哗——
冰凉的水浇在身上,顺着光滑的肌肤淌下,坠落在地。
流水经过伤痕,带来一阵又一阵的刺痛。
浴巾披在身上,伤口不断渗出鲜血,染红洁白的布帛,恰到好处的点缀似乎让其成了一件绝美的艺术品。
她坐在床上,抱着腿,任由粘连成一绺一绺的发丝贴在身上。
现在,身体有些疲倦,伤口有些刺痛,温度有些寒冷。
很意外的敲门声响起,下意识的问了一句“谁啊”?
“我...切利妮娜。”
很明显的听见门外那人改口前的一个“T”开头的音节,这也许是是她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没有称呼自己为“德克萨斯”。
“啊,是你啊,进来吧。”
“滴”的一声,门开了,几人之间的房间密码都是互相知晓的。
“怎么搞的?没去医务部上药吗?”德克萨斯慢慢走了进来,双眼习惯了屋内的黑暗后皱着眉,声音带着些许责问,“还是用冷水冲的澡?你啊......”
“嗨呀...我没事的啦。”她努力挤出一个微笑,让自己看上去就像以往一样,“我只是太累了,先回来休息一下而已。你们怎么样?没受伤吧?”
“我们没事。”德克萨斯来到跟前,弯下腰直视着对方的眼睛,后者心虚的移开了视线,“好啦,我就知道你会这样,但是最起码得先消消毒。听话,把浴巾松开。”
说完,也没有给李沫雪任何拒绝商量的余地,轻轻的掀开了肩上的一角。
“...这么严重?”她看着从肩头到后背的一道砍伤,眉头皱的更紧了,“我记得每个宿舍都有医疗箱来着,在...啊,在这里。”
“妮娜,我真的没事,不用...”
“闭嘴,还逞什么能?”她拿着医疗箱中的一卷消毒绷带和一小瓶医用碘伏蹲了下来,语气又变得柔和,“再说了...能天使她们一会就回来了,你也不想让她们看见你这么狼狈吧?”
“......对不起。”犹豫沉默了好一会儿,终于是松开了手,任由浴巾顺着身上滑落,最后堆叠在床上。
“笨蛋。”随着开盖的声音响起,一股微弱的刺鼻味道弥漫开来,“胳膊伸出来一只。”
“哦...嘶!好疼...”
“忍着点,马上就好...嗯,另一只。”
“呃啊——轻轻轻轻点...”
“啊,好好,我慢一点...”
“......”
然后,德克萨斯离开了,带着那堆脏了的浴巾和衣物。
临走时,还帮那只小鲁珀吹了头发,出门前一刻的回头,发现她已经浅浅睡着了,看上去是真的累坏了。
“嗨~德克萨斯!”走廊迎面走来一个萨科塔,看上去精神很不错,看着对方手中的东西,调笑道,“怎么了?你开始接家务活了?”
“顺手而已,可颂呢?”
“她啊,去和博士交接工作了,呼...真没想到罗德岛有这么多需要转移的人员,累死我了。”能天使叹了口气,随后又小声问到,“呃...我听说,你们那边出了点状况?”
“...嗯,有一些。”德克萨斯看着能天使眼睛不断瞟向李沫雪的房间,感到有些好笑,“行了,别去烦她,她睡了,明天再说吧。”
“诶?明天?这才中午啊。”
“是啊,但是...(哈欠),我也好累,也得回去睡一觉了。”
“嗯嗯,那,好好休息。”萨科塔也似乎被传染了一样,打了个哈欠,“...这么一说,我好像也有点犯困,欢庆派对就等回到龙门以后再开啦~”
“好,到时候办一场前所未有的盛大派对。”
“好诶!前所未有的!”
......
这是...哪里?
原来是我的宿舍,那,旁边的人呢?
伸了伸手没有触碰到熟悉的那人,小鲁珀惊坐起来,无意中牵动了伤口又是疼的一阵龇牙咧嘴。
脑袋又晕又疼,过了好一会儿才稍稍缓过来了一点,记忆如潮水般涌来。
她终于恢复了神志,感觉全身都有些发软,她知道这是低血糖的前兆。
如果这时候能有...还真有?
旁边的小桌子上放着几块巧克力,和一个带着盖的杯子,底下还压了张字条。
是很熟悉的锐利而苍劲的字迹,上面只是短短写着两句话——
【有巧克力和红糖水,多少吃一点。
我们估计要到明天才能回来,照顾好自己。
.T】
呵,还真是...
巧克力是那种甜到发齁的类型,她只能强迫自己咽下一块,这简直比在凌晨五点的会宁街道上跑一整圈都难。
红糖水就比较不错了,放凉了之后口感正好。
捧着杯子,另一只手打开终端,没有调整亮度的显示屏在这一片黑暗的房间中出奇的刺眼,她赶紧挡着光亮摸索着将亮度调低。
啊,原来已经两点多了。
奇怪的是,自己明明记得凯尔希有事找她,她甚至已经做好挨骂的准备了,但终端上除了一条医务部发来的关于李沫熙的消息以外就空空如也了。
小菲林已经脱离了危险,只是失血过多而已,和煌差不多一个症状,两人都无大碍,只需休养一段时间就好。
她自动忽略了华法林夹带私货的几条附言。
简单的洗漱了一下,出了门,下意识的出门朝着凯尔希的办公室走去。
直觉告诉她凯尔希应该就在办公室,即使是现在。
果然,门依旧微微开着一条缝,白炽灯的亮光透过门缝好像分割了走廊。
“凯尔希医生。”她轻轻推开门,走了进去,打着招呼。
面前坐着的菲林不冷不淡的看了她一眼,然后继续手上的工作,她的状态看起来不是很好,就像是刚注射完过量的刺激性药物一样。
旁边还有个小家伙,是红,没精打采的趴在桌子上,脑袋上还缠着一圈绷带,一只耳朵被绷带裹的耷拉着,看上去十分滑稽。
“...请...咳,坐。”就像是很久没有说话,嗓子变得僵硬一般,她用力咳了一声才通顺的说完这短短的两个字。
见凯尔希正忙着处理终端上的各种资料文件,她就静静的找了个座位坐下,闭着眼睛靠在靠背上休息着。
其实也没过多久,随着一声清脆的回车键敲下的声音,凯尔希将她叫醒。
“李沫雪,这次叫你来是为了商讨一下关于罗德岛与企鹅物流的合约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