哇,换好衣服,我发觉自己经历了比沙滩选秀还要重大的人生危机。
果然,酒吧咖啡馆里的女仆服装,跟莫菲穿那种是截然不同的。
短短几分钟里,我的人生像乘坐过山车一般,“惊喜”不断。
身穿这件衣服的我,似乎已经丧失底线,从形象上看,就要滑落到某种非法行业的边缘去了。
这套衣服是由好些细小零件构成的:饺子褶似的雪白头饰,蝴蝶结形状的假领子,两截袖口缀有黑色缎带并且紧绷绷的半截套袖,开口处带有蕾丝花边的低胸紧身上衣(呃,肚子露在外面,一定会着凉的……),裙摆用力拉直勉强到膝盖上方的白底黑边围裙,再加一双两侧带有心形开口的白色筒袜。服装更换,加上连接部分的丝带卡扣,足足花去我半个多钟头时间,最终还是在莫菲的帮助下才得以完成。整个过程中,我实在没有勇气去看面前的镜子,刚刚穿戴完毕,就掩耳盗铃似的,慌忙从换衣间跑出去,开始工作了。
为了照顾客户体验,莫菲还将我的长发扎成一双细长马尾,店长则是为我颁发了双马尾女仆协会新晋会员的荣誉证书(不要问这个是什么鬼,我也不知道啊)。
“好了,雪小姐,按照小镇的法定程序,您现在可以持证上岗了。”店长小姐微笑着说道,“以您的潜质,恐怕再过不久,就能升为高级女仆,甚至主任级女仆了呢。”
抱歉,我志不在此,只要这半天的工作别出什么乱子,就心满意足了。
“实在是麻烦您了,今天真是帮了大忙,改日让我做什么事都可以哦!”莫菲向我敬了个礼,随后挎着篮子离开了。
叮铃铃,下午营业时间开始!我换下中午值班的女孩,紧张地站在门口等待着。
啊,有人推门进来了,还好是两个女生。哎呦,不对啊,这不是樱和琉璃么!我急忙举起餐盘挡住脸,刻意用奇怪的声调说道:“两位,两位女主人,欢迎……回来……”
“雪,怎么是你啊!”樱丝毫没有犹豫,秒速认出了“雪”。我只好傻笑着放下餐盘,心里暗自吐槽,不靠脸和声音你都辨认得出,到底是对雪的身体多有研究啊。
“呵呵,那个,突然想打半天工,体验体验生活来着……其实是这样,樱你看这里是酒吧咖啡馆,形形色色的人汇集于此,是最贴近小镇生活的地方。所以我想,这里一定可以发现很多很多线索,不是么。”我胡乱地解释着,理由连自己都不能信服。
“啊,雪你好聪明,真的是这样呢!”樱恍然大悟,想要转身跟琉璃夸赞我的聪慧,没想到琉璃却径直走向柜台去了。
“唉,琉璃,你这是要去哪里啊?”
“我去跟店主商量,看看有没有多余的衣服,好协助雪一同展开调查。”琉璃还是老样子,镇定自若地说出让人大跌眼镜的话来。
我已经无语了,随口编造的理由,竟被伙伴们信以为真,她们对“雪”的信赖程度,再一次超出了预计。
片刻功夫,店里的女仆就从一个变成三个,我的压力顿时减轻不少,但是调查局的官方形象似乎更加岌岌可危了。
“您说这个蛋糕块太大不好入口是么?”琉璃很快进入状态,刚刚送上餐点的她,似乎遇到了麻烦。
“就是啊,这样子让我怎么吃呢,要不换一份,要不就退款!”那客人撅着嘴,十分不满。
我正要帮忙调解,唰,只见琉璃抽出长剑瞬间连切数下,寒光闪过,那蛋糕立即变成切片面包的形状,上面还带着冰茬。在客人惊骇的目光中,她收起长剑翩然转身,举止优雅地离开了。
“这个是本店特色,针对夏季特别推出的清爽甜点哦。”樱凑过来,面带微笑地安抚着顾客的情绪。
太可怕了,不知道这次打工会不会变成一场灾难呢。
嗯?角落里的客人好像有点奇怪,只见他闷闷不乐地坐在那里,桌面上摆着一顶灰色的画家帽,面前只有一杯白开水。紧握玻璃杯的双手,时不时就会去抓自己的头发,一副十分苦恼的样子,恐怕再这样下去,那原本就稀疏的“植被”,就要退化为“荒漠”了。
“您好,这位主人,需要我为您服务吗?”我觉得这很可能是有价值的线索,便离开樱和琉璃,径直走了过去。
“为什么我就不行,为什么我就不能成功呢?”他无视我的存在,不停地自言自语。
看来得做点什么了,我一把夺过他手中的水杯,说到:“请让我替您续杯吧!”
客人困惑地抬起头,这才注意到我的存在。真是的,苦闷的话随便找个角落蹲着不就成了,干嘛还来咖啡厅呢。
“您遇到什么麻烦了吗?”
“麻烦?是啊,我的人生太失败了,虽然三番五次努力试图改变,去学习去尝试,但最终还是不成。世界上这么多大师,难道就差我一个吗,我也想要被世人赞誉和认可,想要取得成就啊!假如这东西真要用余生去交换的话,我也在所不惜,对我来说,只有那样的生活才能算得上幸福!”他越说越激动,似乎愤愤不平的样子,但最终还是无力地垂下了头。
听着客人的抱怨,虽然不了解他所从事的职业,但是那种焦躁不安却感同身受,我学着梨花的语气劝说道:“其实您不需要为这种事烦恼哦(你看,我还是很敬业的,为了做好这份工作,连说话的语气都变了好多),社会上的成就多少是要依靠运气的,只要坚定不移地遵循自己的内心,心态平和地学习和生活,即便最终没有取得财富地位权力声望神马的,人生也算是成功的呢。”
“你不懂啊,想要成功,想要财富和声望,想要地位和权力,想要得到世人的认可和赞誉,这难道不是每个人都有过的想法吗?这种渴望就像熊熊火焰,烧得我夜不能寐,惶惶不可终日。算了,什么代价都无所谓了,我还是签名算了。”说罢,客人将几枚金币扔在桌上,身体就像虚脱了似的,艰难地挪动脚步,向门外走去。
是指合同吗,难道他是个商人,在琢磨一笔孤注一掷的交易不成?或者是个画家,在考虑一份委托?我忽然联想到花店门前的签名事件,似乎见过一份古怪的貌似合同的信纸。
整个下午,咖啡馆中的客人络绎不绝,因为我们的到来,流量似乎比平日翻了数倍。下班时间,店长小姐依依不舍地送我们离开,并且一再提出邀请,希望我们能常去店里打工。说实话,这种工作,真的再也不想做第二次,因为对于我这种外行人来说,换装的时间成本实在是太大了。
莫菲一直没有出现,不知道她的“事业”进展是否顺利?本来打算通过她探知神秘主人的身份,谁料竟演变成集体卖萌,想到一个人的行动和初衷竟然会背离到如此程度,我终于了解到成就一番事业的困难性。
此刻,我们正走在回旅馆的路上,街道两旁热闹非凡,似乎是小镇的夜市时间开始了。
“雪,琉璃,快看那个!”樱突然停下脚步,指着一个黑色的小小帐篷。只见门前立着醒目招牌,上面写着“预测运势,成就爱情,帮助您飞黄腾达,财源广进!”旁边还有一行小字,“菲菲的占卜小屋,5A级注册占卜师为您服务!”
“我们也去看看吧,好么?”樱用央求地口吻问到,一手拉着琉璃,一手拖着我,眼里充满了好奇。
“……”琉璃用眼神征求我的意见,我点了点头。
“欢迎!几位客人想要预测点什么呢?”一进入帐篷,柜台后面的小萝莉就用稚嫩童音打着招呼,台面上摊开的厚毡垫中央,摆放着一个超大个的西红柿。
“那个,就算算爱情吧!”樱羞红了脸,腼腆地说。
慢着,难道你就看不出可疑吗,买不起水晶球的小萝莉用番茄占卜,这种不是骗子又会是什么啊!
“两位客人请到外面稍候,一位一位按顺序来才能灵验呢。”小萝莉说着,向我和琉璃做了个“请离开”的手势。好吧,不过是损失一点点金钱而已,如果樱开心的话,也无所谓了。
不一会儿,樱忐忑不安地出来了,衣袋里似乎塞着什么东西,她呆呆地看了我和琉璃一会儿,忽然回过神似得说,“哎呀,琉璃,你可以进去啦,雪你再稍等一下哦。”
嗯?这妹子是怎么了,总觉得有点怪怪的呢。
片刻功夫,琉璃出来了,她的神情到还正常,只是向我招了招手,示意说可以进去了。
我再次走进帐篷,那萝莉女巫竟然呵呵的笑起来,“没想到您很受欢迎呢,那么,这位客人,想要咨询点什么啊?”
想到沙滩上那一连串意外事件,以及小镇中跟签名有关的怪事,我脱口而出:“那就算算运势好了。”
“OK,Let's go!”
艾玛,这怎么还拽上英文啦……
只见小萝莉神色凝重,一双小手在那西红柿上揉来揉去,突然,不知从哪掏出一张卡片。她将卡片递给我,借助帐篷内的微弱光线,我努力辨认着上面的字迹。
小心白色的小猫咪,
锐利的爪子抓伤你!
喵呜!!
“这个,能麻烦大师您解释一下么……”
“天机不可泄漏呢,这就要看你个人的领悟喽。”小女巫面带微笑,用舌尖舔了舔嘴唇,“看客人你的长相甜美可爱,额外再附送你一条宝贵信息吧。你知道么,有时候声音和色彩,是相通的哦。”
“谢谢……”我拿好卡片,一头雾水地走出帐篷,等候在外面的樱立即迎了上来。
“雪,你问的是什么啊?”
“运势吧。”
“哦……”她有些失望的样子,但很快又多云转晴,“走,肚子有点饿了,这么多小吃摊,错过的话岂不是白来一趟了?”
就这样,我们几个就像美食节目的记者似的,开始四处寻找起可口食物,大吃特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