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夏川感觉自己仿佛飞了出去,这腰上突然的一下比起之前的十下百下都要严重。
“夏石,你在干些什么?”
夏川颤抖着从地上撑起来偏过脸,看到了西久的身影。三浦哭着一下子扑进了她娇小的怀里。
“我真是看错你了,对这样的同学落井下石,不觉得自己很差劲吗?”西久愤怒地质问道。
西久的话像是刀子一般,割得他冷汗不止,他却说不出辩解的话来。
除此之外,真下也出现在了门边,不知道她听到了多少。这样的情形并没有什么改变,陆续地人却多起来。
班上来探望的人几乎全都走进了房间里。
看着她们迷茫的仿佛等待解释的神情,夏川感觉自己的心情糟透了。
电车缓缓行驶着。
夏川埋着头不想起身,只用湿毛巾敷着脸。只有井上坐在他身边,兴许是偏着脸望着外面的天空。
不过他的猜测出了错,当他将湿毛巾移下时,发现井上正蹲在他面前,向上仰望着。
她用柔和的目光看着他,并抬手摸了摸他的头。
在下一站时,她和芽衣一起下车了,芽衣还回过头冷冷地注视了他一眼。
不过许久之后,夏川才看着毛巾滑落后露出的双掌,意识到井上的身影消失了。
“真是个好女朋友吶?”旁边一脸慈和的老奶奶向他搭话道。
“.....”他勉强向她挤了个笑容。
“没事的,没事的....”
这老奶奶以一副什么都不知道、又仿佛清楚什么的样子,一路说着“大丈夫”,夏川就在这念叨声中,找到了回家的路。
站在家门口时他抬起了头,乌云积聚在太阳边,今天的天灰蒙蒙的。
......
“听说了吗,夏石好像想对三浦做些什么?不觉得很可怕吗?”“诶,夏石君不是和小咲在一起吗?”“.....”
各种声音飘荡着,当夏川第二天来到教室里,撞上的便是这般情景。有的人说话声音很小,但有的人却故意将声音放大,似乎想把坏话送进他耳中。
他默默地走向座位,途中却有人拦在了他身前。
“喂,你这家伙还敢再来教室啊!”小早川稍扬着脸,没什么表情地将他的衣领提起。和奈美不同,她的力气是真大,将他的双脚都隐隐提离了地面。
“别这样,小早川。”却是西久抓住了小早川攥住他衣领的手臂,但很显然身形娇小的她在小早川面前根本不占优势,“不是这....小実,你要是打了他,也会被老师责罚的。”
“就让那群臭老头说些什么好了!这家伙在的话,小三浦就没法来学校吧!”
“三浦不是在吗?”西久回头看了眼缩在座位里的三浦。
“我说以后啊,以后!”
小早川猛地将西久挣脱,夏川看见拳头挥舞过来。他感觉脸颊一痛,踉跄着槽牙似乎都松动了不少,但小早川似乎并未使上全力。但这未尽全力并不是留情,仿佛更是种轻蔑。
“小実!”西久骤然高声叫起来,背着身挡在了他面前,“剑道部也无所谓吗?你想被老师勒令退部吗?”
“啧,你这家伙,别再出现在我眼前。”小早川越过西久的肩膀,向夏川抛话道。
夏川将掉到地上的书包提起,默默地转过身向教室外走去。其他班上的人却也有在走廊上围看的,不知道她们听说了多少。
他的笔记还在课桌抽屉里,明明期末考试将近了,明明这种时候最不该出什么事故。
“夏石君。”在走廊上的时候,突然有女生追上来将他的手臂抓住,问道,“夏石君没有做那些事情,对吧?为什么不说呢?为什么什么都不向大家解释呢?”
夏川模糊的视野稍微清晰了一下,认清了来人。是寺脇清夏,身边还有其他几个女生,都恳切而真诚地望着自己。
他不记得自己做过什么事值得她们如此相信,而此刻“无所谓了”的心情也使得他不知道做什么好,他转回目光继续向前走去,被抓住的手臂也自然地被松开。
“夏石君....”
身后传来被留在原地的女生们的低喃声,尽管夏川知道这可能影响自己的风评,可他什么也没法做。他大脑里根本没有余力去思考这件事,他只知道自己又一次把谁伤害了。
夏川先是到那间旧校舍的教室里呆了一会,随后觉得无法忍受,在铃声来临前去了天台。
疾风忽来,将掏出包外的草稿纸全都刮上了半空,然而同一时刻却是上课铃声作响,他顾不得追赶纸张,双手捂住了耳朵。然而无论弓着腰将耳朵捂得如何之紧,铃声还是漏了进来。
他一下认识到了一个事实,他逃课了。
他身体颤抖不已,就像那天在脑海里想着和堀的回忆在走廊上奔跑那样无助,和那些自由自在的人不同,他无法偏离生活的正轨....
可是现在还能怎么办,回去吗?若是平时,他一定能拿出这种勇气来。
夏川只能是像赎罪一般,将上午要上的课程的参考书在地面上一字摊开,狠狠翻动着,一边惶恐身后空洞的楼梯上可能会突然响起老师的脚步声....
他想要用什么把门抵紧,但又担心这样会造成误会,坐实他逃课的传言。于是在熬过漫长的时间来到课间休息时,他终于是舒了口气并提心吊胆地用背靠住门——他发现心情并没有变得好受。
夏川下定决心,一定要制造出门被锁上的假象。
脚步声传来,他用手脚狠狠地撑住了两边。
“夏石君,你在吗?夏石君?”门后的人发现门开不动,却是将声音传来。
他忽地意识到,门上锁和推不动是两回事,他真是蠢到家了。
他想看看来的人是不是井上,探起头,却发现是张完全不熟悉的面容。
“中田....?”他迷惑地出声了。
夏川惫懒地坐在地上,仰头默然地看着她。那对视后不知道该怎么办的状态一直延续到了现在。
中田直子,期中的成绩全年级第三,这在京華可以说是相当可怕。然而,她本人看上去有些木讷,不,说木讷可能有些过了,呆板可能更合适。
在体育课前教室里换体操服时,其他人换了片刻时都看向他露出了“请离开教室”的神色,只有她手放在领结上,呆呆地看过来。
夏川不知道那是她对一切都漠不关心的态度,还是她到那时都还没有认清他作为转学生来到一年三班的事实。
即便是她来找他,她却更紧张,偏着头望着地面一副无法开口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