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头上,几门竖立的防空炮平了下来,正如资料上所说的那样,只有两门防空炮仍在运作。
从如此高的地方向下看去,都能瞧见那一大片直冲云霄的爆炸火光,周围的云层都被那气浪震散。
那一小片的城墙甚至直接倒塌,连带着城墙上方的各种城防设施都一同埋进了废墟中。
“(猖狂的笑声)‘萨卡兹语气词’一队呢?一队快一点啊!赫德雷开快点啊!追上来了!!!”
“闭嘴我知道!(急刹声)(某物撞击声)(后方传来的萨卡兹粗口)——”
“啊啊,这里是Alpha1-1,已经控制住了哦,快一点,我还能坚持一分钟!”
“收到,这里是‘铁鸦’,正在全速进入克莱德上空。”
伴随着一阵强劲的推背感,缓慢盘旋的飞行器瞬间加速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
“李沫雪,能到那边的建筑上吗?”舱门已经打开,阿斯卡纶站在边上,指着一个很高的钟楼问道。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咳咳...尽量不害怕的叫出声!”迎面袭来的气流让小鲁珀灌了好几口寒风,只能扶着把手勉强站稳,连被带出来的眼泪都没工夫擦。
“...好,抓着我的手。”阿斯卡纶朝她伸出手,抓住的那一瞬间,两人一起跳了出去,“可能会有点痛。”
“...什么?”
半空中,李沫雪就像一块人肉护垫一般,被阿斯卡纶按在身下,直直的朝着那座钟楼飞去,看似遥远的距离在自由落体的速度下其实很近。
钟楼上方的瓦片都已经清晰可见,小鲁珀紧张的闭上了眼,很守信用的没发出惊叫。
然后就像是摔在了一坨巨大的果冻上一样,想象中的坚实墙壁并没有出现,反而像是流沙或是沼泽,而自己的身体正慢慢的往里陷入。
奇特的感觉很快消失,真切的失重感再次传来,上方的人不知何时已经消失了。
“呃...什么...”
咚——
“呜...”李沫雪挣扎着扶着墙爬了起来,勉强在漆黑一片的阁楼中发现了阿斯卡纶的身影,“这就是...有点?嘶....”她捂着磕到墙壁生疼的胳膊说到。
“我也没法知道里面的构造。”阿斯卡纶走过来,轻轻推开阁楼的木门,年久失修的木门咯吱作响,“走了,知道路线吗?”
“知道。”她强忍着灰尘没有咳嗽出声,“伊内丝呢?”
“我们任务不同,到时汇合点集合。”留下一句话,阿斯卡纶就好像凭空消失一般,只留下一团紫色烟雾。
“哦...”对于眼前人的消失,她已经见怪不怪了,“啧...会源石技艺真好...”
沿着这段木质的楼梯走下去,周围散发着轻微腐朽的味道,这座维多利亚人曾经的骄傲已经慢慢的消失在历史的尘埃中。
几处在风口的台阶更是刚一踩上就直接断裂,吓得小鲁珀赶紧贴在了另外一侧。
算了还是跳下去吧。
从破烂的围栏上翻了下去,轻盈的落在底层,这一次,学聪明了的李沫雪及时的捂住了口鼻,没有让溅起的烟尘呛到。
小心翼翼的透过门缝观察,街道上空无一人,看来都去事发的城门增援了。
罗德岛到底都做过什么啊?为什么感觉他们这么熟练啊!?
克莱德驻守的萨卡兹其实并不多,大部分都在城外集结准备进攻龙门,剩下的也大多被突如其来的爆炸吸引过去,根本没人注意到上空一闪而过的黑色飞行器。
小心翼翼的推开门,看着破损不堪的街道和建筑,上面能明显看出残留着的深色印记,直到现在,似乎都能闻到丝丝血腥。
在脑海中微微过了一下路线,她此行要尽量关闭或破坏目标区域的舰炮,虽然肯定很快就会被萨卡兹重新启动或修理完成,但至少能够拖延一阵时间,运气好的话能让萨卡兹的进攻延缓数天。
多出来的每分每秒都是通往胜利的一级台阶。
等等,有人说话!?
她赶紧躲进了一旁建筑的阴影中,竖起耳朵仔细辨别着声音来源,细小的交谈声在各种机械运作声中很难听清。
但不难分出,他们的交流与萨卡兹的语言截然不同,于是她壮着胆子走进了一些。
那是一扇仓库大门,声音就是从后面传出的,里面的人用着很标准的维多利亚语紧张着争论着什么。
可惜李沫雪并不懂维多利亚语,但夹杂其中的几句通用语还是让她大概知道了几人的身份。
“你们好,放轻松。”她推开了仓库小门,里面的人惊恐的盯着她,“我没有恶意。”
“...别慌,她不是萨卡兹。”一个皮肤黝黑的老人用通用语对着同伴说到,又警惕的看向李沫雪,“你怎么会出现在这?你是谁?”
“的确。”她思考片刻,“不要提问,你们是什么人呢?”
“...我们只不过是伦蒂尼姆的工人,前不久被调到这里。”老人打量着她,半天叹了口气说到。
“你们熟悉这里?”
“...我...我熟悉,我老家就在这里。”半晌,一个青年站了出来,脑袋上还缠着绷带。
“有没有什么办法,能绕开D2区的监控进到D1区?”
“有,但是,我帮你过去,你得救我们出去。”青年的态度很坚决。
“...好,如果你的办法有效,我会尽量救你们出去的。”
“那,跟我来吧。”青年犹豫了片刻,转身向着仓库里面走去,其他人默默的让开了一条路,“...过来帮个忙。”
青年用力的推着一个铁箱子,咬着牙招呼着,李沫雪也走了过来,费了点力气终于将箱子移开了。
后面是仓库的墙,但是细看会发现这块墙的颜色要略浅一些。
青年又迟疑了一会儿,问道:“是谁让你来的,高多汀公爵?”
而他到现在都不知道高多汀已经牺牲,可能他甚至不知道维多利亚已经覆灭。
“...是的。”
而李沫雪就连“高多汀”是谁都不曾听说过。
“好。”青年咬了咬牙,用力几脚下去,墙面多了一个大窟窿,里面看上去是一辆货车的内部,“进去,我装作运送物资把你带进去。”
“我要怎么相信你?”
“你要怎么相信我?”青年转过头,小心翼翼的夹出上衣口袋里一张破旧的照片,咬着牙努力压着声音,“因为他们是萨卡兹!我的家人全都死在他们的屠刀之下,我对他们恨之入骨!”
见对方依旧沉默的注视着他,青年也知道口说无凭,于是从兜里摸出一把车钥匙。
“这是车钥匙,你若不信我就自己进去吧,魔族佬不会在意囚犯里什么时候多出来一个鲁珀。”他紧盯着那张照片,像是做出了巨大的决定,“照片也给你,背面画着的玫瑰花每一朵的花瓣数量代表着进门的密码口令...”
他颤抖着手,将照片递了过去,泛黄的老照片貌似是一张全家福,眼前的青年看上去正是照片中的小孩,而一左一右的两人已经模糊的看不起面孔了。
“...如果你成功了,请保存好它...然后...”
“够了,我暂时相信了。”她没有接过照片,朝着车厢走去,“整理一下情绪,走吧。”
青年应了一声,做了好几次深呼吸,盯着面前的鲁珀。
“那我又该如何相信你能够做到?如果你失败了,我们都得死。”
“我完好无损的出现在这里,还不能够说明?”
他若有所思的点点头,上了驾驶位。
也是,城口戒严,这人总不可能是从天上掉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