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虚无之人(Ⅰ)

作者:夕凪Yunagi 更新时间:2023/9/9 19:21:07 字数:6361

第一卷 奔行飞雪的愚忠犬

第7章 虚无之人 The One Comes from Void(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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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帮我把料理台上的盐递给我吗?」

「哦,给你」

「谢谢。那么,你一直提到的『虚空』,你很憎恨它,所以它到底是什么东西?」

「所有秘迹使的敌人、扭曲了世界与人类存在方式的元凶。」

「你就不能讲得通俗点吗?」

「……『熵』。你知道什么是熵不?」

「用问题来回答问题啊……『熵』?这我知道,这个字眼是用来指系统混乱程度的度量单位吧?陪殿下在宫里上课的时候,宫里的哲学科教师好像讲到过。」

「虚空的本质就是熵,它是混乱的集合体。耶卡恩教在创世的问题上,称『界识』是诞生于『原始混沌』的第一缕意识,『界识』被看作是我们世界的意志也是缔造者,森罗万象皆脱胎自『界识』的思绪。所谓『界识』是否确有其在,缺乏证据;但是『原始混沌』是真正存在的,它就是虚空。尽管没有人见过它,只通过虚空入侵留下的诸多痕迹,得以知晓它曾两度入侵现世。它不由任何一种物质构成,因此严格意义上就连『形体』也没有,但这个世界,确实是从虚空中诞生的。」

「也就是说,虚空是我们所处世界的『母亲』吗?」

「嗯……世界就像是虚空的『孩子』,确实可以这么理解。」

「原来如此……师父和义父都告诉过我秘迹使的事情,秘仪使的职责就是把滥用秘迹之力的秘迹使斩杀,却没提起过还有虚空需要我去对抗。」

「那可真是奇怪。不过秘仪使和秘迹使的传承毕竟有所区别,秘仪使的传承除了由秘仪刀来选择具备资格者以外,往往还要有人身传言教,在过程中出现一些纰漏也在所难免。但是作为秘仪使,应该不可能不知道虚空的存在……」

「这我不知道。师父她只是一直教导我用刀的技法,直到我能够拔出秘仪刀,在那之后不久就离开了。」

「真可疑啊……」

我坐在厨房里,看着陌准备晚餐。当然不是为我准备,我已经在外面的餐馆里吃过了,我尝试了一种用圆形面包内夹馅料的食品。离开餐馆后,顺便散了会儿步,回到离宫时,看见两个人正坐在客厅的沙发上——一个是夜待御,还有一人是一个我没见过的老年男性。

陌穿着干净的围裙站在沙发后,她见我茫然地站着不知所措的样子,拉着我进了厨房。她告诉我,那个身材高达、两鬓显白的男人,正是之前沃尔珀斯第一上将——「万众之刃」玛里乌斯。我记得先前银是和我简单提过一嘴的,这个人,不是遭遇暗杀、身负重伤吗?

她还提到他们收服了一支王宫的巡逻队,目前正在考虑配合执卫团结成抵抗军。

「战争的走向正在变得有利于沃尔珀斯。炎华的北方黑帝组织了一支志愿军,正在经瓦伊兰开赴沃尔珀斯。这样一来,就算长老院态度消极,短期内我们也并不需要担心沃尔珀斯会被帝国攻陷了。」

「……还是有很多未知数啊。」

「你是指你在镜林海遇到的那个阿克希军官吗?你说她能操纵那什么『虚空能』的力量来着。」

「那家伙是来自虚空的熵灵使,我已经和她交手过了,她的能力很难搞……重点是我还没找到反制的方法。今天战场上的战况肯定会被传述给阿克希的高层,如果帝国意识到『沃尔珀斯的秘迹使出手了』,那个熵灵使想必不久以后也会出现在战场上。到时候……」

……

宽敞的厨房仿佛被我忧心忡忡的话语拖入诡异的沉默中,陌的手腕上下活动着,控制着手中的菜刀不断剁在砧板上,将大块的羊骨剁碎、并断成均匀的大小,发出令人心脏猛跳的碎骨声——听上去就像掰断或咀嚼芹菜茎一样。

「阡也没有办法吗?」

「仰赖于我的秘迹,我可以保护好自己,但是没法保护城里的居民。」我摊了摊手,陌切骨头的动作停了一秒,我以为她想到了点子,但我发现她只是出了点汗,伸手抹了下额头后就继续手上的动作了。

我只好无奈地说出最后可行的构想。

「要对付她,必须依赖秘仪刀的力量。秘仪刀可以斩断秘迹,也同样可以斩断虚空能,只有它能够阻止虚空能的蔓延。」

「我会用它那么做的。」

陌简单地答应道,就像答应「把料理台上的盐递给我」这样的小事一样。我有些不满,刚想提醒她这件事的重要性时,她又张开了嘴。我注意到,她把菜刀插进砧板,刀口入木足有三分,强大的压迫感迫使我静静地等待她说话,而不敢打断她的吐息。

「那个帝国的人和殿下的事故有关……搞不好殿下被掳就是她干的。既然如此,她就是我的仇人。虚空如何如何,与我无关,但是既然伤害了我的殿下,我就同它战斗到底。」

「嗯……」

烤炉里的火光已经灭了,但在加热管上还残留着焦灰色的阴翳;抽油烟机正在运作,发出就像一万个人倒吸一万口凉气的声音;外皮已经化焦的羊排,还在吸吮着火热的黄油滋滋作响,然后被煎肉夹夹起来,放进平底盘里,倒上酱汁。

一双裸白皙的手腕,操纵着灵活、指甲很短、略有些骨节分明的手,为这块烤成九分熟的羊排添上切半的小番茄和几朵香菜——作为点缀。

只是一般性的晚餐,还真是讲究呢。

和陌的手艺一比起来,我顿时觉得我那方便的晚餐不比牛马的饲料好多少。一旦意识到这个事实,我又感到有些倒胃口了,恨不得把胃里的东西都掏干净。

大概这就是最顶尖宫廷厨师的手艺吧。

接着,陌打开烤箱,从烤箱里拿出一盘烤得金黄的焦糖布丁,将它们放到一旁冷却。随后又开始烤第二份羊排。

我无聊的翘起了腿,过了一段时间又换到另一边的腿。鼻尖涌进厨房里弥漫着的焦香气味,肠胃痉挛了一阵,不知道是因为消化还是馋意。在空气的温度渐渐升高到接近二十五度的时候,我被一股浓浓的睡意咬住后脖颈,头就这样不知不觉地向后仰了下去,瞳孔也随之升高,眼皮不久后就闭上了。

但是时间依然在流淌,在它的长河中,水流流淌的速度和人从出生到入死的速度一致。那里面混杂着许多不祥的事物:回忆、悔恨、害怕、焦虑、愤怒和神经癌细胞。

为什么说人生而平等呢?因为在时间面前,所有人都是被主宰的。我们共同的主人,它用一台会自己运作的石磨,迫使众人之子迈向宿命的结局,仿佛我们都是牛马。

守墓一族相信,时间、空间和命运,这三者是三位一体的。

因此,人类最美好也是最使万众惋惜的,便是生命从出生就注定的「最后一刻」。正所谓人的一生只有「一秒」负有使命送来吉报——使人之子们产生不可名状的恐怖的好消息——那就是死亡。

不得不承认,人的一世本质上就是「迈向死亡的过程」。正是因此,在这段名为「一生」的旅程结束的时候,必须大举操办其仪式。

有传言称,人死后的灵魂会去到传说中的极乐净土。那片净土,只要生前没有犯下过掠夺生命的罪过,便无论是谁都能进入。守墓一族相信着这则古老的传闻,并主动担负起了督促良善的灵魂前去那里的责任。

血有节奏地流淌,像古代音节和谐交响。

我嗅到一股香料的气味,立刻察觉到了不对劲。好像杂草从火热的沙漠中被拔出,强烈的热风扑面而来,却反倒使我冒出冷汗来。我猛地挺直了背,颅骨中央经过一阵天旋地转,几乎是本能地、不受控制地让我的身体站了起来。

眼前的色彩仿佛一幅浸入水中的水彩画,浓郁且各色的水彩在流体中晕开,扭曲、重组。最后,我发现我站在窗边。

我是谁?

大脑抛出了一个愚蠢的问题。我是谁?

我是谁……

如此愚蠢的问题,当然有个显而易见的答案——我当然是汐斯塔……

不对。

不不不不对!

我是阡,我应该是「刻印使」阡才对!为什么我第一时间会觉得自己是汐斯塔?

幻术。一定是幻术。对了!是那只雪鸮。明明是今天早上发生的事情,我怎么可能会忘记……那只奇怪的鸟,分明是幻术的造物,一定是出自汐斯塔之手。记得那只鸟进入了我的身体,然后我就看见了一些画面。

「……那些画面……」

就在我心声焦躁之时,我的手动了,在一张信纸上不断书写下不属于我的字迹。

身体擅自地将这只手抬了起来,让我一下子变得冷汗直冒。因为我根本没想把手抬起来,也没思考「书写」这样的概念;我甚至无法联系上身体里的神经系统,而且,我发现,这只手,它分明就不是我的手——缀着蕾丝边的笼袖,质感轻盈得近乎虚幻,以及从耳鬓垂落下来的发丝,呈现出罕见的樱花粉色。

当双脚也违背我意愿晃了起来的时候,我立刻意识到,我的意识现在进入了汐斯塔记忆中的身体里。

我明白了,我早晨所看见的那些画面正是汐斯塔用幻术储存下来的,应该是她被掳时间段前后发生的事情。现在,我再一次进入了她的幻术里,就像之前在汐斯塔的房间里时那样,并以这种形式体验她所经历的一切。我一下子陷入了错愕,随后听到了汐斯塔的声音从嘴里发出。

「生而为人最不可原谅的是连本心都抛却。所谓『活着』也未必要做出什么轰轰烈烈的大事,只要始终维持得住初心不变,就已经至善至美了。」

「直到永远依然爱你的姊姊,汐斯塔。」

——好了,这样一来,信就写好了。

不仅是动作与话语,我连一部分汐斯塔的情绪都能切身感受到。这……是否意味着汐斯塔本人被掳后已经遭遇了不测?

我不敢臆断。继续关注着汐斯塔「此时」的动向。

汐斯塔把信纸折好,塞进信封里,我留意到「收信人」一行写着一个名字——乌萨恩,听上去是个男人的名字。加上汐斯塔自己在信末尾的署名」,综合这些信息来看,对方应该是汐斯塔的弟弟,也就是沃尔珀斯的王子。她用蜡封好信口,走到窗边,打开了窗棂。随着一声清越的口哨声,将近半分钟后,一只雪鸮飞过来,用那对足爪带走了信件。

汐斯塔重新将窗户关上,然后低下了头。

画面到此为止。

意识宛如被沉重的铁球牵引着、向上坠落、浮出海面。我就像是重新陷入噩梦中,眼前的景象变得清晰。

不知何时,我好像和陌一起离开了厨房,现在我正坐在五边形餐桌的一端,另外四端分别坐着夜待御、玛里乌斯、陌,还有一个我未曾谋面过的红发青年——身穿厚实而挺拔的执卫团制服,身上散发出一股不容忽视的英贵气息。

桌子中央摆着一大盘水果,而我的手中正掂着一根牙签,牙签上是一颗紫得发黑的葡萄果肉。陌很贴心地连葡萄皮都剥掉了,这时的我正毫不顾虑地把圆形的果肉送入嘴中,透着轻微酸涩的果浆在口腔里爆开,无与伦比的甜味化为浓郁的幸福感流淌在味蕾上。

「执卫团从战争开始就在前线抵抗阿克希人,就算要成立抵抗军,也应该以我们为主体。否则,我们所做的一切和打了水漂何异?」

「你这番话要是让鄙辈先王的在天之灵听到的话,他一定会心寒的。」

餐桌上正在进行着一场争辩——哪怕我再迟钝也看出了这点。怎么办?我带着求助的眼光投向陌,但陌却没有看我,她正在和那名红发青年对视,两人通过视线在传递些我看不懂的东西。

我唯一看出来了的,是两人的眼神都流露出干涩的无奈。

「相比起你,玛里乌斯,我所做的一切才是坚定地奉行了王的意念。执卫团的存在,就是为了不让沃尔珀斯落入军方和长老院任何一方的手里。别以为你表面功夫做得好,就没人知道你想做什么;你已经用花言巧语欺骗陌去帮你救出乌萨恩王子了,还想从执卫团得到再多就不礼貌了。」

「现在军部已经落入长老院手中。夜待御,如果你与鄙人不合作的话,你的行为又和把这片土地拱手让给长老院、让给帝国,有何异呢?」

「你不过是条丧家犬,玛里乌斯。」

好婆妈呀这两个人。

「先王临死前将乌萨恩殿下托付给鄙人,王的意志,正是指名由我带领乌萨恩殿下,肩负起复兴米凯拉王室的使命。何况,你们的汐斯塔王女现在生死未卜,真正沦为丧家之犬的是谁,难道不是明摆着的吗?」

「玛里乌斯,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先王将守护沃尔珀斯的职责交给了执卫团,我也无意忤逆先王的遗旨,留下乌萨恩王子,你给我滚。」

「没想到你居然如此冥顽不灵……那鄙人也无计可施了。」

玛里乌斯站了起来,那双深色的眸子就像山脉屹立在地壳之上一样沉稳。随着他的动作,那名红发青年也站了起来。

夜待御也站了起来。这两位大人物身上迸发出强烈的战意,争夺的焦点,是那位红发青年。我这才意识到,原来这位年轻男子,就是夜待御口中的乌萨恩王子。

气氛越发剑拔弩张起来,若是不加以阻止,恐怕在这客厅的空间里,两人便要展开一场战斗。然而,这区区不过百个平米的客厅,怕是不够这两位人物摧残的。

就在这时,我想起幻境中看见的汐斯塔的信,连忙站起身来。

「乌萨恩王子殿下。」

没想到一直缄默不言的我会突然发言,就连陌也投来讶异且好奇的眼神。夜待御和玛里乌斯也被转移了注意力,望向了这边。

「你……是叫阡吗?阡小姐,我听陌说多亏了你,今晚才能完好无损的守住城墙。帝国的新型炮火传闻连龙种亚人的龙鳞都能炸碎,能够抵抗住这样的进攻,无论怎么说你都有准魔女的实力吧?」

「只有『准』吗……等等,这不是重点。」不得不承认,乌萨恩王子的容貌十分英俊,或者应该说个人魅力十足吗?差点被他把话题带跑,我摇了摇脑袋,把我在汐斯塔留下的记忆幻境里看到的事情转述出来,「汐斯塔在被掳前给王子你写了一封信,让一只浑身雪白的猫头鹰给你送去了,王子殿下有收到吗?」

「信件?不,很遗憾。我一周前就被长老院软禁在王宫地下,王姊应该知道这回事,她没可能在明知我收不到信的情况下给我写信啊?」

「等等,我确认一下……『生而为人最不可原谅的是连本心都抛却。』王子,你记得这句话吗?」

「不记得。难不成,这是王姊信中的内容?」王子脸上露出惊愕的神色来。

「……」

我无言但点了点头。

陌、夜待御、玛里乌斯、乌萨恩王子,这四个人的视线全部汇集在我身上。沉默半晌后,夜待御首先意识到了这份情报的重要性,那双深棕色的圆眼珠瞳孔迅速收缩,而后又放松地扩张开来。接着,大将军玛里乌斯的眼神也变得尖锐且凝重了起来。

沃尔珀斯的王女留下过一封信件,这个情报,无论对于夜待御,还是玛里乌斯,应该都十足重量级。

我刻意把握了所暴露情报的权重,这下应该足够把矛盾转移了。

果然,如我所料,夜待御和玛里乌斯颇有默契地对视了一眼。

「鄙辈得重新商量一下合作的事情。」玛里乌斯开口道。

「阡小姐是我这边的人。」

夜待御淡淡地回了一嘴,我注意到玛里乌斯的表情僵硬了一瞬,分明是感到不爽但是又无奈至极。

「汐斯塔最后给乌萨恩王子写了什么,可能是眼下能够破局的关键。那位王女绝不会做没有意义的事情……鄙人是看着她和她的兄弟姊妹长大的,她和乌萨恩无疑是所有王子和公主中最有政治才能的;要说谁最有资格继承沃尔珀斯的王位,如果说乌萨恩是王室的选择的话,那汐斯塔就是沃尔珀斯人民的选择,这不是宣布放弃王位继承权什么的所能够动摇的。她既然明知弟弟被软禁却还是写了信,这无疑是个重要的信号……」

「那封信现在最有可能送到了什么地方,我想你我都明知。」

——王宫。

四个人异口同声道。

这个答案,简单到就连我稍加思考也能够轻松得出答案。

夜待御重新摆出认真商讨事宜的模样。看来这两人就算关系多有矛盾,在保卫沃尔珀斯这一点上还是站在同一战线上的。

「必须有人进入王宫内部去找那封信。」

「我想陌会为我做到的。」

夜待御的语气里充满了自信与从容,被提到的陌则是低下了头,不知为何,一向漠然的她露出了有点不自信的神情。

夜待御几近冷漠的态度和玛里乌斯的焦急与无奈呈现出鲜明的反差。两人沉默了片刻,但眼神却仿佛持刀动戈般展开了一场拉锯战。

「长老院虽然迂腐至极,但并不都是傻瓜,至少『狐狮』叶戈夫绝不是欠缺谋略之人。今日之行动多亏陌小姐考虑周全,得以顺利完成,权当是叶戈夫事务繁多之疏忽,但也必定会让那老东西多生上个心眼。长老院接下来势必会加强王宫内守卫和巡逻队的安排,把唯一的希望寄托在一枚棋子上,夜待御,你不至于如此年纪就老年痴呆了罢?」

夜待御沉默了小半晌,点了点头表示对这番说辞的认可。

「这话倒不错。你我都知道,在第一次潜入成功后要再次潜入同一个地方,其难度岂止是倍增。下次的行动,最好能够有一些支援。」

「还有……」

我刚想再多补充一点信息,夜待御就给我使了个眼色。现在不是洩露更多情报的时候,我立刻识趣地闭上嘴。

沃尔珀斯现在的情况,最不容乐观的并非是阿克希帝国的侵略。在我加入战场后,前线可以说已经无虞。先前,为了守城,执卫团的战士还必须出城迎战来拖慢帝国军队的推进;现在,只要我身体里魔力的紊乱状况稳定下来,守城易如反掌。

沃尔珀斯所面临最大的威胁,其实来自萧墙之内。

「鄙人之前就答应了陌小姐,若是能够救出王子,鄙人愿书一封信件给塔罗,但那是建立在执卫团愿意合作的基础上。」

「我夜待御不是什么贪得无厌之人,只要你玛里乌斯始终承认执卫团的独立地位,在复兴米凯拉王室这件事上我们并不是非道不同不可。」

显而易见的,夜待御手里的牌更多、更强,反观只拥有乌萨恩王子一张手牌的玛里乌斯很快败下阵来。

「唉……眼下便只得如此了。鄙人答应你的条件。陌小姐,可否借鄙人一间屋子,鄙人这就笔书三封,一封是给塔罗的密信,另两份就撰作公文,由鄙人和夜待御各持一份保管,在战争结束后,凭这两份公文,便足以昭明执卫团之独立了。」

夜待御思考了一小会儿,而后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玛里乌斯的这一方案。

陌已经在位子上坐了许久,见双方终于谈妥,那对琥珀般的眼珠中终于也流露出大事终了的释然感。

「二楼左侧第四间开始就是空屋子了,您可以随便挑一间,住下也无妨。」

「多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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