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兔舍启航
熙熙攘攘的地基小路上,锁恋推着堵路的正方体,正方体就算更新后也不会自动避让锁恋,大概是正方体的陋习吧。锁恋有些恼火地直接爬到正方体们的顶上,就像牧羊犬在羊群背上跳跃而行,而正方体们也完全不在意锁恋在头顶上而行,锁恋想着不能完全用人类的思维去看这些形状体,有的时候自己就得不拘小节才行。
是斜面上的运水道被一段木头卡在中间了,水流溢出向两边流着,淹没了地基的蓄电隔板,蓄电隔板就如正方体们的澡堂一样,设想下澡堂原本的热水全被冷水淹没后的恐怖。锁恋急着上斜坡去处理,哪儿来的木头呢,锁恋检查着卡住的地方,这木头不是积木一样能被水流冲下,而是和斜面黏在了一起,锁恋用折线链摸着,这奇怪的木头就像沉淀下的粘牙糖一样,难道是木头里的树脂?
大兔子闻着香甜的味道而从斜面下一路爬上来,嗅着卡住水道的木头流口水。锁恋简单用兔形语请大兔子移开此木,然后大兔子直接如咬胡萝卜一样将这木头递如嘴中,啃咬起来。锁恋继续来到斜面顶上的湖边,原来是上次种下的种子长成了树,树上掉落的枝丫就很粗,而这树正是大兔子能吃的零食食物,自然掉落下的树干是成熟的,如巧克力饼干棒一样,有的掉如湖中,流入水道,在水道稍缓处沉淀得有树的汁渣。而这零食树和野外的那些水果王国树的规模有得一比,四屿测出掉落的树干里有丰富的植物油和纤维。这一下让管理员六棱柱棱面一亮,管理员很清楚这油是形状体工业革命的重要资源,听说其它区域的形状体都是要向地下挖很深的距离才有小概率发现油,而现在斜面上的湖泊就能源源不断滋养这树,虽然油量不算多,可也是能让地基多开发不同的作坊,加上最近系统更新就缺油这样的资源,这可是很幸运的发现。
姗姗来迟的雪人体远远嫉妒地面对着六棱柱在现场的调度,六棱柱和一众正方体在斜面下接应着二角和三斜推滚下来的木头,斜面上滚动的木头来不及沉淀,也由于矢量的减缓而没被磕碎开,都匀速缓滑到斜面下的空地。正方体们搬运着木头,这短距离用不着列车,而大兔子就在一旁守着某块不幸的木头卡在斜面上或断掉,这样大兔子就能学松鼠一样屯粮了。雪人体见状就直接离开了,它一段木头都不想要,再多的木头也实现不了雪人体的想法,话说要是上次锁恋没发现雪人体的湖面阻碍,那雪人体又可以继续给锁恋送花了。
锁恋早回屋了,屋子里小库和汐儿在捉着鼠妇一样的小动物玩。“妈妈,我刚才看见有三个虚数的小蜗牛。”小库指着地板上的某种甲虫,锁恋想着小库用混词语,若小库说是三个负数的蜗牛还能理解为蜗牛少了三只,可即使听见小库的心声也不解虚数的蜗牛。“负数的蜗牛不是少了三只,是真的有和正数的蜗牛相反的蜗牛。”小库说着,拿出一块三棱镜给锁恋看,锁恋透过三棱镜果然看到原本空的一块地板上多了几只彩色甲虫,不知是负数的还是虚数的。而汐儿此时直接伸出锚链将那彩色甲虫拾起,然后在一旁用刀链扮演着刺杀的游戏,这让锁恋感到不安。
“好了,汐儿快放走那只小动物吧,它是好动物,不是坏心的动物。”锁恋可不想汐儿用玩闹之意做伤害之举,怎么也得用正义之心行除暴安良之攻,不觉有些担心起来,小库汐儿可别学坏啊,通常要是看到小孩虐待小猫小狗,锁恋都避之不及,说不定这小孩的大人就是行凶之徒。但愿汐儿只是简单玩闹,早点懂得正确之事的利害,好想知道雪女若在身边,会怎样教导小库和汐儿呢。
“对了,妈妈想的雪女,我们也要叫她妈妈吗?”小库探着锁恋的心声,这下让锁恋有些一愣,想必小库已经知道了那方面的知识,但不太理解的样子。锁恋科学地说:“妈妈是人类时是不可能怀上小库和汐儿的,但妈妈成了现在的样子后,链条的形状和雪女的雪花形状就能在图形上产生联系编织,就像我说过的人类的脱氧核糖核酸一样,我的链的形状信息分一半,雪花的形状信息分一半,对应拼接起来,然后很巧的,我就怀上了小库和汐儿哟,你们遇到雪女也可以叫妈妈。”说完锁恋觉得自己脸红着,小库恍然大悟的样子。而汐儿懵得一头雾水,就和妈妈讲神话故事里的天仙配一样,妈妈说的雪女也是神仙吗,总感觉哪里怪怪的,汐儿还是愿意相信自己是妈妈学女娲捏人捏出来的这个说法版本。
“我们不用收拾行李了出远门吗?”汐儿问着锁恋,小库按着妈妈的心声说:“弟弟真笨,这个黑漆漆的世界是漂在一条叫星河的水面上的小船,小船不就一直在替我们出远门吗?”汐儿想着小库说的,在一旁画简单的示意图,图中的小船两侧画着好像迷宫地图里的水怪,但正所谓见怪不怪,无非是大一点的动物罢了。
轰隆隆的声音从外面传来,锁恋看向窗外,这样吵闹的声音在地基不常见,随后窗边的纸风车转动起来,夜晚的微光在热浪中扭曲。是地基上正在进行中的运算,由于新系统带来的高效计算优化不佳,导致一开始启动时就占用了巨大的正方体位置。锁恋滑下斜坡,遇到正四面体在堆积计算着斜面的表面积,它对锁恋说可以用斜面来进行散热,之前它就发现正方体们的体积不适合从内部散热,新系统本身没什么漏洞,只是正方体所行动的指令的算法有很多冗余的地方,现在来不及停下计算。
锁恋于是来到兔舍窗前,唤起兔子爬上斜坡顶,然后让兔子下湖游泳,大兔子一下水,湖面就溢出很多的水,水从斜面顶上到下流动,还没流到底部就蒸发很多,是正方体们用三叶风扇将热量带到了流水下。蒸发的水很快跑到空中,凝成雾和云,锁恋看着离地面这么近的云越积越多,都堵在斜坡半腰上的水平周围向地基的上空覆盖开。洁白的云朵在夜晚发着洁白的光,一下让地基上的正方体们都躲藏起来。
锁恋看这云的光强,和家里的电灯一样两,应该是斜面的电向着云朵饱和放电而发的光,锁恋回想着光电效应,是太强的光达到阈值后让电跑到云中,而云又发光,还好始终是电磁相互作用的范围的正反馈循环。这样的云层放电一直随着水流源源不断成云而持续着,正方体们停下并优化计算后,即使没了散出的热,云层也一直在,正方体们纷纷戴上遮眼的布,就像一直久居在地下的鼹鼠,还不适应。
“我看见,大兔子的翅膀就掉在了这样闪闪发光的云中。”小库指着低空的层层团云,锁恋不知为何,幻感流着泪,对云朵的光也那么敏感吗?锁恋准备好工具箱,锁好屋子,带着小库汐儿向管理员六棱柱告别。锁恋在梦中的远链找到了大兔子的翅膀位置,那梦里还有一个属于夏天的故事,锁恋一直靠着知识的思考去行动,而梦中得知的翅膀位置就如亲眼所见一样确凿,锁恋如此坚决地开始出发。
由于兔舍的积木块是地基的物质,原本应该大兔子离开就行,但大兔子可不想长途跋涉去找,于是大兔子将兔舍推上斜坡,越过半腰的云层,再松开,屋舍就滑到了云朵上,浮起来如云空热气球一样,屋舍里屯满了零食树的落枝以及各种奇怪的草树。锁恋在斜面上看着停靠在云与斜面上未启航的兔舍,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汐儿挥着锚链提醒着:“看我,还差我链上的这种锚。”锁恋看向斜面下的地基,一眼看去也没有锚状物体可用,这意味着遇到大暴风雨就会被吹到天涯海角。而趁着云朵还在发光,斜面还在放电,锁恋已经上兔舍了。到兔舍屋顶,发现一棱,二角,三斜,四屿都在等着锁恋,一棱说:“我等愿同锁恋大人去往天涯海角。”如此真诚的样子,它们正是因为好奇心而来的吧,锁恋答应着。
而雪人体看到上空斜面浮入云朵的兔舍,很是不快,雪人体可没法用剪刀把云朵戳破,既然锁恋要走,那可不得假意送之。于是雪人体用程序调令唤来一众正方体,说锁恋启航的兔屋需要跳板,需要在地基上搭建一排柱台。雪人体想的是,这样就能弄出围栏一样的一排柱子挡住锁恋在半空的去路,只要兔子和锁恋一直留下,总有一天雪人体能借此操控地基的所有资源。
还没开始搭建柱子,正四面体就站出来说长方体材料不够,可改用浮台协助兔舍启航,六棱柱表示同意,然后派几队正方体在半空下地基的路线位置浮起长方体台,这样浮起的台能根据兔舍的高低而调整,浮起长方体采用的和无限轨一样的原理。这和雪人体想的有偏差,于是雪人体又心生嫌隙,趁着正方体们都在地面,雪人体来到地基的地下空层,如果拦不住锁恋,对着兔舍的位置进行地基抬升,这样就能直接撞破兔舍。
图:兔舍启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