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还记得朱丹?”
“...当然,北塞十三毒师之首,他怎么了?”
“江湖人传他在前不久去过会宁,然后莫名消失了,都说他已经死了。”
“哈...怎么可能?”李沫雪笑着摇了摇头,“你这个老窝被抄了他都能活的好好的。”
“...我当然也不信,你且听我说。”老人神神秘秘的凑上了前,并招手示意。
“不必,她们都是可信之人。”
老人皱着眉,浑浊的橘红色眼眸打量着身后的两鲁珀,许久,叹了口气说到:
“我信得过你,线人前不久从会宁回来了,变得疯疯癫癫的,很多点子上的人都说他中邪了。”老人在柜台中翻找了一会,拿出了一个包裹的很严的盒子,“...当然,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这是崔先生的东西,他嘱咐我在遇到你时交给你。”
“那个老家伙...”她看着盒子,沉思了一会,“他还好吗?”
老人盯着她,半晌,从牙缝里蹦出一句话:“你觉得呢?”
“...这样啊。”她苦笑着摇了摇头,“我还挺想他的呢。”
“呵...你什么时候也这么多愁善感了?”
“自从能吃饱饭之后吧。”
她接过了盒子,揣进包里,招呼着身后两鲁珀上了楼,一夜很快就过去。
次日,天还没亮,一道孤独的身影坐在楼下,艰难的啃着冻的梆硬的干粮。
“很难得你醒的这么早。”楼梯上下来两人,是德克萨斯和拉普兰德。
“在这儿想睡都睡不踏实哦。”她用力将手中的干粮掰了大半,递了过去,“吃点吧,只有这个了。”
“你们炎国人都喜欢吃这种东西吗?”拉普兰德敲了敲手中的干粮,发出了“邦邦”的声音。
“哈...条件有限嘛,你要的话,我去烧壶热水。”
“免了,就这个吧。”
三人围坐在一圈,强迫着自己往肚子里添着食物。
“沫雪,跟我们说说情况吧。”
“从头到尾?”她愣了一下,咬下了最后一块,费力的咀嚼两下咽了下去,“好吧...有人会带我们去会宁,但是我得帮他找一个叫‘朱丹’的人作为交换。”
“他就这么相信你了?”拉普兰德眯着眼,歪了歪头,看向了还在呼呼大睡的柜台老人。
“哈,在这边我的承诺还是很有分量的。”她笑着解释道。
“不打算解释解释,什么‘影士’了、崔先生什么的?”德克萨斯捧着半块干粮,盯着面前的人。
“...好吧,也没什么可隐瞒的。”她叹了口气,回忆起来,“‘影士’就是一个组织,一共七个人,我也在那里面,崔先生和朱丹也是。”
“我们只知道‘崔先生’,是影士的队长,没人知道他的真名。而朱丹是个玩毒的,不过对于医术的造诣也是别人望尘莫及的。”
“影士是当时征健儿中声望最高的,以办事干净利落,绝对可信闻名。”她有些伤感的低着头,盯着木桌子上的一块污点,“不过这组织后来...解散了,我就是那时去的尚蜀。”
“解散?为什么?”
“崔先生死了,我杀的,有些人心怀鬼胎,我也一并处理掉了。”李沫雪摇了摇头,有些低落,“那天我接了一个刺杀某个当官儿的活儿,巧的是崔先生接了个保护那人的活儿。”
“嗯,我们七人很少一起行动,除非是特别艰巨的任务...我们的确干过一次。”
“特别艰巨的任务?指什么?”拉普兰德问道。
“大摇大摆的闯进城主府,然后干掉城主,算吗?”
“嘶...真是疯狂...”
“后来呢?我听你昨天的意思,崔先生当时没死?”
“是,我多少还是心软了,那一剑没有刺中要害,他跑了,再也没出现过。”她从怀里取出那个灰绿色的盒子,里面是一枚银灰色的丹药,“这是朱丹做的,只要是个活物吃了,不出一刻必定暴毙,神仙来了都救不活。”
“他为什么要把这个给你?”
“谁知道呢,也许是怕我哪天死之前太遭罪,能让我早点解脱呢。”她轻轻笑了笑,仿佛对于自己的生死毫不在意,“可惜啊,后来我竟然觉得有些...愧疚?其实崔先生平时对我挺好的。”
“所以你就离开了?”
“不,还没到那时,等我回去后,才发现自己脑袋上挂了两千两银子的赏钱,公会里的人都疯了一样想干掉我,结果活下来的是我。”
“是崔先生挂的?”
“是其他影士干的,公会里的人从来不会真正一心。”她收起了盒子,站起身,“吃完了吗?走吧,太阳都升起来咯。”
她站在门口微微笑着,清晨的阳光从身后透进来,看上去就像萨科塔的光。
三人出了客栈,不远处就是一个很破旧的平房,没有敲门,李沫雪径直闯了进去,一个身上脏乱不堪的黎博利躺在同样肮脏的垫子上睡着,身上还在发抖。
李沫雪嫌弃的轻轻踹了他一脚,那人瞬间惊起,畏缩的退到了墙角,还不断的哆嗦着——
“啊——魔族!魔族!别过来!滚开...”
“腿老七?你怎么变成这副德行了?”李沫雪皱起眉头,歪着头打量着面前形似乞丐的黎博利,“魔族?你遇到萨卡兹了?”
“啊...啊...是诡影,诡影不是魔族...”那人看清了来者后,不在发抖,一屁股坐在了墙角,不再吭声。
“介人说你能带我们去会宁。”
“会宁——!!!”腿老七十分惊恐的瞪大了眼,“不可!不可!会宁是邪祟!”
“你在说什么?萨卡兹会把你吓成这样?”
“...求您了,求求您了,不要让我去会宁...”腿老七从身上摸出了一张皱皱巴巴的信,扔了过去,“影士!地图带你去会宁!那里...邪祟...我宁可你杀了我!”
“啧...杀了你只会脏了我的剑。”李沫雪很嫌弃的弯腰捡起了那张脏兮兮的信封,很意外的是,里面的信件完好无损。
丢掉了信封,里面是一张地图,标注了会宁左右环山内的全部地点,可惜十分模糊,看不起路。
身后两个脑袋凑了上来,拉普兰德突然来了一句:“我还以为会宁是个多大的移动城市呢。”
“拉倒吧,那小地方还没龙门贫民窟大呢。”她注意到会宁城内,猩红的记号连着标了数个“X”,是最危险的意思,“看来是萨卡兹盘踞了那个地方,唉...还是小心些吧。”
“朱丹会不会被萨卡兹抓了?”德克萨斯问道。
“很有可能,听说萨卡兹还有什么献祭、食人、改造之类的传统。”拉普兰德同意到。
“...那些不是吓唬小孩的吗?我只在切城见过一个会炼死士的黎博利。”
“我也不知道,只从某本卡兹戴尔历史的书上见过,什么王廷之类的。”德克萨斯摇摇头说到。
“不过还是小心点吧,萨卡兹各个都人高马大的,我可不想跟他们打架...”李沫雪收起了地图,似乎想到了遭遇的一队萨卡兹,缩了缩脖子。
“你害怕萨卡兹?”拉普兰德调笑到。
“很奇怪吗?”她回头看了看一脸玩味的拉普兰德,很出奇的没有出言反击,“...我害怕的东西很多,拉普,其实你也一样。”
“我?呵...活在恐惧里的人注定消亡。”她有意无意的瞄了一眼旁边的德克萨斯,后者闭上了眼睛,叹了一声。
“哲学问题以后再说吧,我们现在得走了。”刚从黑暗房间出来的李沫雪被太阳直直的一照,刺的她眯起了眼,“呃...现在的问题是,我们要怎么去会宁?”
突然,身后走来一人,声音很是轻柔。
“...你们要去会宁?我可以带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