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灵晓拿起自己的枕头抱在怀里。
“虽然我不知道你现在在想什么，但任何事物都有极限，有时在那个极限还没到来的时候是感觉不出来的。”
这一句告诫将周鱼拉回了现实，纪灵晓又继续说道：“你现在的情况，相当于被吊着一口气，就像病人的氧气管那样，结局应该会相当凄惨了。”
纪灵晓指向自己心脏的位置。
“生命力非常旺盛，但其实扭曲又不稳定，你的一切全靠着源源不断涌出来的生命力在维持，就像漏了气的气垫，你不停往里面灌气，那表面上还是那样鼓鼓的，等你往上一坐，破损的地方一下子变大，或者炸开，补充进去的气比不上泄露出去的。”
听这么一说，周鱼也知道事情的严重性，自己的身体情况竟然比自己预想的还要差。
纪灵晓看了一眼周鱼的表情，然而并没有什么变化，绝望，恐惧，悲伤什么的都没有，只有一种“哦，原来是这样”的态度，仿佛自己会不会死并不重要。
其实对方身上的问题远不止这些，只是纪灵晓担心如果全部说出来周鱼的情绪会失控，但现在看来自己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这个少女情绪竟然出奇的稳定。
这是很不正常的。
纪灵晓继续查看下去，查看的时间每多一点就能发现一个新的问题，到最后她都不知道该从哪件事情开始说了。
不过，她现在也算是明白，对方为什么情绪一直如此稳定了。
这个少女的七魄残破不堪，甚至那残破不堪的一点残魄似乎都不是她本人的，就如同拿了几块不属于这个图片框的拼图，强行拼接上去。
“啊啊，你身上的一切都是乱七八糟的，不过我可以帮你解决一些。”
周鱼道：“那需要我帮你做什么吗？”
“你就当是我给你的一点关照吧，或者作为你帮我处理我地盘琐事的好处，不过只限于你。”
其他人我不认识......
周鱼不知道的是，纪灵晓邀请自己来之前， 到底做了怎样一番心理斗争，她并不善与人交流，能不见人就不见人，躲在自己的棺材里做美梦。
纪灵晓从枕头底下拿出一颗看着像塑料的碎片，四周找寻后拔了一根头发，在上面缠了一圈打结。
一个草率的不能再草率的项链就做好了，即便是周鱼也差点没绷住。
“给你。”
纪灵晓将刚做好的玩意儿递了过去，周鱼接过，看着这条用时不超一分钟的东西沉默不语。
“S-级别的道具，戴上吧。”
S-？这玩意儿？
周鱼的心里如同一潭湖水平静，但现在被陨石砸了。
一个塑料片加个头发，比自己还高两个大等级？换个苦心修炼十几年的普通人早跳楼了。
周鱼知道大部分人修炼速度都很慢，天赋好的人并不多，可以说是光树把自己带到了不属于自己的高度。
曾经，她有过手动催化光树的经历，那是被逼无奈之下的措施，让她在精神世界中待了三年，而外界只过了三分钟。
三年的时间才提升一个等级，那估计才是正常人的修炼速度。
她将勉强算是项链的东西戴上，原本她还怕会拉坏，没想到竟然出奇的坚韧。
突然，周鱼的身体一震，那双猩红的眼睛重新有了光，脑海中突然出现一高一低两个视角。
她的眼睛能看见了。
“哇哦。”
周鱼惊叹一声，像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一样，用自己的眼睛看着五彩斑斓的世界，脑海中金色的视角也悄然关闭。
纪灵晓诧异了一下，看了看周鱼的额头，又看了看对方现在的行为，她发现周鱼的原装眼睛有了神采。
原来，那双眼睛看不见的吗？
她现在才发现。
周鱼并没有注意到纪灵晓的表情，她发现自己的身体有了变化。
如果说以前身体是个漏气的皮球，那现在......还是个破球，但起码不漏气了。
不过，相比于身体，这东西对精神似乎帮助最大。
自己那乱七八糟的精神世界到了滋养，第一层直接焕发新生，原本有些枯黄的草地变得繁花盛茂，而且原本停转的星璇竟然开始转动了！
不过效果似乎并没有渗透到第三至第五层，但已经足够惊艳了，这还只是一部分碎片。
说实话，这还是周鱼第一次获得对自身有帮助的道具，以前的道具，要么就是用不了，要么就是鸡肋，并没有对自身的提升作用。
周鱼问道：“这是什么？”
纪灵晓想了想道：“圣者黄昏。”
“圣者黄昏？”
“对，刚起的。”
“......”
怪不得连【】都没有。
“这只是一块碎片，大概只有1/10的量，能够磨练精神意志，也就是面板上的反应值，并在一定程度上优化，如果你能找齐，说不定够直接治好你。”
反应等于精神力？
周鱼第一次听说。
她细细体会，并没有追问纪灵晓其他碎片的下落，因为如果知道，那以对方的能力早就集齐了，给自己的就不会是十分之一了。
“其实我有个问题。”
“嗯？”
“你为什么要扯自己的头发当吊结？”
“......”
“因为我已经没有系统了。”
“什么？”
“精神与肉体完全合一，并撑握一个【源】才能晋升SS级，在此之后就再也看不到系统了，功能什么的也会消失，比如存物能力，我找不到绳子之类的，所以就......”
纪灵晓有点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话锋一转道：“你知道道具是怎么天然形成的吗？”
周鱼摇摇头，她之前有拿到过关于这类的古籍，但看不懂也没兴趣，就没管了。
纪灵晓道：“强大的职业者死了就有了，身边随身携带的物品受到了粘染，寄存了一部分职业者生前的力量。”
“所以......”
“所以我之前拿的玩意是前几个时代人的遗物？”
“啊，其实，也发现过用骨灰制成的，通过考察应该是以前某个人被鞭尸了，我当时还找到了各种各样的刑具，有的是特制的，过了很久也没有坏，安上旧型号电池还能震动，不过后来被尸凌武拿走了，我就再也没见过那个东西了，后来问他也不说。”
“？”
周鱼一听，感觉有点不对劲。
电池，震动？
她好像知道为什么尸凌武要拿走了，只是没想到纪灵晓竟然这么单纯，像一张没有受到污染的白纸一样，根本就不知道那个其实是Q趣用品......
至于骨灰制成......
她想像不出来那时候的场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