗯，没事……”我理解。人总是会分离的，只不过是我与姐姐的分离来的早了些而已。而且，再也不可能相遇了。
“那，以后请多指教，璃妹妹。”
苏燕反握住苏鹊的手，温柔地笑着。
『阿鹊妹妹……』
苏鹊有一瞬间的失神，她好像听到了以前，姐姐每次回家后那一声呼唤，看到那许久未见的温柔的笑容。
已经，回不去了。
苏雀的脸上爬上一丝凄凉。『苏鹊』早已不存在了，她现在是为『璃』而活。人总是要向前看的，过去已是无法改变了，那现在就好好的把『璃』演好吧。老想这些有什么用呢？
“嗯！”
苏鹊也欢快的笑起来。
……
“小渊，话说幽城是不会受到攻打的吧？那建这么高的围墙干嘛？”
祁念一行人正要通过城门。城门口并没有人把守，大概是觉得没必要。但为了不引人注目，祁念还是装成了是被槐渊带回来的准备转生的灵魂，而霜灵则是把自己的团子形态缩小，蹲在了槐渊的肩膀上，完美充当成一件挂饰。
“也不能这么说，幽界里不干净的东西还多着呢，像边林里的『怨』啊，炼狱里的『罪』啊，还有深渊里的『堕』啊之类的。不过我从出生到现在还从来没见过它们攻城就是了。”
槐渊和霜灵在闲聊，祁念则是抬起头来看了一眼那悬挂在城门牌匾下的铃铛，眼中锐利起来。
刚刚他们经过时，那铃铛轻轻地响了几下。
……
某个空间内，阴暗一片，一丝光也透不进来，阴郁的气息充斥其中。
蓦然间，一双赤红色的眼睛闪着光芒出现，空间内突然似有风吹过，什么东西躁动着，不安着。
“主上等的人，来了。”
眼睛的主人喃喃自语，又复闭上了眼。
风停了。
但似乎是更大的风暴来临前的一刹宁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