距离被送进医院已经过了好几天,许子瑜这才堪堪能够下床走动。
或许是脑部受伤有些严重,他走起路来都是颤颤巍巍的。
自打小白离开后,他便一蹶不振,在床上赖了好几天,若不是上官琴告诉了他一些事情,他估计早就准备寻死去了。
“嘿咻。”
勉强拄着拐杖撑下了最后一级台阶,他可算是离开了医院,来到了外围的花园。
有些茫然地向四周望了一下,看到了一处石椅,慢慢地拄着拐杖走了过去,缓缓坐下。
抬起手看了一眼手里金黄色的小铃铛,神色中满是怀念。
“再等等我小白,等我再干最后一件事。”
自言自语地说了一句,少年便开始走神。
上官琴之前跟他说,曾歌的父亲想要提出跟他见面。
具体原因她也不清楚,不过自己的儿子被人揍了,他这个当爹的出来找回场子不过分吧?
想到这里,许子瑜便一心寻死的冲动,他打算先弄明白曾歌父亲,也就是传说中那位教导主任的意图与态度。
许子瑜对曾歌是厌恶透顶,但一码事归一码事,他父亲的话至少目前还没对他造成任何伤害。
倘若真就应了那句“有其父必有其子”的话,许子瑜不介意多带走一个人。
事实上,他现在开始活动身体还是有这么一部分原因在里面的。
“嗨,小伙子你好!”
一阵突兀的男声从一旁传来,将处于走神状态的许子瑜一把拉回了现实。
沉默了片刻,他缓缓抬头看了看眼前的男人。
一身干净得体的衣着,言语谈吐也颇为礼貌,手上还拎着一个公文包。
乍一眼看去有股成功人士的味道。
男人脸上时常挂着和蔼的笑容,让人心生好感。
“有事?”
看着眼前这人的笑容,许子瑜显然也放松了不少,甚至都愿意回话了。
“嗨,我就路过,随便找人聊聊天而已。”
男人笑笑,满不在乎地摇了摇手,随即又顺势在许子瑜身旁的石椅上坐了下来。
“这不无聊嘛。”
男人目光有些闪烁,打了个哈哈,仔细地打量着眼前的少年。
“你这是……病了?”
看着少年身上点病服,男人推测似的问道,打量许子瑜的目光带着一丝担忧。
“不是,被人打的。”
出乎意料地,许子瑜也没有敷衍他,而是很认真地回答着他的问题。
“被人,一棍子敲脑袋上了。”
“医生说是轻微脑震荡。”
他若无其事地说着,以一种满不在乎的语气,仿佛在诉说着一件再普通不过的事情。
“啊?很严重吧……”
男人有些担忧地问着,仿佛他很关心他似的。
但许多显然不这么想,人嘛,难免会有个想吃瓜的时候,想了解后续而表达出适当的好奇心很正常。
正巧他今天也难得的愿意说出来。
“一个混混罢了。”
“人没什么用,成天只会说大话。”
“偷袭这事倒是干的不赖。”
说到这里,他就开始有些咬牙切齿了,显然他还是对当初的事情耿耿于怀。
“啊哈哈哈,这样嘛……”
听到男孩的牢骚,男人也尴尬的笑了笑,不知作何回答,只好尴尬地打了个哈哈。
“那……如果他跟你道歉,你会原谅他吗?”
男人冷不丁地冒出这一句话,许子瑜不禁愣了愣。
没经过任何思考地,他就说出了口:
“说实话,我觉得我不会……”
他的目光变得更加凌厉。
“因为他夺走了我最爱的家人。”
看着眼前男孩如此认真的说着,男人闻言也不禁叹了口气。
“但那当时并没有对他下死手,对吧?”
男人沉默片刻,又发出了新的疑问。
再蠢的人到现在也应该意识到不对劲了。
许子瑜当即眼神一凝。
“你是谁?”
他可没说过当时他有还手来着,而眼前的男人却知道?
许子瑜挣扎地站起了身,右手悄悄地摸向自己的口袋——里面有他从病房里顺出来的水果刀。
他藏身上好几天了,就是为了此刻。
眼神不善的看着眼前的人,许子瑜心中涌起了一个想法。
“还没做自我介绍呢,抱歉哈。”
“我是曾歌的父亲,曾昌,请多指教。”
男人站起身,十分有礼貌的报上了自己的姓名,顺带着行了个礼。
“终于见到本人了哈……”
许子瑜嘴角微颤,显然是后遗症又犯了,他现在连站立都相当吃力。
万一要是曾昌现在暴起揍他一顿为他那宝贝儿子报仇,他估计还真就只能任人宰割。
看着眼前男人的笑容,许子瑜心里越发冰冷。
没想到今天就要交代在这里了。
“唉唉,先坐下吧。”
“看起来你也不好受,先休息一下,怎么样?”
相反,男人并未收起他那和蔼的笑容,反而十分担忧地关心着许子瑜的身体
“不管你事。”
许子瑜咬牙说着,脑子里一直在思考着对策。
“放轻松啦!”
看到少年一身戒备的像是个刺猬一样,曾昌忍不住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说道。
“今天我是为了我儿子的事来的,但……我是来向你道歉的。”
沉了沉声,男人收起了他经常挂在脸上的那副和蔼的笑容,认真而又严肃地说道。
“唉?”
听到这令人有些出乎意料的回答,许子瑜也忍不住愣了一下。
“坐下先吧,你也快撑不住了吧?”
男人似笑非笑地看了许子瑜一眼,便首先坐在了石椅上,双手垂下,还翘起了二郎腿,一股放松的姿态。
见男人没有过激的动作,许子瑜也稍微放下了心,试探的坐回了座位上。
“抱歉我来的很突兀。”
“其实,刚开始我听到儿子被打的时候,我当然也是很生气的。”
“好歹我也是个父亲,对吧?”
男人自嘲似的笑了笑,许子瑜却依旧保持沉默,等待着下文。
“但我是理智的,那小子……说实话我并不是很了解他,自打他母亲去世时候,我又因为工作问题经常在外出差。”
“所以你基本没听说过我这个教导主任,对吧?”
男人颇有些调皮地说道。还看了看许子瑜,想从他脸上看到一些惊讶的表情。
但显然他失望了。
“嘁,这没意思。”
“说回正题吧,事情我都从上官老师那里了解完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