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白沙在雪(Ⅱ)

作者:夕凪Yunagi 更新时间:2023/8/7 14:05:17 字数:6252

第一卷奔行飞雪的愚忠犬

第3章 白沙在雪Burning Sand Buried in Snow(下)

ᛏᛏᛏᛏᛏᛏ

一些小小的砂石粒,堆积在胸中的某一块区域,就像编译错误的细胞一样在体内疯狂增殖。

为什么师父要把这把秘仪刀交给我呢?

我不知道。师父教会了我所有的技艺,就是我的杀人术。

什么是杀人术?杀人术就是杀人的技术,这不是很好理解吗?就像我手中的这是一把刀——一把开刃的刀,它能用来能做什么?自然是杀人,因为它是一把刀。

刀子就是用来干这个的。还是说要用一种仁义而委婉的说法?

「保护你爱的人和财产」?

这是给罪行找借口。我不喜欢给我的行为找任何借口。

我是犯罪者,从记事的时候就是了。

……人都有人的生存之道,我的生存之道,就是用这把刀,做它专做、也是我擅长做的唯一之事。

三翅的鹰只要扇动第一次的翅膀,一旦升空,它的足爪就再也没法触碰大地。这是因为从它能够飞翔开始,它的命运就只有摔落或者一头撞死。这些生物并非生来高踞天顶,而是除了飞翔以外,再也无所容身;即使停下扇动翅膀,与生俱来的风之魔力也不会让它们坠落,直到死亡为止。

我也是一样。

记事的第一幕就是尸山血海,而后就是长达数年的流浪,直到被教团接纳。

「……长老院的狗杂种。」

「呜……饶了我、求你饶了我……」

我受不了聒噪,从御老师的本子上撕下几张纸,揉成团塞进他的嘴里。

「我不会杀你,不过,也不会放你走。御老师会决定怎么处理你的。」

他被我用一种名为「**」的捆缚法绑住,不过因为右手手臂已经被我切了下来,所以在绑法上稍作了些改变。

「呜呜呜呜呜!」

「杂种,这么想告别人间吗?」

我稍微靠近他,稍微抬起刀尖抹过他的脖颈,又唾了他一口唾沫。威胁之后,这家伙渐渐安静了下来,看来求生欲还不弱,这对我而言也能省去许多麻烦。

被堕落的,被玷污的,是我声音、为人的根本。

……

我拔出刀,身体后仰,双手青筋在阴影中的光闪过之前就悉数暴动。

「咳。」

两截人体在身后落下,我转了个刀花,隔开半空降下的血雨。

「我想,长老院的部将应该不是每个人都那么勇吧?」

还有几个人埋伏在上方,这我早就知道。只是他们没有动作我也无意滥作杀戮。现在有第一个人按捺不住行动,正好让我杀鸡儆猴;效果的话,应该可以说是卓有成效。

「这个手串,看起来和你的是一对。」

我从尸体的左手上拽下一串手串,从怀里摸出几分钟前从眼前男人被我斩掉的一臂上取下来的手串。

「真的是『一对』。」

我比了一阵,而后把两条手串都揣进怀里,稍微欣赏了一下他那毫无人的尊严可言的、惊恐的面容,除了呜呜的哀鸣以外什么声音也发不出。

「奄奄黄昏后,寂寂人定初。你不打算殉情吗?你的牙齿里,应该有长老们秘制的毒药吧?」

猛烈地摇着头。

「懦夫、杂种。」

我不再理会他,一头埋进御老师的桌案里,寻找她所说的那张地图。

对了,是说在地毯下面。

掀开地毯,在地板的暗格里果然发现了一卷牛皮纸。展开来,正是御老师所说的地图。交错纵横的路线,标红的圆圈想必就是乌萨恩王子的软禁之地了吧。

我回头瞥了一眼失去右臂的长老院特工,还有被拦腰斩断的女特工。血液溅得到处都是,却唯独没溅到我身上。

走出御老师的办公室,门前的女侍卫向我投来一个质询的眼神。我不记得在今天之前见过她,应该是个新人,也许是为了填补人手的空缺而临时从青训队提上来的。

「我的事办好了,东西已经拿到了。不过,耗子们溜进了下水道,我揪出了两只。把这件事告诉御老师吧。」

「好的……」

新人颤巍巍地向我颔了颔首,我见她把手伸向门把手,又叫停了她的动作。

「你看起来没见过血的样子。」

「我……我之前是小队里负责疗伤的……」

这段时间已经缺人到要让医疗兵来看门了吗?

「不是那种见血,是这种。」

我掂了掂刀鞘,合入鞘内的刀身与刀鞘摩擦着,发出类似「咔嚓」的声音,干脆利落。新人注意到了我的动作,会意,悻悻然收回了手。

「吃午饭了没?」

我打量了几眼她,突然问道。

「嘤!还、还没……怎么了吗?」

「差不多到饭点了。既然没吃的话,就更不要看那种倒胃口的东西了。如果已经吃了也别看,会全部吐出来的。」

就是横竖都别看的意思。

我提醒了一下她。回头穿过执卫署的廊道,从后门离开了。

荒凉的林中小路上,积雪在灰色的阳光下闪耀着黯淡而剔透的光芒。

带上兜帽,穿过灌木丛,步伐自然地插进街道。

街道上的行人们都穿着暖和的羽绒服和厚重的皮靴,拖家带口,向着城门,缓缓地行走着,不时停下来看看路边的小商店和咖啡馆;店门几乎都禁闭着,只有极少数店面还招待客人。

我望着火车站前涌动的人群,心中除了漠然和麻木以外找不出任何情感。孤零零的沃尔珀斯已经变得越来越危险,人们争先恐后地离开,登上火车,向南方去。他们身上背着行囊,带着家人和孩子,步子沉重,每一步都重重地踩进积雪,脚印也格外的深。

凛冬的深寒和战争的惊心混淆在了一块,像是凝住了关节,如有一只无形之手拽着脚后跟;我也感觉脚上的铁靴前所未有的重,不过还不至于走不动道。

无言的街道,寂静得诡异。

这些人慌乱地穿过站台,向着未知的命运走去。他们的脸上充满了恐惧和不安,仿佛他们已经看到了未来的黑暗。有些人流着泪,有些人则一言不发,默默地走过我身边。

我低着头,耳朵也稍微压下来些,尽可能掩人耳目。

沃尔珀斯现在实际上的掌权者是宰相——「狐狮」叶戈夫,他是先王最信任的宰相、外交官,在先王逝世后与长老院勾结。根据御老师的情报,就是他下令囚禁了乌萨恩王子。

在宰相当政后,王宫的戒备甚至比先王活着时更加森严了。

当我走近王宫时,数不清的士兵和警卫戒备在门前,他们手持军刀和长枪,警惕地注视着每一个路过的人。他们的神情冷漠而严厉,仿佛在向所有人发出警告,这里是支配者的领土——任何人都不得越界。

过去我经常陪侍汐斯塔殿下出入王宫。出于暗部的职业操守,我深入了解过王宫的内部结构和布局。

每一个细节都掌握在心,连什么地方有口井我都一清二楚。陷阱什么的,根据风的动向我也都能做到了如指掌。

我的魔力属性是风,虽然没怎么系统学习过魔术,不过一些实用的技巧还是谙熟于心的。比如说「神隐风」。

在白刃战中,如果用风缠住武器,可以改变光的折射率,能使敌人无法把握兵刃的攻击范围。虽然技巧很简单却可以在近身战斗中发挥相当不错的效果。

在此基础上,拓展出了用风裹住全身的技巧,来达到近似于光学隐形的效果。

但是因为风会在身边以极快的速度不断流动,呼吸会变得困难,所以被包裹在风壁中的术者必须闭气来尽可能延长这个术的持续时间。

为了更接近于隐形,还必须让风的流速达到足够快,这会形成一个接近于真空的领域。因此这个术式相当的危险,身体素质不佳的话很容易反过来被自己的术式杀死。当然,我是有自信的。

很显然,从正门无法隐匿地进入王宫内。除此之外,围墙周围也都分布有哨兵。

如果要达到能够让肉眼无法察觉到我身影的程度,风速必须奇快无比。在那样高速的领域内,这个身体能坚持多久呢?

一秒?不,远远没有一秒钟那么宽裕。我的机会,只在一瞬间。

「一瞬……也许够了。」

我隐匿好气息,钻进王宫外的灌木丛中,小心翼翼地移动着。寻找着比较矮的围墙所在。

以我的身体能力,配合术式,秒速的极限应该能达到十丈。在一瞬间,我能够移动三丈多,接近四丈的距离。要考虑起步的延迟……围墙不能高于一丈半。

「嗯,这里围墙的高度是一丈出头,大致满足条件。」

确认了点位,我闭上眼睛,感受风中的气息。大致判断出围墙后守卫的方位。

「再向左五厘米……很好,在这里应该可以潜入了。」

我呼出一口气,作为计时的开始。神隐风的壁障即刻在身边形成,与此同时魔力紧绷,双足暴动。

顷刻之间,已经越过围墙。目光迅速锁定哨兵的位置,并且找到了一根足够宽的柱子。我施展瞬步,移动到柱子后。

「嘶。」

后知后觉的疼痛激起在手背上,是被我所凝聚出的风所刮伤的。我禁不住叫出了声,虽然很快意识到将声音压了下去,但是已经引起了附近哨卫的注意。

「那边……」

「失礼了。」

我绝不能等他把话说完,那无疑会招来更多的守卫。我从腰际解下一把短刀,掷向岗哨高台上。

一击中颈,毙命。

周边无人,我迅速抓取尸体,在血液滴落前将尸体丢进边上的井里。

幸好以防万一准备了后手,不然就不得不撤退了。第二次的话,潜入的难度也只会更高,因此务必要一次成功。

解决完哨兵,我听见巡逻队的声音渐行渐近。灯光已经越过宫墙的边缘,没有多余的时间了,我翻身跃入井口。

虽然乍看之下只是蓬草丛生的废弃井口,但它可是在沃尔珀斯王宫中,仅凭这一点,它就必有所用处。

分布在王宫各个角落的废井,其实就是王宫下水道——即所谓「地宫」——的入口。

狭窄的井口是表象,里面是广阔的向下延伸的通道。我踏着石壁,小心翼翼地向最底下移动着。

直到靴底击水,冰冷的空气中腐臭的因子达到饱和,抵达了地下的地面。

恶臭使我皱了皱眉,我于是操纵风在周身形成一层薄膜。

吱吱声是老鼠和蝙蝠,窸窸窣窣是各种虫子。我的风膜将它们隔开。它们只好从我的靴子边窜过,一头钻进哨兵的尸体,啃噬骨肉。

我拿出地图,和脑子里王宫的地图对照,确认了自己所在的位置。

路径已经一目了然。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沿着地道走了一段路,一抹光亮引起了我的注意。

——巡逻队?

我背靠潮湿的墙壁贴紧。

那光亮看起来像是手电发出的。据我所知,王宫的巡逻队使用的光源是宫廷制式的提灯,光亮应该要暗一些。

哒哒,哒哒。

脚步声也只是一个人的。那声音听上去大概是军靴的硬底踏在凹凸不平的石面上,我脑中闪过一个可能性。

嗅嗅、嗅嗅……

这个气味我记得。看来没有躲藏的必要了……倒不如说,就算躲藏也没用。

「玛里乌斯上将,幸会。」

我从阴影中现出身形。刀已经从腰间解下,刀鞘握在左手手心,刀柄的内侧贴向身体,这样的持握姿势更便于我随时拔刀格挡。

「……你是……?啊,鄙人认得你。你是王女身边的近侍。鄙人记得,有些人叫你……」

「『杀人术』。」

「没错,就是这个外号。听起来怪吓人的。」

「还是您的名号更响亮些,上将。」

作为沃尔珀斯的第一上将,玛里乌斯身材高大,双肩宽阔,体魄强健。棕色的头发整齐地梳理着,略微有些卷曲,显得很有型。他的眉毛浓密,下巴轮廓分明,鼻子直挺,唇线分明,气质不可谓不出众。

他身上的军装有些脏乱,原本闪亮的军衔徽章看上去有些脏色。军衣袖口上有几颗稍微生锈的金星,象征着他在军队中的高级军衔。他的手臂上戴着一只满是刻痕的金属手环,每一条刻痕都代表着他带领军队打赢了一场战役。

他是现今沃尔珀斯资历最老的军人,早在大陆战争时期就声名赫赫。

「沃尔珀斯的万众之刃」——玛里乌斯。

时年已经六十一岁的他,面庞上少不了岁月打磨留下的皱纹,皱纹间还藏着打仗留下的伤痕。昔日里偶尔也能见到他,只是精神矍铄,而眼前的玛里乌斯却满面愁容、精神显得萎靡得多。

我注意到他的手臂,那紧绷的强劲肌肉微微痉挛着。虽然肉眼可见的状态欠佳,但他的眼里却依然射出饿狼般的精光。

「……你是夜待御的人。执卫团的执卫,为何出现在这王宫地下?」

「比起我,上将在这地宫的原因又是什么?」

我注意到玛里乌斯手臂微微上抬,我也配合着抬起左手小臂,时刻准备拔刀的右手尽可能贴近胸口。

我们双方都维持着架势,对峙了将近半分钟。单单比拼精力,明显处在虚弱状态的玛里乌斯很快就败下阵来。他终于叹了口气,双肩塌了下来。

「鄙人先前遭遇刺客,这事全国上下都知道。」

「是的。」

「那刺客颇有本事,鄙人没待摸清敌手实力就交手,是鄙人草率。」

「……那您现在身上的伤好了吗?」

「尚未。」

玛里乌斯撩起上衣,露出腰侧的伤口。那伤口不似刀剑所伤,看上去仿佛有乌黑的瘴气从伤处散发出来。

「怪不得您看起来如此……」

……不振。

「为了养伤,鄙人无力躬亲负责乌萨恩王子的护卫工作,没想到手下居然无能到会被长老院养的狗乘虚而入。唉,也是鄙人的失职,先王最后嘱咐的事到底还是没能做好。」

「那您在这里,难道是为了营救王子?」

「正是。」

我沉默了片刻。和玛里乌斯一样,我也同样没能保护我的殿下。

「您知道王子被关在哪吗?」

「鄙人知道宰相把他关在地下。虽然情报缺失,但眼下局势刻不容缓,哪怕是瞎猫碰死耗子,鄙人也只得把希望寄托在王子身上。」

玛里乌斯看着我,眼神微有变动。我心里稍微盘算了一会儿,也稍微放下了戒心。

玛里乌斯和御老师,过去就被称为王的左膀右臂。玛里乌斯主明,御老师主暗,何况执卫团就是脱胎自军队暗部,即使在独立出来后,双方在各种类型的作战中其实也一直延续着合作关系。

「……实不相瞒,我也是来找乌萨恩王子的。」

「你?还是你们执卫团?」

「是为了沃尔珀斯。」

「……鄙人猜测,是夜待御那女人的意思吧。」

「无可奉告。」

「如此看来,便是了。那女人,果然还是善于计算局势啊。」

玛里乌斯走近过来,他背上的剑身弯曲而宽长,是一把重刃。剑身上刻着来自凯斯坦丁的古代符文,蕴含着雷霆的力量。

「鄙辈兴许可以合作。」已经是耳顺之年的老将军提议道。

「暂时?」

「眼下都是如此的窘迫之时了,暂或长久,便是关乎国家存亡。鄙人相信夜待御那女人的能力,但单凭执卫团的微薄之力,远不足以抗衡帝国。鄙人既然向你这夜待御的使者讲道合作之提议,自然是要长久地合作。」

玛里乌斯的态度并不算多诚恳,那对深色的眸子完全融入地下的阴暗中,让人多少心生怀疑。不过,看在上将这一身份上,我还是稍微放宽了架势。玛里乌斯是坚定的米凯拉王室拥护者,这一份历史也是值得托付信任的。抓住刀鞘的手指便稍稍卸力了。

「在鄙人养病期间,长老院收拢了军队的全部高层,现在的沃尔珀斯军已然成为长老们的私军。鄙辈当然也要有鄙辈的私军。」

「私军?」

「你是夜待御的人,鄙人在这里说了做了什么,你一定会向夜待御转达。」

「……」

基于暗部的职业操守,我没法回答这个问题。

「长老院真正的目的鄙辈尚不明了,但他们不会出力对抗帝国的暴行,这是眼下不争的事实。鄙辈必须尽快联合所能联合的全部力量,结成抵抗军。」

「抵抗帝国侵略这种事,执卫团在战事开始的时候就在做了。」

「你们的领导人是谁?」

「那自然是御老师。噫……」

我愣了一下,注意到这种说法在实践上的难行之处。

「夜待御现在可是在被长老院监视。她是异族人,很容易被抓住把柄,就算没有也可以制造出来。沃尔珀斯人,需要的是沃尔珀斯人自己的领导者。夜待御让你来营救王子,不正是出自这方面的考量吗?」

「确有此理。」

我点了点头。

「要是王女殿下还在,显然她比乌萨恩王子更适合担负此任,但王女却被掳走了。这难道不是你的疏忽吗?」

「是我……」

玛里乌斯看着我,带着一点点责备的眼神像一根钢针扎入我的痛心之处。汐斯塔殿下被掳的责任主要在我,某种程度上,也正是我的失职酿成了现在的艰难处境,让长老院有了可乘之机,我必须为此负责。

「可是。」我抬起头,狐疑地看着玛里乌斯上将憔悴但刚正不阿的面容;知道这个男人从不装腔做调,可眼下这个敏感的时期,我却不得不拉满疑心,「我同意您的观点,抵抗军的成立是有必要的。可,就算您愿意协助我们,那也只多出了您一个人的力量。帝国的『黑狮』武装炮已经投入战场,防线已经坚持不了多久了。您说要组成抵抗军,可现在沃尔珀斯除了执卫团和长老院手中的军队,哪有其他的战斗力?难道您有破局的方法吗?」

「你大概是不知道。」玛里乌斯突然露出自信的微笑,「鄙人和魔导院的塔罗校长是故交。鄙人曾经和他一起寒窗苦读,还从魔物口中救过他的命。」

「……您的意思是?」

玛里乌斯将军的言外之意已经是呼之欲出了。

「鄙人的情报网虽不如夜待御强大,但也不至于对局势一无所知。鄙人是知道的,长老院正在同魔导院『交涉』,交涉的内容是什么自不必说。沃尔珀斯这几个月里之所以能抵挡住帝国的进攻,魔导院功不可没,他们一旦被勒令退出战场,沃尔珀斯一夜之间就会沦陷。」

「您说得对。」

「长老院为了阻碍鄙人和塔罗见面,在鄙宅周边派驻了一圈人。但长老院不知道,玛里乌斯家族世代服务于米凯拉王室,宅邸下方有一条地道可以直接通往王宫。」

「借此您就可以摆脱长老院的眼线,自由接触外界。」

「没错。不过和鄙人一样,塔罗一定也身处重重监视之中。鄙人可以写一封信,你的身手了得,一定可以替鄙人传达给他。」

我点了点头。

「既然如此,那我们就算达成共识了。」

玛里乌斯向我伸出手,我低头看了一眼,后退了半步。

「握手就免了,现在的当务之急是救出乌萨恩王子。」

「哈哈,你说的对。不过鄙人已经是个老东西了,正好,就让鄙人看看你们这一代的后生实力究竟如何吧。」

「……」

接下来,我和玛里乌斯上将结伴,向地图上标红的位置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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