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某月雨
下大雨了,电闪雷鸣,狂风大作,倾盆的雨水洒过一遍遍,如厚刷子扫过,每处下笔的刷,就像浸润满了流动的颜料,挥洒旁侧的那一抹雨就能落出雨珠的烟。比树还高的大兔子一时找不到躲雨的地方,半遮半掩地伏地靠侧面的松树林遮挡,也只有大兔子的腹部是干燥无湿。
山林峡谷中,大兔子冒雨寻到恰好能容下自己的峡谷之地,这两崖岸边有茂密竹林能挡雨,中间的空隙就和兔舍一样大小的内屋,多赖山竹繁茂密生,大兔子得以躲雨。要是能找些巨树并排生长在两边,那大兔子就能再做个窝,说不定还能在这里准备好过冬呢。
雨渐渐减小,竹森里的伐竹小道里所见,青绿翠碧成宏海,云雾缭绕遇仙境,有来人见大兔子旁然憩息着,大兔子没有獠牙凶眼,巍然耸立如小山包一样就够可怕的。伐竹人逃窜,回去集合十里乡的人来抓捕大兔子,十里乡为附近山林中的沟壑民居相呼应,大兔子这样的巨兽就和老虎一样不得不防。
十里乡民准备着竹排,各处竹谷出口安寨修拒兔桩,小道上安有拌线,开阔处挖有深坑陷阱,即便能用套索套住巨兔的一足也能引其它各处人马而来围攻。多备弩箭长枪,待巨兔而过便瞄准其要害之处,暗处多有哨岗,即便是精兵强将也难出此谷的包围。
大兔子早听到了外面的动静,看来这么好的地形也做不了窝。大兔子扶着一排竹,轻轻一蹦就从谷中跳飞出来,惊得四处野物慌不择路而跑,诸如野猪山羊等都有不少落入四处的陷阱中。十里乡见巨兔远去的方向,仍然不停歇而追赶,前方的骑兵纵马越山寻着兔影。
大兔子已经跳到一条公路上,见身后的十里乡的大军追来,大兔子无战心,凭自己敏捷的速度和跳跃高度,沿着公路一路蹦到城市里。这城市名为小苏打城,由于下着雨,街上不见行人,有一处水路已经有十里乡的渔船运兵而来,一时迷路在城市的街道中,难再见巨兔身影。
阴雨天的城市中,路面虽然没有车辆行人,可大兔子在城市的高楼间不好躲雨,楼间夹道寻不到落脚地,总有积水而过。而大兔子怪兽一样的身形,即使躲在暗处也如都市传说一样扑朔迷离。小苏打城各处停着电,连交通信号灯也没在闪烁,街边路灯连探测天暗的传感器也没有电力,几片高楼看过去只有寥寥几户窗有灯光,这样的情况,更别说有监控会拍摄到大兔子了,整个城市如空荡荡的碑林一样。
大兔子游走在街道之间,周围那么多楼也没有大点的房间,于是大兔子起身看着一户灯光的窗,窗里的屋子是一盏蘑菇灯在照亮。屋里有个青年男子在用火焰草的火来炒菜,炒的是番茄味的火腿肉。青年见外面的大兔眼睛看着自己,于是从书架上拿出一本书,书为《兔形语初级用语1000句》。青年用双手打着简单的字词语句,说的是:兔子在找躲雨的房子吗?
大兔子眨眨眼表示是的,随后青年拿出一张地图,用记号笔画着一个地点,大兔子牵出幕布布绢,拍照似地将地图映在了幕布了。然后大兔子递过来一根大胡萝卜,胡萝卜大到从窗口塞进入后就占了半个厨房。大兔子就用这样的胡萝卜当谢礼,然后朝地图上标记的地方蹦跶过去。
有的窗口里有哭闹的小孩看见巨型兔子路过,被吓得不敢哭了,好像要是再哭就会被吃掉。大兔子躲着过道上的各种线,很多是网线,还有些彩旗,大兔子半身都是湿哒哒的,很不开心,要是在晴天里倒没什么,可这雨天中一直淋着雨,感觉身上湿润的地方时间一久就会长蘑菇,那些长方体光滑表面都长出青苔,要是大兔子被蘑菇淹没,那到时就是披挂着嶙峋蘑菇触角的巨型怪物,就会有各种游戏里的主角玩家用着强大的武器来讨伐大兔子,大兔子就成了关底的最终大怪。
大兔子寻着地图来到一个大仓库里,大仓库空旷有屋顶,可以很好让大兔子躲下。大仓库里有很多木箱堆放,大兔子能隔着闻到木箱里的花朵是一种独特玫瑰,这种玫瑰即使只有花瓣也能再生。仓库的大门一直开着,也不见有人类看守仓库,仓库里同样停电,看上去就像废弃的仓库,又像一个对战游戏里的关卡,可以让两边的玩家在两边突进行。
大兔子甩干身上的雨水,在干燥处趴着休眠,大兔子想着这人类世界停电后少了好多东西,按照地图上也能去一个画廊博物馆,但大兔子担心自己的雨水弄湿那里面的画布。仓库里面黑漆漆的,外面的雨声和闪电淅淅沥沥闪烁,如此作为背景而在。
十里乡的人一路寻过来,地面上虽然找不到大兔子连续的脚印和痕迹,但最有效的方法是询问附近的城市居民目击者。几波人问来大串信息,抽丝剥茧后,确定大兔子的去向,兔子没有绕弯路来迷惑,将打听到的目击现场连成地图的线,沿着这线去找就是了。
仓库外,几辆吊车挡住去路,有了机械的力量就能轻松和大兔子正面对抗,仓库上空放着钢索连成的网。这些是十里乡的人所准备的新陷阱来包围大兔子,大兔子醒来后又见仓库外面的天罗地网,明明城市里的大人们都不害怕大兔子的,外面的何必较劲这么远来追捕大兔子呢。
大兔子找着其它出口,仓库上方屋顶飘进雨,吊车的吊钩下来想要勾住大兔子,却钩中了仓库的木箱,木箱被吊起碰破散落花瓣。满仓库地的花瓣在雨水中生长起来,花瓣依附仓库生长成小丛,大兔子打开仓库屋顶的雨水池,雨让小丛长大,由花瓣长出完整花枝丫,花枝成更大花丛撑开仓库的四面墙壁,繁茂生长到几百米高度才停下。
吊车钩锁找不到进入花丛的缝隙,十里乡的人都以为大兔子被疯长的花当做花肥了,而这处仓库地的花甚是奇景,人和巨车都没法进入,于是将此地称为瑰丽花坛。花坛外围后来新修有围墙,防止无关者入内被花吸食干净,可以远观而不可近看。
大兔子在花枝内被压扁得薄如纸片,但大兔子正好借着自己纸片一样的结构流畅穿梭在花枝间的缝隙之间,别忘了大兔子可是软绵绵的,仅次于液态猫的那种程度。大兔子待外面的十里乡的人全走完后,才找地方钻出这花坛。来到空旷的地面上,大兔子就如摔干雨水一样恢复成原来的外型。
雨后一直是阴天,小苏打城很快来电了,各处开始灯火通明,到半夜也是不夜之城,路面也很快排完积水,熙熙攘攘的车辆行人而过。大兔子只好在楼房的顶层蹦跳着,以至于让更多目击者拍摄下影像,大兔子离去许久后,屋顶的巨型黑影一直是小苏打城里津津乐道的诡异热门话题。
大兔子不时看着幕布上的天气预报,这下可以在下次下大雨前跳到云层覆盖区域外,这是在和地球自转赛跑吧。
图:某月雨的卧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