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是沙由理老师的授课,耶!大家有什么想提的问题吗?”真下沙由理高高扬起了手,一脸有些强装的蛋糕般笑容。
只是小孩们都糊着满嘴的奶油,亦或是坐在地上沉浸在卡牌中,抬起来望向她的表情一脸迷茫。一会过后,有家伙的眼神中复苏般冒起凶光。不过在有人想提问之时,三浦立时凶巴巴地瞪了过去,即便是最顽皮的孩子们在同伴们的围堵下,也弱弱地放下了手,变得蔫头耷脑。
真下沙由理呆呆地目睹这一幕,笑容逐渐真诚起来,甚至变得有些放肆。她突然一拍桌子,俯身向前面吼道:“就是你这家伙把我骗进厨房关在里面的吧!”她瞄了一眼座位表。“那个...翔太君!”
“咳咳...”夏川蜷起了手,在门边轻咳了几声提醒道,“教师是不能秋后算账的!不过寻衅滋事倒可以。”
小森已不想说话,沉沉地捂住了脸。
“我明白了。”真下气鼓鼓地走向已经开始脸色发白、从座位上颤抖着站起的翔太君,“翔太君,为什么你不好好穿校服!”
“我...”
“衣领没有整理好,裤脚也一边高一边短,是不尊敬老师吗?”
“你们平时就坏得不行啊。”小森似乎是听不下去了,虽然仍然是捂脸的姿势,从指缝间道。
“所以我才说白山小学的人找错了对象啊。我的朋友可不是以往京華高中那些端庄秀丽、任由人欺负的大小姐,她们平时不欺负别人就不错了。可要珍视她们的好心。”夏川接住话茬道。
“还有头发,乱糟糟的成什么样子。翔太君不是小学生吗,为什么不和大家一样要留这么长的头发...”
真下完美地代入了老师的角色,并没有动手,只是训斥。眼见着翔太君的眼底开始泛起泪光...不过真下提前制止。
“哭,做错了事就知道哭的话就提着水桶去走廊上罚站。大家有谁想学翔太同学一样的吗?”
众人齐齐摇头。
“面对困难要克服,面对委屈要忍耐,这样才能成为立派的大人。”真下语重心长地说道,“沙由理老师的授课到此结束。”
然而孩子们低着头,教室里气氛讶异,完全没有授课已经结束的表情。
“不知道西久要讲些什么,她应该很温柔,会原谅他们吧。”夏川好奇道。
“大家看起来关系很要好的样子,有排挤过什么人吗?”西久上来就抛出了个杀伤性最大的话题。
孩子们都肉眼可见地局促不安、紧张起来。
“这些天我都和被大家排挤出群体的孩子们待在一起,能不能告诉我大家排挤他们的理由?”
西久环顾了教室一圈,脸色罕见地十分严肃。
“大家不愿意说的话,我来说好了,不止是你们,还有白山小学其他班级的。被排挤过的有书包土气的孩子,沉默寡言显得笨拙的孩子,家境贫穷的孩子,单亲家庭的孩子,长相不受部分人喜爱的孩子。起因几乎都是一些没有道理、鸡毛蒜皮的理由,今天就欺负这个,明天就排挤那个,连欺凌别人的头领最后也会变成被欺凌的人,我想问问你们,你们觉得这样担惊受怕的生活很有意思吗?”
孩子们低着头沉默不语。
“大家在小时候固然都有意识无意识地做出过这种行为,但我在升上中学时就不再做这种事了,不仅是附和他人欺负其他人获得安心感的事不再做,我还决心要像特摄片里的Hero那样行事!我之前待过的那个集体,违法乱纪之类之事一概不做,路见不平一定会出手,大家坐在前辈的轻骑后兜风,很享受生活,也很珍惜自己的同伴...”
“前面待过的集体,西久难不成是说暴走族吧?”夏川隐约抽动着嘴角,“暴走族存在本身就违法啊。”
“是啊。”小森依然捂着脸。
“会因欺负同伴而感到高兴,那只是单纯的坏蛋,即便升上了中学,也成不了大人。因为只有同伴会帮你们分担痛苦,原谅你们的所做所为,你们身边的人会越来越少,直到最后连最好的朋友也看不下去你做的坏事,你将一人永远孤独下去。”
看上去西久的话有把孩子们都吓到,以至于有孩子问道:“‘一人永远孤独下去’是什么意思?”
“做各种事情....打比方的话,吃饭、玩游戏、睡觉、远动...大家都不愿意和你待在一起,这些事全部一个人干的意思。午餐时,你不能把讨厌的牛奶给喜欢牛奶的同伴喝,中学的时候,没人会替你带食堂面包、愿意和你拼桌吃午饭,高中的时候,也不会有一起去咖啡馆的朋友,只能在街上闲逛,或者放学后直接回家。”
那个提问的女孩脸色煞白了,其他的孩子们也被吓到大气都不敢出,脸上甚至出现恐惧、绝望...看上去他们已经开始拼命在想自己的所作所为了。
西久盯了小孩们一会才道:
“所以这才是让我们这些大姐姐大哥哥来带着你们、和你们一起玩耍的原因吧,是要告诉你们,现在还不迟,现在开始坚持做正确的事,就会得到幸福。以上就是西久老师的授课。”
不用三浦做什么,西久似乎赢得了掌声,起初是从不起眼的角落微弱传出,似乎是哪个男生对西久的言行举止产生钦佩。但后来小孩们也都从众地鼓起掌来。
“终于开始像模像样了嘛。”小森欣慰地感慨道。
不过紧接着下去,也许是西久的授课就已经达到了巅峰,又或许是小孩们的接受能力有限,深川还有井上的授课都没能获得西久那样的成功。江琦更是在“地狱真的存在吗”的问题之后,舞着手沉思着回答出了“天国和地狱的存在都依靠主观感受,凭借个人的经历,说不定我们生活的世界就是地狱”这种话,再度使得教室雪一般的寂静。
江琦面对雪一般寂静的教室,稍退着头看着小孩们,然后点了点头。
“裕子的世界观好独特。”井上冷不丁道,“和二哥有点像,说不定通过这次郊游,我们也增进了解了。我突然觉得夏石君和八岡老师的胜负怎么样都无所谓了。”
“喂。”夏川看着出神地望着江琦的井上,没好气地对她落下手刀。“我可是压轴。”
“只有三分钟了,别搞砸了就行。”小森则是道。
“怎么会,我上的是户外表演课。或许说是表演赛,更恰当吧。”夏川充满自信地道。
“嗯?”小森瞥了他一眼,似乎是意识到了他想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