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对面的声音逐渐远去,西尼列夫有些呆滞,的站在旁边,单薄的身影在乌云中的昏光下显得更为苍老。
“老爷?老爷?”安德烈凑了上来,扶住了他。
西尼列夫没有说话,也没有像往常一样驱赶搀扶着他的安德烈,他们并排走着,身边是其他的侍从。
他的脚步不再苍劲。
另一边,布拉谢夫走在前面带路,两人没有说话,他手里紧紧的握着那把破烂的刀。
“从这里到那棵树,有多远?”
“...就像彼得海姆到四中那么远。”
“我不知道四中。”
“...不是很远。”
打斗声越来越远,这里没有受到什么破坏,只有天空滚滚的黑云记住了城中的惨状。
“在切尔诺伯格军警的团结协作与迅速反映下,名为‘整合运动’的暴徒被快速镇压,情况已经被控制,大部分区域的意外事件已经被镇压......”
“什么声音?”布拉谢夫举起了刀,警惕的站在了原地。
“不用紧张,小熊,那只是一段新闻播报。”
“新闻...吗?”他收回了刀。
“...各位无须惊慌,待在屋中,等待着切尔诺伯格的又一场胜利!乌萨斯的荣光护佑着陛下和他的人民...”
“护佑你‘乌萨斯粗口’!”布拉谢夫的刀狠狠的劈在了电视上,电视迸发出火花随后彻底报废。
“护佑?乌萨斯的荣光?如果陛下真的那么智慧?那这一切为什么会发生!”布拉谢夫声嘶力竭的对着已经报废的电视喊道。
“把我的妈妈,还给我啊!!!”
面前的年轻乌萨斯的背影一抽一抽的,李沫雪缓缓的走上前,却又不知该做些什么。
这一切对于一个中学生来说,太过残忍了。
只是过了一会,布拉谢夫回过了头,泪水和脏污混在一起,弄得他原本清秀白净的脸变得一塌糊涂。
“擦擦吧。”李沫雪递出一块破布,这是之前从不知哪里撕下的还算干净的部分。
她有个习惯,会尽量保证剑身的清洁。
“...谢谢。”
李沫雪伸出手,犹豫了一下,轻轻摸了摸面前年轻人乌萨斯的头,然后很快收了回去。
“先说好,不许抱着我哭...”
“...嗯。”
“那就继续走吧...”
......
“W。”
“干什么?”
一个被称作“W”的女性萨卡兹回过头,她身后是一队的萨卡兹。
没有人知道这些萨卡兹是何时溜进城里的。
“我们的任务不在这边。”
“我是队长。”W缓缓的走近了那个身材高出她近乎两倍的男性萨卡兹,“你的意思是,我们要乖乖的听那个龙女的话?”
W眼里闪烁着危险的光。
“...你说了算。”
“萨卡兹对待叛徒不会手下留情,你会忘记前些天那个萨卡兹的死法吗?或许你应该尝试一下。”
“...不,队长。”他微微低下了头,站回了队伍中。
“呵...罗德岛...”W转过了头,冷哼了一声。
......
“到了。”
“这里就是那个...呃...”
“‘歪脖子红树’。”
“嗯,对,‘歪脖子红树’。”
两人来到了一片空地,空地中有一棵树,树干歪斜的向着一边生长,歪着的树干上吊着一个很有年头的秋千。
布拉谢夫走近了那棵树,他轻轻摸了摸吊着秋千的麻绳,捻了捻手上的灰尘,坐在了秋千上。
“我小时候,父亲经常会带我来这里,这秋千就是他做的,那时他还不是什么子爵。”
“......”
“他很严肃,很努力,总是在工作,他用了很多方法,最后终于把我送进了彼得海姆中学念书。”布拉谢夫轻轻笑了一下,但很快脸上又爬满了忧郁,“然后他成了男爵,偶尔会收留一些下城的人,再后来,他成了子爵。”
“你父亲是个好人。”李沫雪很不擅长应对这种话,她努力憋出了一句万用公式。
“当然,全乌萨斯都再找不出他这样的人,但是...他越来越忙,总是在外面应酬、工作,很长一段时间,是安德烈他们照顾的我。”
“后来,父亲和母亲大吵了一架,我假装睡着了,躲在房间里,我听见目前说他忘了本,忘了这个家,父亲说他只是为了费多罗夫家族能更好。”
“母亲走了,她很生气,然后,整合运动的消息传遍了整个切城,父亲一直告诉我,取舍是必须的,人的精力是有限的,只能顾及当下,但是我知道,他派了很多人去那边找过母亲,只不过,他们再也没回来过......”
布拉谢夫声音越来越低,这个年轻的孩子明白的很多。
“你父亲很爱你的母亲。”
李沫雪下意识的摸了摸面前悲伤的男孩的头,突然一愣,警惕了起来。
“有人靠近!”
“什么...?”
“喔喔喔,看看这儿都有谁啊?怎么了小朋友?荡秋千好玩吗?”
“...萨卡兹。”布拉谢夫站了起来,握紧了手上的刀。
“乌萨斯不可能指使萨卡兹来干活,你们是整合运动?”李沫雪缓缓拔出了剑,注视着面前的萨卡兹小队。
“我很不喜欢‘指使’这个词。”为首的女性萨卡兹脸色阴沉了下来。
“W,不要浪费时间,我们要尽快封锁D2区的街道。”
“闭嘴,你还没有资格命令我。”
布拉谢夫悄悄瞄了一眼李沫雪,得到的答案却让他心里一凉。
“很抱歉,他们人太多了,如果只有我一人想走,他们拦不住我。”
“...好,我知道了。”布拉谢夫握紧了手里的刀,很艰难的往前走了一步,“李姐姐,我可以这样叫你吗?请你离开,警告我父亲,让他...”
“萨-卡-兹!”
那队萨卡兹的身后,传来了一个熟悉的声音。
“父亲!?”
“嗯?又来了一些虫子,难道就没有人教过你们怎么闭眼吗?”
W转过身,身后的萨卡兹自觉的让出了一条路。
“你们四个,去把那两个杀了,小心那个鲁珀。”
“如你所愿。”
“你们妄想撼动我费多罗夫?”西尼列夫向前走了一步,苍老的身影突然精神焕发,“安德烈,把刀拿来。”
“老爷...”他还是听话的递了上去。
“李沫雪!”西尼列夫扯开嗓子喊了一声,“接着!”
一个徽章从上空飞了过来,李沫雪稳稳的接住,递给了布拉谢夫。
“保护好布拉谢夫,我们的委托依然生效。”西尼列夫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锐利深邃的眼神死死的盯着面前的萨卡兹。
身旁的护卫与侍从站在他的旁边,一字排开,就连最孱弱的妇女也抄起了地上的铁管。
“来吧,让你们看看费多罗夫在登爵前是做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