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别过了宗师,一出门,门口还有一人坐着。
见两人出来,那埃拉菲亚男子也起了身。
“诶?宁先生,在等我们?”李沫雪看着有些心事重重的宁先生,问道。
“嗯...过两天,你们就要回龙门了吧?”
“是,大概等我打完擂台就走,正好也让沫熙好好休养一段时间。”她又笑道,“怎么,宁先生舍不得我们?”
“我若说不是那才是假话,也好,雏鸟总是要离巢的。”宁先生叹了口气到,“只是,好不容易有重逢的一天,却见不到几日,就又要离别,总是不舍的。”
宁先生,原名宁浩贤,自幼习武,天资聪慧,一次偶然拜入李政将军门下,一番辗转后来到玉门定居,又习得宗师的一手本事,屡屡抗击邪魔有功,年仅二十六就经当朝太傅引荐,入了兵部,更是短短十几年担任了兵部掌武一职。
后得知李将军老来得子,又逢边疆无战事,自荐去了会宁,做了李家两女的教书先生,源石技艺,武功和剑法,皆有所成。
可以说面前的两个孩子是他看着长大的,李将军又时常因公驻边,常年不在家中。
一日,不知哪里来了伙强盗,烧杀抢掠无恶不作,李夫人让他去保护百姓,而他回来时,会宁府上一片火海,李夫人也葬身其中。
因自身的愧疚,更是将两女视若己出,如今的宁先生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从未谈婚论嫁,一心守护边疆,如今再见了两人,自然是心酸和无奈涌上心头。
他看着两人相安无事,也算了却一桩心事,从怀里拿出一个匣子:“不知你们还记不记得此物。”
匣子缓缓打开,露出里面一对长方的玉坠,末端有鲜红色环,一深一浅的纹路刚好合在一起。
“李将军临走时,托人打了这么一对珏,本是要我保管好,作为你们的成人礼,只是...”话到此处,宁先生竟有些伤感,“不过,就算发生了那么多事,这东西也算交给你们了,留着就当是个念想吧。”
“谢谢了,宁先生。”李沫雪接过了匣子,郑重的放进了包里,随后又打趣道:“怎么,宁先生也到了触目伤怀的年纪了?”
“去去,我哪有那么老!”宁先生佯怒到。
只是他自己不承认罢了。
“知道了,宁先生。”李沫雪凑了上去,轻声道,“我们会想你的。”
无言,宁先生慢慢张开双臂。
就像小时候一样,只不过意气风发的壮年脸上也多了几分沧桑。
就像小时候一样,只不过当年的姑娘一转眼也到了自己肩头。
夜深人静,出了院子,大街上也没什么行人走动,只有几点路灯还在与夜幕搏斗。
客栈里,昏黄的灯光下只有一个年轻的伙计趴在柜台上,昏昏欲睡,知道两人走到跟前,才猛的惊醒。
“啊!两位,住店...”他揉揉眼睛,这才看清楚来人,“是你们啊,还有钥匙吧,饿了的话伙房还有些夜宵...”
“那就麻烦你了。”鲁珀礼貌的微笑着,递去了几枚宁先生硬塞来的铜钱。
“不麻烦,不麻烦,就在大堂还是我给您送去?”小伙计站了起来,快速的划走了铜钱。
“就在这吧,再上壶热水。”
“好嘞——”
小伙计麻利的进了里屋,不一会,端着托盘到了跟前。
里面是一盘羽兽卵和的面饼和两碗白粥。
“你不吃?”李沫雪已经快饿坏了,只顾着往嘴里添着饼。
“哈...你吃吧,我不饿。”
“不舒服吗?还是...”
话还没说完,就被坐在对面的小菲林打断:“姐姐,我真的只是不饿,还有,你怎么变得跟老爹似的...”
“哈,想想宁先生,这就是谁也逃不掉的‘诅咒’。”
吃饱喝足,两人回了各自的房间。
李沫雪轻手轻脚的开了门,这才注意,床上那人靠在床头,根本没睡。
“还不睡啊?”她进了屋,卸下腰包放在一旁,“怎么,需要我哄你睡觉吗?”
“呵呵...真好笑...”拉普兰德嘴角抽了抽。
“哈,好了不逗你了,你不是一直像我认认真真打一架吗?”李沫雪背着身,换了睡衣,身后的鲁珀很有兴致的听着,“明天去报名擂台比武吧。”
“嗯,你不像是会主动干那种事的人。”拉普兰德挑了挑眉,有些意外的说。
“废话,只是为了还一个...人情。”
“无所谓,我不关心到底发生了什么。”
简单的洗漱后,李沫雪倒在床上,一动不动,很快就浅浅的入了梦。
一旁的拉普兰德倒是辗转难眠,犹豫了一下后,轻声道:
“喂,我睡不着...”
被从睡眠中叫醒很令人恼怒,但李沫雪还是克制住了,尽量平淡的回到:“...嗯,所以呢?”
“唉...真不知道你是怎么睡着的,你难道感受不到...旁边还有个人吗?”
“我甚至曾在尸堆里睡着过。”她缓缓侧过身,看着同样侧着的拉普兰德。
人在夜晚和被直视双眼时是最薄弱的。
当对上那双湛蓝色眼睛时,哪怕只有一瞬间,她也不得不承认,她有些悸动。
所以她很快移开了视线。
“啊,拉普,我知道你可能不习惯或是别的怎样...但是我真的很困了...(哈欠)——”李沫雪轻轻抓住了对方一直伸在中间的手,闭上了眼,“睡吧,晚安,明天随你折腾...”
奔波劳累的好几天,一鲁珀终于得到了安稳的床,安稳的深深睡去。
而另一鲁珀,则彻底失眠了。
直到第二天临近中午,黑色的鲁珀自然醒来,看着仍在熟睡的白色鲁珀,轻笑着摇了摇头,蹑手蹑脚的起了身。
隔壁的两人则是都度过了一个美好的夜晚,正在仔细收拾着数天波折的自己。
“早,沫熙,切利妮娜呢?”
“在洗澡。”小菲林吹着湿漉漉的头发,看上去刚洗完。
“已经中午了,沫雪。”厕所门打开,德克萨斯裹着浴巾走了出来,“没睡好吧?”
“我倒是还好...她就未必了。”李沫雪轻笑着摇了摇头,“明天开始擂台比武,你要不要凑个热闹?”
“我?得了吧,我和沫熙去给你们加油好了。”
“我们?哈...也是,一猜就知道肯定少不了拉普兰德。”她起身准备离开,“那我就不打扰你们联络感情了,我出去一趟,顺便帮她报个名。”
下了楼梯,大堂内人声鼎沸,不少觥筹交错的声音,门外,温暖的阳光下人来人往,车水马龙,一副欣欣向荣的景象。
长久的噩梦终于醒来,睁开眼应看到窗外美好的阳光。
玉门中新的一天,正式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