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阔无垠的天空总是给人以无尽的遐想,幻想着在这世界的外面,会有些什么,然对于这个世界而言,世界之外,只有恐惧。
一只邪恶的眼睛透过云层注视着这个世界,黄色的眼珠比秽土更污秽,青色的瞳孔比铜器更古老,那眸心中闪烁的红色火光躁动着,迫不及待地想要将死亡的气息笼罩着整个世界。
伴随着瞳孔的转动,炽热的火焰凭空四起,即使是与水元素最亲和的魔法师也无能为力。
溪流化作青烟,湖泊化作戈壁,海洋化作沙漠,任何力量都不能与之抗衡,只得任由生灵在痛苦中哀嚎死去。
那就是烬灭魔龙哈提,以折磨人类为乐的恐怖龙种,曾经人们也生活在更广阔的天空之下,生活在真正的世界里,直到它的出现。
一个黑夜里,借着星光,一个红色的身影在天空出现,哨兵拉响了警报。
人们并非怯怯之徒,迅速地组织起了防御攻势,势要让这入侵者为自己的傲慢付出血的代价。
“发射!”
然,人们错估了自己的对手是何等的强大,攻城弩,符文法阵,火炮,用尽了一切引以为傲的手段,都无法在其身留下半点痕迹。
巨龙露出獠牙,立于建筑之顶,嘲弄着凡人的弱小。
空气不断燥热,那巨龙的口中,酝酿着灾祸。
“防御屏障,快!”
人们看出了它的企图,众多的魔法师共同构建起了防御的法阵,刹那间,庞大魔力发出的光芒照亮了天空,如同白昼,一层叠着一层的防御屏障,给人以安心之感。
这应当是能防下的,人们暗暗自语,在心中祈祷着。
爆发了,巨龙张开血盆大口,那深渊巨口之中,火色的火光喷涌而出,和防御屏障撞击在一起。
“不,不,不!”
人们瞪着眼哀嚎着,即使榨干自己体内每一丝魔力也无能为力,屏障,如同白纸,被魔焰轻易的击穿,千百层全力维持的屏障,此刻如同笑话。
穿透了,那最后的屏障,即使在那之前,人们已经因为透支过度而瘫倒在地。
“怎么会……这样。”
即使在瞑目的最后一刻,依旧不愿相信这眼前发生的一切。
“逃!还有余力的,构建传送阵,快!”
伴随着指挥者的呼喊,人们再也无法保持冷静和从容,四散而逃,尊严,财富,权势,此刻都毫无分量,在这魔焰下平等。
溃败,人们失去了一切,躲进了这最后的壁障,自那时起人们便一直承受着它的侵扰,一切希望的幼苗,都只会在它的魔焰之下化为余烬。
尚存的人们躲藏在先民修建的地下神殿中不敢窥视它的暴行。
相识的人们蜷缩着抱在一起,颤抖着身躯,不时发出抽噎的声音,唯恐魔龙之焰再度波及至此,那火焰,已带给人们太多痛苦与悲伤。
它已将死亡的恐惧烙印在每个人的心头,没有人敢生出反抗的念头。
甚至于只要看到火,人们就不由得想起他的魔焰而胆寒,人之子,已被它所驯服。
然并非所有人都已屈服,我的心中,仍旧燃烧着反抗的焰火,势要与它的魔焰,一争高下。
它是,被生灵所憎恨之物,它是,我必将讨伐之物。
我死死地盯着那天空中的眼睛,有朝一日,我必将屠龙!
那天空中的瞳孔注视着自己的杰作,似乎颇为满意,便就此退去,天空,恢复了碧蓝之色。
但笼罩在人们心头的阴影,却不会就此散去。
它的退去,只是暂时的,每十年为一个周期,它会施展这样的暴行一次。
每一百年为一个轮回,它会用火焰焚洗大地,即使是生命力再顽强的植物,也只能化作灰烬,消散在空中。
无法摸透它的行为,为何要玩弄着这对于自己而言,如蝼蚁般的生命。
只有这修建给神的殿宇,使它有着些许忌惮,不敢过多僭越。
希望,不存在这焦黑的世界,生灵,仅是麻木地苟延残喘着。
人们从神殿离开,回到地表。
燥热的空气中,弥漫的是绝望的气息,绿色,对于这个世界是极奢华之物。
一个手拄拐杖,面色蜡黄的白袍老妇说道:“它走了,快,用圣水浇灌大地让作物生长。”
是的,这个世界之所以还能苟延残喘,依靠着的,并非是生灵自己的力量,而是那居于这世界之巅中的神灵所赐福的神迹。
可那爱着人之子的神灵,早已不知所踪。
是否是人之子已被神灵抛弃,又或是神灵已遭不测,不得而知,只可知人之子的苦痛,已延续了数千年之久。
一个中年男子晃了晃手中的祭器,一脸忧愁地摇了摇头道:“圣水已经所剩无几了,我们该怎么办,祭祀。”
这言论引起了人们的再度恐慌,没有圣水就意味着大地不会恢复生机,人们连下一次十年也不会撑到就已经饥饿中死去。
“交给我吧。”
我站了出来揽下了担子,尽管对我而言,现在还不是最佳时机,但世事总是出乎意料,不会诸事顺心。
祭祀看向了我说道:“季,难道你知道哪还有圣水么?”
我沉声道:“不知道,但只要解决了烬灭魔龙哈提,也就不再需要圣水了。”
“!”
人群一片哗然,惊骇,畏惧,惶恐,不安,我扫视着人群,浮现在他们脸上的,全是负面的表情,没人会相信我的话,这是理所应当的。
毕竟,烬灭魔龙哈提覆灭了前人所留下的一切。
史诗中的英雄也好,传说中的贤者也罢。
那些在书中记载,受世人口口相传的伟人们无一例外,都在烬灭魔龙哈提的魔焰中,化为了灰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