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爷爷!林爷爷!”
清澈的童声打破了傍晚的宁静,小女孩跑向了一位年迈的札拉克,手里举着一个做工粗糙的千纸鹤。
“...小琪?这么晚了还不回家吗?”年迈的札拉克停下了脚步,转过身,拐杖敲在石头的地砖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我马上就回去啦!林爷爷,看看我做的千纸鹤!”小女孩满脸期待的递上了自己手中的纸鹤。
老人粗糙的手接过了女孩递来的纸鹤,放到面前仔细的端详了片刻,很和蔼的笑着还了回去。
“做的不错,下次记得用张大点的纸吧。”老人顿了顿,粗糙的手掌摸了摸女孩的头,“快回家吧,妈妈该着急了。”
女孩应了一声,兴高采烈的捧着纸鹤跑回了家。
“鼠王。”
阴影中传来一个嘶哑的声音。
“...你为什么还没走。”和蔼的老人表达出了一丝不满的情绪,这句话没有丝毫的疑问。
“路灯修好了,底下很快就能照亮。”
太阳又落下了一些,仅剩的一角残阳可怜兮兮的躲在不远处的楼房后,令人不安的昏红铺满了地面。
建筑的影子又斜了几分,露出了阴影中的香主。年迈的老札拉克没有回话,自顾自的向前走了几步。
灰色的林消失在街角的黑暗。
入夜了。
......
周围传来的木头燃烧的“噼啪”声,眼前的火光昭示着我又进入了那个疯狂的梦境。
好,又是这样,我倒要看看你还有什么能耐?
不出意外的,那个黑影从烈焰中浮现,径直来到了我的面前,他腥红的眼睛注视着我,问了那个一成不变的问题。
“你为何回到这里...”
呵,真是可笑。
愚蠢的幻象还没有消失,那该死的黑影朝着我一步步走来。
我能动了!?
但是,我的剑呢?
右手没有传来熟悉的触感,面前的黑影死死的盯着我,纯粹的黑暗凝结成的长柄武器刺了过来...
“呃...呼...”李沫雪从床上惊醒,有些惊魂未定的摸了摸自己心口。
“呵...这回有新版本了呢。”她苦笑一声,这么一折腾,身上出了不少汗,于是决定去洗个澡。
入职企鹅物流一来,已经过了半个来月了,她已经能很清楚如何跟“货物”打交道。
很多自称西西里人的鲁珀见了德克萨斯都是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这不禁让她十分好奇她那位好同事的过去。
可惜她从未得到过正面的回复。
迷蒙的湿热雾气从卫生间涌出,初春的早晨还是很凉的,李沫雪微微打着寒颤紧了紧身上那层薄薄的浴巾。
个人终端在卧室的床头柜拼命的呼喊着,这已经是第四个未接来电,她赶紧过去接通,那边传来了一个焦急的声音。
“沫雪?沫雪?你在哪?”
“小乐啊,我在家呢,怎么了?”李沫雪擦着湿漉漉的头发,终端搭在腿上开着免提。
“可颂不见了!”
“她不是昨天下午去空的巡演摆摊了吗?可能收摊时太晚了就没回去吧。”她坐在床边,努力的伸长手够着一旁桌子上的吹风机。
“不,不,空也不见了,她们的终端都关着机。”
“...我明白了,德克萨斯知道这事吗?”
“知道,她已经出去找了。”
“好,巡演地点发给我,我马上出发。”
......
贫民窟排污区,这里是整个龙门最肮脏的地方,即便是躲藏在阴影下的感染者也不会轻易靠近这里。
“追!她们往这边跑了!”
杂乱的脚步渐渐响起,是一群西装革履的鲁珀人,却完全没有任何文质彬彬的模样,笔直的裤筒上沾满了泥污,帽檐下的面孔尽是凶恶。
“空,进去里面!”
衣鲜亮丽的年轻鲁珀看着面前还在不断向外淌着黑色粘稠液体的巨大排水管道,迟疑了一下,屏住呼吸爬了上去。
可颂举着一扇破旧的铁门,转身挡在水管前。
“老大!她们跑不了了!前面是死路!”
黑色圆顶礼帽下只能看到他咧开的嘴角。
“拿下她。”戴着红色条纹圆礼帽的鲁珀一声令下,身后的众多打手亮出了藏在身上的甩棍或短刀,一拥而上。
“滚开!”
硕大门板狠狠的砸在了出头之鸟的脑袋上,那名打手瞬间躺在地上,血流不止,不省人事。
“两面抄上去!”不知谁大喊了一声,原本杂乱无章的打手顿时分成了两队,一左一右朝着孤军奋战的丰蹄包抄过去。
可颂被逼的退到了角落,门板已经凹陷的不成样子。
“喝啊!”一个身材格外高大的打手轮圆了手里的铁球棍,狠狠砸在了挡在面前的铁门上。
“呃...”门板“咔”的碎成了两端,可颂被这股冲击震得撞到了墙上。
“受死吧!”
闪着寒芒的短刀直直的刺向可颂,却只听见“叮”的一声,被那根铁球棍磕开了。
“你在干什么?现在还不是坏了规矩的时候,蠢货!”
“...我知道了,对不起,先生。”
“把她先绑了,至于那只小鲁珀,先不管了。”
可颂趁着几人交谈的时间,深呼吸了几口恶臭的空气,恢复了一些力气,悄悄的摸到了其中一半门板,在一人拿着绳子上前时,狠狠的砸在了他的脸上。
“追上我再说!”
“该死的她跑了!”
“追!”
可颂往相反的方向跑去,面前是一堵十分老旧上面布满裂纹的砖墙,她心里一横,笔直的朝着墙冲了过去。
墙体轰然倒塌,老化的砖头四处崩落,面前是一条很窄的胡同,两边参差不齐的棚屋看上去已经很久没人居住过了。
她趔趄了两步,胡同的尽头却是一扇被粗大的铁链锁死的铁栅栏门,旁边没有别的出口。
可颂回过头,追兵已至不远处,她能看见最近的打手不过十步之遥。
她揉了揉生疼的肩膀,用力的扯出了旁边废料中的一根钢筋,这是她最后的武器。
希望空能逃出去...
另一边,空在黑暗的管道里不断的走着,起初她还能看到后面传来的光亮,现在只剩下无穷无尽无边无际的黑暗。
“...可颂...呜...”她捂着嘴巴,强忍着不哭出来,周围满是腐败的恶臭和霉味。
好在这条管道已经荒废很久了,斜向上的管道底部堆满了凝实的污泥,爬起来不算特别费劲。
一步...又一步...
她记不清已经过了多久了,瘦小的身躯装满了疲惫和恐惧。
直到她看见了光。
那不是错觉,她真切的看见了那一小块圆圆的蔚蓝色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