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你好像又做噩梦了。”
睁眼,仍是那个酒店的小房间,德克萨斯就坐在身旁,就连扒拉她的力度都是极为熟悉。
“...哦,哦。”李沫雪迷迷糊糊的应了两声,只觉得大脑一片混沌,就像是重感冒发烧了三天一样,“这是...哪儿?”
“酒店啊,你睡糊涂了?”德克萨斯无奈的说到,又将手背贴上了她的额头,“也没发烧啊?”
“不是,不是...”终于,她清醒了一些,但紧接着,一股莫名的诡异感涌上心头,“现在是几点?”
“嗯...十二点了,你饿了吗?”
“不,我只是好奇我刚才是怎么回来的...”在她的印象里,自己好像上午才去过某个地方。
“什么回来?”德克萨斯的疑惑不像是装出来的,“你从一大早上闹腾醒以后一个回笼觉一直睡到现在。”
“什么?”这下轮到李沫雪疑惑了,她尝试回忆,自己似乎的的确确又睡了一个上午,但那逐渐清晰的记忆却始终挥之不去,“妮娜...从今早开始,我都做了什么?”
“你真糊涂了?”德克萨斯盯着对方,却发现李沫雪此时一副很认真的样子,“唉,好吧,你早上六点醒了一次,本来打算趁早出发的,七点半却说自己困劲反上来了,要再眯一会儿,然后就一觉睡到了现在。”
“不,不对...我去找过泰利了...就是,前天咖啡馆的那个阿戈尔,你还有印象吗?”李沫雪突然抬起头,不由自主的握住了德克萨斯的手腕,“一定是那个该死的邪魔,它——”
“好了,别说了。”德克萨斯并没有试图挣开,反而用另一只胳膊抱住了她,这一招似乎总能产生奇效,“你或许只是太累了,所以才出现了这些幻觉。”
“我...我......”李沫雪声音越来越小,她很清楚那些绝不可能是幻觉,但她需要很大的勇气来挣脱这个温暖的怀抱,“...谢谢......”
“如果这能让你感觉好些的话。”
“呼...你说得对,妮娜。有可能只是我太累了产生的幻觉罢了。”她终于鼓起勇气起了身,自己的外衣就顺着自己的习惯堆放在一旁的椅子上,“只不过,邪魔会干扰人的认知,就如同我曾一直认为我的家乡是一群萨卡兹流寇摧毁的一样。”
“...也许你该切断与邪魔的联系了,我不想看见你最后也...变成那种东西......”
“它们永远无法彻底根除,就像矿石病一样。”李沫雪摇摇头,随后故作轻松的笑到,“不过,办法总会有的,也许明年回趟大炎,宁先生就研究出方法了呢,哈。”
“好吧,反正你也是劝不动的,”后者耸了耸肩说到,“你现在感觉怎么样?我们可以再续一天房间,明天再出发。”
“没关系,我好得很呢。况且,这里离拉特兰好像也不远,顶多也就一两天车程啦。”
“哦。”德克萨斯看上去有些心不在焉,但收拾行李的动作却又在表示同意,“你尾巴毛炸开了。”
“呃...?”后者还没反应过来,“你在关注些什么东西啊......”
......
距离汐斯塔百余公里的荒地上,一辆很旧的皮卡停在路边。
车是阿卡德拉消失了一个小时后弄到的,她一定是巧舌如簧,才能以极低的价格从原车主手上将其买下的吧。
泰利自然是那个司机,旁边的血魔自上车开始就在一种类似假寐的状态,显然是不打算有和他换班的想法。
他瞥见其毫无起伏的胸口,突然开始好奇这种状态下的血魔是否还有呼吸?
然后,一双半睁着的血红眸子死死盯住他僵在半空的手。
“......我上个厕所。”
“懒驴上磨。”
“啧,你倒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他没好气的反驳着,但看到对方煞白的脸色又阴沉了几份,还是慌忙的溜进了不远处的高草丛。
就在他刚刚找好位置,准备开闸放水时,突然一阵恍惚,就好像自己遗漏了某些重要的东西一样。
他下意识的在脑海中检索这一上午发生的事,也许自己已经老到连那点少得可怜的行李都能遗忘了?
不对!
“我草!这裤腰带怎么这么死!”
好在,千钧一发之际,终于是完成了全部流程,这才避免了一场灾难。
究竟是什么事呢......
泰利费劲巴力的提好裤子,总觉得记忆就像晴空中多出了一片雾霾,若隐若现的答案却怎么都无法发现。
唯一能知道的就只有一个莫名其妙的名字。那也许是名字吧,但却不符合他印象中任一国家的规律。
“你知道...扎卡拉克这个名字吗?”他上了车,随意的问到。
“我怎么会知道?”阿戈尔在问出的时候明显神情不对,也许他本人并不清楚,但阿卡德拉看的真真切切,“是因为你已经病入膏肓了才出现的幻觉?”
“哈,不是没可能。”后者对于这讥讽不以为意的应到,“没准我现在已经不是‘我’了,而是脑子里那个邪灵在装模作样...有点不对......”
阿卡德拉对于这阿戈尔日常的不着边际已经有些习以为常,但最后的惊疑并不像演的。
“我和那个邪灵的联系...变淡了?”
“虽然我还指着你来带路,但...这对你来说难道不是件好事?”血魔不由得问道。
“不,不...我感觉,它的存在很微弱,但并不影响,我早就被腐化的深入骨髓了。”刚走了没几步的车又停了下来,泰利匆忙的下了车,“至少,让我试试。”
紫红的闪电骤然迸发,将不远处干枯的树干一分为二。这种大部分邪术师发掘的第一种法术“魔能爆”的力量没有丝毫衰减,甚至没了往常耳边低语的影响,精度与速度都更上一层楼。
“我第一次...看到了它,那个邪灵。”泰利出神的站在道路中央,就像是在发呆一般,“但是,就好似垂垂暮已...它在消亡?”
他终于发现了端倪,那股几乎是邪魔象征的黑色烟气并没有逸散多少,就算他说只不过是有人在这抽了假烟估计别人也会相信。
“所以?”阿卡德拉皱眉道。
“我也不知道,但邪灵是精神领域的东西,刀剑无用,只有人自身的意志能够与其抗衡,绝不可能是我的手段......扎卡拉克,对,一定跟它有关,但是...为什么?”
血魔再次进入假寐状态,似乎对他的问题毫不关心。
“好吧...我甚至有些期望自己能好好跟我脑子里那个邪灵坐下聊聊天了。”泰利摇了摇头,又上了车,努力摒弃脑子里混沌的思想,“你说得对,思来想去不如先到了萨米再说吧。”
“...我没说话。”
“我知道你是这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