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很长,原本断断续续的灯光也全都熄灭,黑暗中,一人迈过了倒在地上的躯体,朝着来时的路走去。
是地震了?
不,怎么可能,这可是移动城市。
她感受到微弱的震动感,随后就是一阵热浪,从楼梯口涌来,很快灌满了整个廊道。
常年生死边缘徘徊养成的第六感让她快速闪到一旁,温度上升的罪魁祸首出现在眼前。
眼前的地板肉眼可见的变红,然后喷出暴虐的火花。
来不及思考,烈焰冲破了阻碍,一部分继续向上翻腾,另一部分朝着她的方向冲去。
砰——
大门被撞开,里面的上校不断的在纸上记录着什么,他抬起头,被粗暴打开的大门后面亮如白昼。
“快走!”
李沫雪冲了过去,抓着错愕的莱托,用他的身体当做缓冲垫撞碎了后面的窗。
玻璃碎片在火光的照映下熠熠生辉,奔涌而出烈焰懊恼的与追击的目标错失交臂,恼羞成怒的在空中肆意展现自己的强大。
转瞬即逝。
“发...发生什么了?”幸好底下不远又一层凸起的挡板,两人摔落在上面并无大碍,莱托被压在底下,有些惊魂未定的问道。
“不知道,但是...”李沫雪挣扎着爬了起来,慌乱的拍打着身上的火苗,“你又欠我一命。”
陪伴了多少年的大衣多了几个焦黑的破洞,这让她心情很不好。
“...是是,我又欠你一次。”莱托坐了起来,掸了掸身上的玻璃碴,很庆幸自己穿了这件高领口的外衣,“不管是谁,这么大的动静,援军肯定马上就到,你得赶紧想办法出去。”
“废话,你以为我救你是为了什么?”她不耐烦的摇摇头,打开了通讯,“伊内丝,看得到我吗?接我一下。”
“呵,你搞出来的动静半个城都知道,快点吧。”
“那不是我...啧,算了。”结束了这无意义的争论,她一脚将旁边仍然不知所措的莱托踹了下去,随后自己也跳了下去。
“啊啊啊啊——你‘维多利亚粗口’是不是疯...呸呸——”上校再次睁开眼,自己已经出现在一簇灌木中,张着的嘴里满是树叶。
没有人再搭理他,莱托好不容易钻了出来,才看见另一人。
“做完了?”陌生的女子指尖悬着几根红丝,随意的问道。
“还没。”李沫雪也灰头土脸的出现在一旁,“我得去确认一下。还有,你是不是故意的?”
伊内丝微不可查的“哼”了一声,脑袋微微侧向一边。
“啧,无所谓了,真是性格恶劣...”她小声谴责到,随后不等对方还嘴的机会再次问道,“阿斯卡纶呢?”
“她去拖延援军了,你最好快点。”伊内丝看向旁边的莱托,递去了显示着实时地图的终端,“你对这里很熟?”
“是的,这里到这里是监控的死角,你们可以从这里出去。”莱托接过了终端,快速的标出了几个位置,随后将自己的身份证明随着终端一起还回,“那里是个排水口,可以用我的权限打开。”
身后的李沫雪轻轻点了点头,表示可以相信,随后迅速离开了这里。
伊内丝看了莱托一眼,也消失在了阴影中。
莱托周围空无一人,他抽出了腰间的短刀,看着一直通向远方的大路,深吸一口气。
噗呲——
......
黑暗的长廊中,两道人影缓缓从楼梯上出现,前面不远是还未完全冷却的地板洞,再远些是两个倒下的尸体。
“看来尤尔维所说的‘她’已经来过了。”塔露拉轻轻敲了敲黑色的剑柄,说到。
“那,我们还要进去吗?”
“不必了,萨卡兹的援兵应该马上就到,我们也该给自己谋条退路了。”
“听你的。”
营区外,一个不速之客鬼鬼祟祟的溜了进来,她清楚的看见了被硬生生撞开的栅栏门和熔毁的大门。
惊叹之余,她也没忘了目的,接着方便进了屋。
通向地下反应堆的大门早已被破坏,里面黑烟缭绕,任何人只要看上一眼就知道其中绝对是一片狼藉。
好,这下没问题了,收工...不对,还有人!
两个人影一前一后从楼梯上走了下来,漆黑中,只见到前面那人藏在厚实的兜帽下,而后面那人一对漆黑笔直的角清晰可见。
很不巧,两人就离她躲藏的位置越来越近,越来越近。
踩在瓦砾上的脚步声都一清二楚。
近了!
如同压缩到极致的弹簧蹦起一般,一闪而过的黑色影子让人肉眼几乎无法捕捉。
叮——
兜帽人这才回过神来,一把长剑已经横在眼前,破碎的黑色大剑刚好拦住了下劈的劲头。
他连忙挥刀,却感受到一股巨大的力量,整个右臂都开始麻木,自己的长刀被硬生生打飞到半空,转了几圈后插在了地上。
“等一下!”塔露拉挥剑,火焰附着在剑身上,划出了一道完美的弧线。
火光刺破黑暗,露出了伏击者的样貌。
“看仔细,我们不是萨卡兹。”为了证明一样,她轻轻甩了甩身后的尾巴,“你就是那个冒充联军的人?”
“冒充联军?”对方的疑惑不像是装出来的,“我什么时候冒充过联军?”
“...或许换个说法,你答应过救出那个仓库中的维多利亚难民。”
“那这么看起来,我们不是敌人了?”火光消失,那位鲁珀缓缓收起了剑,“但我只答应带出那位青年。”
“但你食言了。”
“我从不毁约。”
“如果不是我们赶到,那里的所有人都会被萨卡兹屠杀干净,你在哪里?”她的语气有些不满。
“你骗了我。”大门处又缓缓进来一人,正是尤尔维。
“哦,是你啊,很高兴看见你还活着。”李沫雪转过身,看向背着月光的青年,“那只是完成目标的一种手段,如果你不幸在我回来之前身亡,那也只能说明我的额外行动失败了,仅此而已。”
“萨卡兹的援兵就要到了,我可没有功夫跟你们在这掰扯什么人生道德,我不是来救人的。”她不耐烦的就要离开,无意间瞥见了地上插着的那把刀上的标记,尽管那已经残破不堪。
“你是罗德岛的人?”
“...曾经是。”Guard犹豫了一下,承认道。
“真奇怪,我还以为那老菲林的凝聚力很高呢。”
“你认识凯尔希医生?”
真奇怪,为什么这个“老”字听起来那么自然?
“何止是认识。”她无奈的岔开了话题,看向塔露拉,“旁边这位...瓦伊凡?行行好,带着你的跟班和孩子,我们赶紧走吧。”
“...没错,时间不多了。”塔露拉率先离开了大厅,临走时拔出了那把刀扔给了Guard,“希望你已经有撤离路线了。”
“那是自然。”
“...孩子?”尤尔维楞在了原地,再想反驳的时候发现其他人已经走出去很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