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强,变强,再变强。
这一个月间,“变强”成为了他的唯一。
想要保护的事物越多,他的决心就越是强烈。
——只要足够强大,就没有人会牺牲。
他的人生与漏斗别无二致,除了“失去”之外再无他物。
正因如此,他才必须变得更强。
不管是为了守护这个国家,守护他所熟知的人们,还是为了……
她。
不知不觉间,已经过去一个月了啊。
艾丝达小姐现在正在做什么呢?
奥雷克谢回忆着她的一颦一笑,不由得松开了眉头。
笑容才与她比较相配,别再这么愁眉苦脸的了。
不过距离他们之间的再会,也许还有很长一段时间。
因为战争,马上就要开始了啊。
他已经做好了准备。
作为骑士的奥雷克谢,渴望为帝国带来胜利。
这次进攻,倾尽了全帝国的所有力量,所有的士兵与骑士都投入了战斗。
当然,也包括他。
闭关结束之后,他就迅速回到了骑士团,也接收到了来自王的命令。
现在他正作为指挥官,带领着自己麾下的军团向前行进。
距离部分军团的突然消失,已经过去了好几天。
所有人都未曾预料到这种情况,但混乱也并没有持续多长时间,大家很快就恢复了冷静。
这是来自魔族的挑衅吗?
也许是吧。
这样的挑衅其实并无任何意义。
要么你死,要么我亡。
因为直到任何一方彻底消亡,战争才会结束。
从一开始,他们就已经毫无退路了。
“前进。直到毁灭对手,或者毁灭自己。”
这是来自陛下的死命令,不容更改。
仔细想想,上一次打仗,还是好几年前的事。
他并不怀念,却也有些感慨。
——希望这次能早些结束吧。
他可不希望自己失约。
这或许是他的最后一战了。
无论结果如何,他都会离开骑士团,去过平静的生活。
那种失去一切的痛苦,经历一两次就够了。再多一些,他怕自己承受不住。
更何况,还有人会为他担忧、为他流泪。
这一个月的时间,足够他认清自己的感情了。
那个善良又可爱的少女,可是世间少有的珍宝。
他得把握住这个机会才行。
情情爱爱之类的东西,对于只会战斗的奥雷克谢来说,实在有些太难懂了。
不过,他并不讨厌那种微妙又甜蜜的感觉。
男人可不能临阵脱逃啊!
等回去之后,他就立即表白。
这么说会不会有些危险啊?
奥雷克谢轻笑一下,并没有当回事。
“等我回去,艾丝达。”
——
“把他们都催眠了么……阿瓦里蒂亚,我记得提出开战的是你吧?”
“哼哼哼。我当然做好了开战的准备,但总要给魔族留一些余地,不是吗?”
对话的两人正在下棋。
他们的周围,是一片已经陷入昏睡中的帝国士兵。
被突然传送到魔族领地的所有人类,都已经被梦境所困,无法逃脱。
作为世间少有的幻术大师,他可以轻易催眠一整个军团。
阿瓦里蒂亚转过头去,看向遥远的南方,不再多言。
快要来了啊,帝国。
根据茵菲莉亚的占卜,那个会使用空间魔法的家伙竟然是“不存在”的。
这可是少有的情况。
连茵菲莉亚都找不到,世界上恐怕没有第二个人能做到。
能在魔族的“眼睛”底下藏起来,对方的手段真是令人赞叹。
看来这次的敌人非同小可啊。
他意识到,有一张巨大的网正将魔族与帝国都卷入其中,令双方都动弹不得。
想必是打算在他们两败俱伤的时候再出手吧。
不惜将大陆上最强盛的两股势力尽数毁灭也要达成的目标,会是什么?
帝国那边想必都没有察觉到,他们已经被彻底操控,沦为了对方棋盘上的一颗棋子。想对帝国动手没这么麻烦,也用不着魔族。
那么,目标就只能是魔族了。
趁着魔王尚未复苏的现在,将他们彻底按死在襁褓中吗?
帝国也许会妨碍到对方以后的计划,这次也许只是顺带解决一下吧。
真是令人赞叹的对手。不过对于魔族来说,恐怕就不那么美妙了。
我等几千年的夙愿,要在此毁于一旦吗?
还真是……笑不出来。
距离魔王陛下的复苏,只有短短几十年。
魔族连几千年都等得起,却唯独等不起这几十年吗?
想想还真是讽刺。
回想起来吧,阿瓦里蒂亚,回想起来。
到底是何等庞大的野心,才会将矛头对准魔族?
难道对方连人类过往的一切历史都不在乎了吗?
除非,对方根本不是人类。
既不是魔族,也不是人类的存在。
精灵族向来爱好和平,龙族拥有智慧的个体太过稀少……
莫非是,地狱的那些恶魔?
不,不可能。它们只是纯粹的战斗狂而已,仅拥有战斗智慧。
这个也排除掉,那个也排除掉,那就只剩下——
凌驾万物的众神。
这么做有什么好处吗?
对于神来说,这些争斗都很无趣才对。
阿瓦里蒂亚想了又想,都已经把世界上的所有种族都猜了个遍,也仍未找到答案。
不过没有答案,就是最好的答案。
敌人的正体是“未知”,也就是——
连神也不曾知晓的新生个体。
对方不属于任何一个势力,也不存在种族的说法。
目的是,让世界重归混沌吗?
这一可能性划过脑海的瞬间,阿瓦里蒂亚几乎要丧失思考能力。
竟然是这样恐怖的计划——!
他迅速站起身来,下意识想要把这个消息转告给魔王陛下,却猛然意识到——
魔王还未复苏。
他又颓然的坐下了。
这样一来,不就无计可施了吗?
连唯一能与众神交流的魔王都不在,更遑论阻止对方的计划了。
如果他现在开始对着一位神祇疯狂输出,骂她个一整天,还来得及吗?
“希忒娜——”
他开始骂了,骂得十分难听。
一旁的苏泊比亚从未见过他发怒的样子,被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突然之间怎么了?
直呼神的名讳也就算了,怎么还骂起来了?
他看不懂,但他大受震撼。
又有谁能想得到呢?
这样荒诞可笑的一幕,竟是绝望之下的唯一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