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鲁珀慢慢走在狭小的胡同中,脚步很轻。
这感觉让她很熟悉,就像走在雨季家族产业的街道上,手中握着随时准备夺走性命的利刃。
压制住心里的那股躁动,很轻松的翻过了面前临时支起的围栏,这次她很小心的没让企鹅物流的制服沾上泥点。
不要私闯民宅,呵,真好笑。
她从松动的窗户轻手轻脚的翻了进去,一家甜品店,环境很差,很正常。
隐隐约约的交谈声从里屋传来,声音是那位店主的,但此时完全没了任何嚣张跋扈的劲头,只是不停唯唯诺诺的恭维或道歉。
拉普兰德竖起耳朵,仔细拆解着混乱的字符,电话中的内容很模糊,那电流音炸裂的声音似乎昭示着终端的产地。
嗯,进城,下水口,还有...二十八号。
那就是明天。
她快速的梳理清可能有用的信息,在里屋的门被推开前,重新出现在外面脏乱的街道上。
那么好,我就可以下班了吧?
拉普兰德这么想着,但有人似乎不这么想。
“站住。”身后传来一个很不善的声音。
她顿了一下,转过头,露出一个很和善的笑容:“有何贵干?”
“上城人,来底下干嘛?”那人蒙着面,手里拿着一把很大的斩骨刀,上面还沾着不同深度的血红。
“...企鹅物流,送货。”她依旧保持着微笑,很平静的说到。
“这儿不欢迎你们,快滚!”那人拎着砍刀,不怀好意的往前又凑了几步。
“嗯?我还以为你们龙门人都是遵纪守法的呢。”
“龙门?呵呵呵...”阴险的笑了几声后,他啐了口唾沫,“啐,龙门很快就不复存在了,那群道貌岸然的东西不把感染者当人,那我们就让他们看看,什么是野兽!”
拉普兰德不以为然的挑了挑眉毛,没有回话,但半闭着的眼睛已经诉尽了嘲弄。
但对方显然还沉浸在自己的热血幻想中,“你也是感染者,为什么要给那群上城佬儿做事!?”
“...你说够了吗?”她打了个哈欠,极大的刺激着那人的自尊,“滚吧。”
“不识好歹的‘龙门粗口’!”他挥舞着砍刀冲了上来。
十分钟后,贫民窟的小诊所多了一个捂着下巴哭哭啼啼的壮汉。
“......我就听到这么多。”拉普兰德站在贫民窟广场的边缘,看着空无一人的广场打着哈欠和终端那边的人汇报着,“我能下班了吗?”
“我知道了。但是,拉普,你还有很多活儿要干,还不可以休息哦。”
“...李沫雪我‘叙拉古粗口’的。”
另一边,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三人下了车,走了没多远就看到了那片排水口,记得前几年那里还是一片荒无人烟,现在已经有连绵的棚屋了。
“看来,得悄悄进去了。”李沫雪观察了片刻后得出结论,瞟了一眼旁边的人形日光灯,“小乐,你要不就在这等着吧?”
“...别这么看我,我也很无奈其实...”
“嘛,别在意,你在上面看着车就好了,我和沫熙下...”一阵车声打断了她的话,风烛残年的发动机接连的抗议,驾驶员却熟视无睹。
“快藏起来!”
三人很快藏进了旁边一栋烂尾楼框架中,幸好车不在附近,烂尾楼也足够大。
“......‘龙门粗口’的萨卡兹,前天说昨天进,昨天说今天进,今天又他妈说明天。我看那群魔族佬就是在诓我们玩!”一个暴躁的声音传来。
“嘘嘘!你疯掉啦?血魔大人就在底下呢!”
“唔唔...呸呸,别用你那个脏手捂老子嘴!我就在这说了,他们难不成还能在底下听见不成?”那人显然还没消气,但听见“血魔”二字后语气也软了下来,“我就是说,口儿我们也找了,乱子我们也弄开了,总不能一天两天的总吊着我们吧...”
两人的声音经过了烂尾楼前,然后越来越。
“血魔...”李沫雪的表情变得有些凝重,“小乐,还真让你说中了,这下乐子可大了。”
“呃...我猜,这事儿得跟近卫局说?”
“嗯,现在赶紧离开,然后告诉拉普也赶紧撤吧,至少现在还...”话还没说完,李沫雪再次被打断,这次是一声包含个人情绪的哈欠。
“...这该死的地方,无处不在的恶臭,卑劣的龙门人,‘萨卡兹粗口’就没一点正常的地方。”像是刚睡醒一样,一个人就靠在墙的对面,一声火机触发的声音后,呛鼻的白色烟雾弥漫开来。
血魔。
里面的三人用眼神交换着意见,最终得出了一个共同的答案。
“咳咳...啐,垃圾。”那血魔咳嗽了几声后扔掉了贫民窟视如珍宝的香烟,“我还是...还是再睡一会儿吧...”
那血魔嘟囔了几句后朝着烂尾楼里面走来:“唉...亲王的任务罢了...”
而缓缓的几步却让里面藏着的几人再次活络起来,眼神疯狂交流着,鞋底踏在混凝土上的厚重声让其瞬间得出答案。
能天使一咬牙,抄起别在身上的铳,快速打开保险,瞄准,然后...眼前一黑。
一件对她来说很大的大衣罩在了自己头上,她只觉得一阵眩晕之后倒在了一个人的怀里。
李沫雪当机立断的脱下外套将那个日光灯蒙住,顺便拍了拍小菲林跟她一起顺着窗洞翻了出去,外面有一片枯萎的灌木。
这时,那血魔也晃晃悠悠的进了屋,也许这边的阴凉地方能让他暂时忘记深居何处。
在那血魔趴在窗洞上创作《陋室铭》时,能天使则除了剧烈的晕眩感和头疼以外,感觉不到任何东西。
“呃...我好...晕...恶心...”她感觉自己就像卵壳中的羽兽一样,周围一片混沌。
“嘘,别说话,坚持一下。”李沫雪小声安慰道,能感受到被蒙住的萨科塔将自己抱的很死。
她也同样回应着,将对方的脑袋搂在自己胸口,试图能传递一丝慰藉。
也许可以趁此机会悄悄摸一下她一直不让碰的光环?
好在血魔的牢骚没有持续多久,又抽了一根烟后,他离开了。
但对于能天使来说也是个很久的折磨了,被放开的萨科塔紧闭着眼睛,表情十分痛苦,也真是难为她到现在都能忍住没什么动静。
“好了,小乐,没事了。”李沫雪轻声安慰道,还是没忍住伸手轻轻摸了摸对方的光环。
触碰到光环的一瞬间,它的主人剧烈颤抖了一下,随后“腾”的坐了起来,也许是后遗症,坐起来后摇摇晃晃的了好几下,险些再次倒在地上。
“沫雪...你...你...”支支吾吾了半天,也没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旁边两人只觉得她的脸很红,“走...快走了!”
“你还好吗?用我给你抱回去吗?”
“别!我没事!离我远点!”能天使逃一样的跑了,步子有些磕磕绊绊的。
剩下两姐妹相互对视一眼,也跟了上去。
好吧...她是不是生我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