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行十余分钟,到了一处平平无奇的房子,是个复式,但二楼只是一个小阁楼,采光不错。
屋内很整洁,不像是能天使能维持住的环境,后者激烈的为自己辩解着,最后在其他两人怀疑的眼神中承认了这都是姐姐的任务罢了。
最外面有专门的客房,虽然常年无人居住,但也没有多疏于打扫,整体还是很干净的,只需简单的归置一下就万事大吉了。
当然,这些是万万不能告诉厨房里的德克萨斯的。
但就在德克萨斯端着宵夜走出厨房,并用一种看破一切的眼神盯着她时,李沫雪就知道——
坏了。
“偷懒偷够了?”德克萨斯找了个位置坐下斜了她一眼说到,在看到对方心虚的样子后不由得轻笑道,“吃完去洗碗。”
“诶,好嘞!”
宵夜是三碗朴素的西红柿羽蛋面,还有中午的剩菜,口味很正常。
按能天使的话说,在龙门待了那么多年,对拉特兰的一些传统菜系倒不习惯了。
然后,李沫雪听话的洗了碗,能天使已经回到房间,说是要仔细想想明天的欢迎派对。
她也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只有床头的小灯亮着,半掩着的窗帘外是漫天繁星。
“你晚上那会儿,怎么了?”德克萨斯坐在床边,一只手撑着脸随意的问到,“实话。”
“呃......”李沫雪支支吾吾了片刻,叹道,“好吧,好像你总知道我心里在想什么一样。”
“不难猜,对你太了解了。”
“记得从汐斯塔离开的那天吗,上午,你说我一个回笼觉睡了一上午。”她又下意识的搓捻起胸口的玉牌,“这次也差不多,但我也不清楚它到底是在影响我还是在...影响周围的一切。”
“...它在发光?”
“什么?”李沫雪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托起了那块玉牌,“这东西...给我挡了今天这回...?”
“我还是建议你...谨慎一点。”德克萨斯整理了一下措辞说到。
后者沉默了片刻,然后轻轻叹了口气:“...对不起,我做不到。”
“我不喜欢你和我道歉。”
“好吧,好吧,下次换个说法。”李沫雪移开了视线,勉强的笑了两声,“别太在意,只是个小毛病罢了,那泰利也是这毛病,还不是活到现在了。”
德克萨斯狐疑的瞥了一眼,没再说什么了,她知道自己是劝不动的。
“嗯哼?放心吧,我好得很呢。”
“你有分寸就行,晚安吧,我累了。”说完,德克萨斯就又转过了脑袋,伸出右腿用脚勾着窗帘的一角将其拉了回来。
“嗯,安。”
片刻收拾,小灯灭了,只剩大床上另一边的窸窸窣窣。
“......沫雪。”摩擦声停了,代表着她正在等待下文,德克萨斯犹豫了一阵,小声问到,“要抱一下吗?”
黑暗中,毋庸应答。
当然。
......
次日,也不知道是不是不适应环境,德克萨斯被一声剧烈的爆炸声惊醒,猛然坐起身,直勾勾的盯着墙面,看样子是还没完全清醒。
“...什么?”她轻轻推了推一旁仍然熟睡的鲁珀,“你听见没有?”
“啊...听见了。”李沫雪睡眼惺忪的翻了个身,没有一点想要起床的样子,“习惯就好。”
“你说的是这...拉特兰风俗?”德克萨斯叹道,即使已经无数次给自己打了预防针,却还是被吓了一跳,“你是怎么‘习惯’的?”
“呵,问就是在大炎过节时被炮仗崩的。”到这,她也没兴致继续赖床了,坐起来一看,原来已经不早了,“几点了?”
“...不知道,我终端没电了。”德克萨斯鼓捣了几下个人终端后将其随意的扔在了一旁,“忘记充了,阿能是不是已经走了?”
“嗯...她给咱留了消息,要找她的话上午就去司提望区中心医院,下午就去我们昨天去过的那家甜品店。”一瞬间,李沫雪表情有些许惊讶,“哦,她下午在那里打零工。”
“打零工?”
“是啊,总得是有点人生价值,哈。”李沫雪笑到,收回了终端,“也许是想要学点甜品做法,毕竟一个不会做甜品的拉特兰人...对吧?”
德克萨斯不置可否,自顾自的穿着衣服,两人简单的一番洗漱后出了门,一打眼就能看见桌上能天使特意留下的三明治。
“呜,好感动。”李沫雪做作的挤了挤眼睛,可惜一丁点眼泪都没逼出来。
“行了,平时倒不见你有点良心。”
“太埋汰人了。”
“呵,走吧,这都快十点了,去探望一下阿能姐姐吧。”德克萨斯拿起了三明治,准备在路上吃。
“嗯嗯。”
“话说...”又是几分钟,德克萨斯站在大门口突然轻声喊道,“你是...怎么看我的?”
“...什么?”正在弯腰换鞋的李沫雪停下了动作,不明所以的问到。
“阿能和她姐姐...并没有血缘关系,你知道吧?”
“是啊,她之前说过。”
两人出了门,距离热闹的大街还有段距离。
德克萨斯巧妙的结束了话题,快步走出了几个身位,却被后面的人追上。
“你之前说,我们是家人来着?”在观察到后者下意识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后,李沫雪不禁笑到,“那,你应该是我姐姐咯?切利妮娜姐姐?”
“噗...”德克萨斯被逗笑了,轻轻推开了贴过来的鲁珀,顺着话茬到,“怎么,因为我比你大吗?”
“嗯...也许吧。”
也不知这句话是作何心态,一笑而过后再琢磨起时,却总觉得意味深长。
“哦...那你是不是该帮我想一个炎国名字?”
“有这个必要吗?”
“没有。”德克萨斯耸了耸肩说到,“随便聊聊。”
“嗨呀,那你问名字可真是太难为我了,我就连给云兽起的名儿都让人好磕碜了一顿。”李沫雪顺势又靠了过去,一手搭在对方肩上,“不过,说不定咱哪天真的想要隐姓埋名过日子了,可以想个好名字呢。”
“也姓‘李’?”显然,这不过是和煦日光下的一次胡思乱想,和以往不同的是,德克萨斯这次放纵了它,“那...倘若真有那么一天,躲到哪里比较好呢?”
“为什么非得要躲呢。”后者也干脆抬起头,散漫的扫视着天上各种各样的云,“要不,干脆你挑个地方,作为我们这趟旅行的终点?”
“终点啊...谁知道呢。”德克萨斯摇了摇头,一如既往的拍开了搭在自己肩上的胳膊,“船到桥头自然直。不过,我想去重建后的会宁看看。”
“真是意料之外。”
“说真的,等到这些都完事之后...所有事情。”德克萨斯停下了脚步,有些迟疑的问到,“你会去哪儿?企鹅物流都解散了,似乎已经没什么继续待在龙门的理由了。”
“我?”虽然李沫雪的想法是“能不能活到那时候都不一定呢”,但还是装出了片刻思考,“难说哦,也许会回去大炎投奔宁先生,也许真的就定居在龙门了,或者去践行不知道什么时候突然冒出来的荒诞想法......你呢?”
“我......”时间在闲聊中总是过得很快,司提望区中心医院的标牌已经出现在面前,她的视线转到了一旁的店铺,“...已经到了啊,带点水果再去吧。”
“逃避问题,呵。”
“谁会像你一样这么浑浑噩噩的混日子。”德克萨斯又把那靠过来的鲁珀推开了一点,“至少让我想想。”
“那你好好想吧,沉思者。我还是务实些,去消费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