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天前......
“火!着火了!”
夜深了,黑暗的教室里传来孩子惊恐的呼声。
“索尼娅?索尼娅!?”
“别吵,我在。”
火焰席卷了存放粮食的教室,哀嚎、呐喊、哭声,不绝于耳。
“该死的杂碎,一定是那群贵族佬放的火!他们要逼死我们!”
“安静点,你除了像个蠢货一样到处嚷嚷就不会别的了吗?”
年轻的乌萨斯女孩很快出现在门口,一脚便制止了旁边那名学生的嚎叫。
她的眼睛里映着熊熊烈火。
第二天,天没有亮,也没有人说话。
失去了粮食让这个仅有数十人的学生小团体雪上加霜。
“头儿...”一个面黄肌瘦的孩子打破了黎明前的沉寂,“又有人死了...”
被称之为领袖的乌萨斯女孩没有说话,但握紧的拳头昭示了她心中的怒火。
“安东尼...卡列西...”
“闭上你的嘴,你再念一百遍他们也活不过来。”
领袖从几张桌子拼成的临时床位下来,但她很快注意到了几束不怀好意的目光。
“所以呢?我们干坐着,看看那些烧成灰的粮食,或许你应该去给那些贵族磕几个头恳求他们能施舍你一些粮食,‘冬将军’。”
她没有回话,环顾了一下四周,几个低着头的人抬起了头,望着她,眼睛里闪着阴险的光。
那挑衅的人从桌子上跳了下来,手里攥着桌腿磨成的锥刺。
真可笑,这还是我帮他做的。
闹剧很快结束,教室里又多了几具尸体。
索尼娅亲手砍下了那人的脑袋,此刻再也没有异议。
“索尼娅。”
门口传来声音。
“罗莎琳。”索尼娅身上带着血迹,看着门口的来者。
被称为罗莎琳的乌萨斯皱了皱眉,她身后还有几人,有男有女,衣服破烂。
“你来的不是时候...”
她的胳膊被拽住了,她回头:“安娜?”
安娜在她旁边耳语了几句,索尼娅的视线没有离开过罗莎琳。
“进来吧。”
许久后,她做出了决定。
罗莎琳一行人如释重负的进了血腥的教室,此刻却没人对此感到过于恐惧。
“让我们来吧。”
几人抬着地上的尸体,就像平时往隔壁班运送桌椅似的,通通扔了出去。
“贵族杂碎?”
忙活完了,索尼娅看着新人们狼狈的样子,问道。
“......”罗莎琳没有回话,说话的身后跟着的“难民”,“那群该死的,天杀的,什么都抢走了,死了人,死了好多人!”
又一阵沉寂。
另一边,同样的教室中,一群衣着华丽的学生围在一起。
这里的环境要好上很多,起码有烛台,有还算充足的粮食。
布拉谢夫坐在角落,没有人理他,也不会有人在意他,这是他最擅长的事——沉默。
“我们又从那些贱民身上抢到了不少食物,主席。”
一个人唯唯诺诺的呈上一个破烂的书包,只不过书包中装的是些有些发霉的苔麦列巴。
“主席”接过书包,嫌弃的打开看了一眼,随后扔给了对方。
“注意用词,契科夫,对于贱民的征用行为是完全合理的。”
“是,是,您说得对,主席。”
“主席”挥了挥手,周围大多数的贵族学生围了上来。
“二楼的粮仓被烧了,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是我们做的。”
“那又如何?那群贱民就不配活着!”一个情绪比较激动的学生大喊。
“蠢货,这就是你为什么一辈子也爬不到更高层次的原因。”‘主席’皱了皱眉头呵斥道。
“...对不起,帕维尔...主席。”
被称作的“主席”的帕维尔凑近了那人,拽着他的衣领低声说到:“要记住,你活着是因为我看在娜塔莉亚的面子上。”
松开了衣领,那人跌坐在地上。
他明白,此时已经与几天前的情况截然不同了,所有人都在盼望着“罗斯托夫”这个姓氏能给他们带来生存的希望,而娜塔莉亚·安德烈耶维奇·罗斯托夫,说话自然是举足轻重,而帕维尔,一定程度上被默许的蛮横专政,也成为了这群贵族子女们的头目,尽管名义上不是。
“够了,帕维尔,不要生出无谓的争端。”
一个声音从帕维尔的身后响起。
“啊,您说得对,尊敬的娜塔莉亚会长。”
帕维尔的态度转变的很快,几乎是在转身的瞬间就换上了他自认为阳光的笑容。
娜塔莉亚轻蹙眉头,摇了摇头,没在搭理。
就在几天前,她还是真正意义上的组织者,但随着情况愈演愈烈,即使是最矜持的贵族也不得不采用一些更激进的手段来获取物资。
“塔吉杨娜。”
她轻声叫出了现在唯一一个认可她的人。
“怎么了,会长?”
“你认不认识安娜?”
学校外墙,一袭黑衣的鲁珀很轻易的绕开了守卫,钻了进去,她看了眼偌大的教学楼,轻手轻脚的从窗户翻了进去。
很幸运,教学楼内没有那些带着白面具的暴徒,但是能闻到一股很重的血腥味。
李沫雪仔细的排查了一楼的房间,绕到了学校最侧方的楼梯,楼梯间躺着一个人。
或许应该说“半个人”。
那是具残缺的尸体,身上有多处切割的痕迹,地上是血,顺着楼梯而下。
她皱起了眉头,继续向上,二楼是有人的,在走廊的尽头,那边的楼梯被堵的死死的,桌椅板凳书架铁柜毫无章法的堆在一起,旁边还有数具尸体。
看来情况比想象的严峻不少。
她对比过照片后离开了这里,旁边是一间被烧毁的教室,刚刚推开门灰烬就扑面而来,引得她一阵咳嗽。
捂着嘴勉强压住了声音,小心的走进了这间教室,透过脏兮兮的窗户,对面的高层教室闪烁着火光。
楼梯被堵死,而来时的楼梯不通往三楼,她迅速爬上了阳台,轻轻跃起爬上了三楼。
幸运的是,三楼到四楼的楼梯没有堵死,快速的穿过了楼梯和走廊后,听到了一人的脚步,连忙停住了脚步,躲藏在一间教室中。
但这里只是一间教室罢了,那人一间间的搜寻很快发现了躲在讲台后的李沫雪。
几乎是同一时间,剑刃出鞘的声音和铁石交错的声音混在了一起。
她还是留手了,一剑砍在了来者的斧头上,斧柄肉眼可见的弯曲了。
“嘘!”她往后跳跃躲过了斧头的挥击,“我只是来找人的,你认识布拉谢夫?”
那人迟疑了一下,可能是掂量了两人的实力差距后,停下了手。
“你是贵族的?”
那人轻声的说。
“贵族?不,我是炎国人,我要找一个子爵的儿子,叫布拉谢夫。”
她收起了剑,以示友好。
“布拉谢夫?”那人思索了一下,摇了摇头,“如果他还活着,又是个贵族,那一定是在那里了。”那人指了指走廊尽头光源的教室。
“谢谢。”
“你能救走他?”
“...或许吧。”
冬将军背着光看不清的面孔有些犹豫,她用力掰直了有些弯曲的斧柄。
“我不可能带走那么多人。”
这也在意料之中。
“只要,你不阻止我杀了那个杂碎。”
“谁?”
“贵族杂碎的头儿...”
“如果他不是的话。”
冬将军离开了,带着她那把沾满血污的斧头。
布拉谢夫坐在角落,夜已经深了,他却没有一丝睡意。
头顶的通风管响了,落下一个人,他就要惊呼出来,却被那人捂住了嘴。
“布拉谢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