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物和魔族人同样深受魔气所害，产生了不同程度上的异变。异变的表现形式有很多种，其中最为显著的一种，就是所谓的生性残暴……”
奥雷克谢跟艾丝达规规矩矩坐在土椅子上，像是学校里的乖学生听老师讲课那样，默默听着魔王阐述魔族历史。
恩伯希察觉到人类那边的知识水平不太行的亚子，心里有些好笑，于是准备给这两个铁憨憨好好科普一番。
他随手捏出的几把椅子，还让艾丝达好好震惊了一把。
这很明显是土魔法，但却无法感知到魔力波动，连用魔力覆盖双眼都看不清土元素的动向。
魔王的魔法太精细了，精细到消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也依然能够随手制作出异常精致的物体。
果然是最终BOSS那个等级，这魔力运用的水准说不定比自家老师还要高上不少。
“不过这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如今的魔族早已克服异化，可以自由控制住自己。”
“那边境各地时常传来的魔族骚扰报告是……”
“恐怕是假冒或是误报吧。魔族领地在北方，与南方的人类国度隔着一片魔物之海，想穿过那里可不太轻松。”
“可人类联军当时轻易就穿过了。”
“嗯？没有遇到魔物吗？”
“没有。”
奥雷克谢心里一沉，已经意识到了问题所在。
据魔王所说，人类与魔族的中间地带魔物数量众多，本质上是极其危险的禁区，可人类联军当时却畅通无阻，只在魔族领地外围遭到了巨人的阻拦，途中半只魔物都没有遇见。
假如魔族真的可以操控魔物，他们至少会在穿过魔物群时就损失大量士兵。
恩伯希见他脸色阴沉，心中有了答案。
“先是想办法传递假消息，让人类与魔族的关系逐渐恶化，寻找一个好时机挑起战争，然后再不知不觉操控魔物离开，让我们两败俱伤……想必这就是阴谋的全貌了。”
只是没想到，这次的战争的根本原因竟会是“人类知识储备不足”这样可笑的理由。算准了两族之间不会往来，于是选择了打信息差吗？不得不说，真是一盘好棋。
“如此看来，我醒来的正是时候。”
怪不得要放任人类跑进来，原来是打着这个主意。
死亡之神……吗？实力如此强大，轻易就杀死了半数魔族。
那样强大的招数，总不可能隔着十万八千里把南边也波及到吧？人类大概率不受影响，只死了个联军。不过饶是这样，估计也拿不出多少战力了，没有半点威胁。
这样一来，就没有什么能阻止幕后黑手的人了。
若是没有魔王的威慑，不论那个藏在阴影中的家伙目标是什么，都能轻易实现。
恩伯希叹了口气，道：
“有我在的话，暂且不用担心再有战事。”
奥雷克谢敏锐地注意到了魔王的说法。
暂且……吗？
“帝国国王遭遇刺杀，绝大部分军队都死于这次的阴谋，无力再起。而且教会的勇者选拔仪式也已经废弃多年了，眼下应该没有能匹敌您的人存在，魔族无人能敌。”
虽然不太愿意这么说，但他不得不承认：由魔王统领的魔族，就算想就此灭绝人类也不在话下。
“太高估我了，人类的少年。原本我会再沉睡几百年，才能够取回完整的力量。”
“……完整？”
“如你所见，现在的我可以说是非常虚弱，恐怕无法维持太久的和平。”
奥雷克谢：啊？
虚弱？
你管这叫虚荣？
不好意思，真的没看出来。
魔王都没有动杀心，就简单瞅一眼，就能让他呼吸困难……光是这一点，就堪比那个强大到让人绝望的神了。
虽然最后不知道怎么的就打败他了，但那股恐惧感还深深刻在他的心里。
恩伯希失笑，不用想都知道那个怀疑的小眼神是什么意思。
即使力量并不完整，他终究也还是魔王，是“凡人”所能触及的顶点，这点永远不会改变。
这些力量都是一点一滴慢慢积累起来的，花费了不知道多少时光，才能够达到如今的地步。
说到底，他不过是活得比较久而已。
但就算只是这样，在短寿的人类眼中恐怕也难以理解吧。
“先不说这些。”
恩伯希的视线缓缓挪动，最终停在了那抹雪白上。
跟他一样的发色吗？
那纯白既是不详，又是祝福。
他不确定眼前这个美丽的少女到底是哪边，但唯一能肯定的，就是这颜色并不属于凡人。
恩伯希不打算追问她的身份，比起这个，他有更加好奇的东西。
她的灵魂，为什么会如此古怪？
他朝着艾丝达和善地笑了笑。
“？”
他为什么突然看我？
艾丝达：害怕。
她确信自己只是乖巧地坐在一边，没有做出任何可疑的行为。
——看上你了？让我回忆回忆你看过的小说……哦对了，霸道魔王爱上我？
什么鬼啊那是！
还有你怎么最近老是说这种话题，以前不还挺正经的……
“这位小朋……少女，可否告知我你的名字？”
他刚刚想说什么？小，小朋友？
艾丝达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
她很像小朋友吗？有被伤到！
“我叫艾丝达。”
“艾丝达吗……我有一个疑问，可以为我解惑吗？”
“您讲……？”
【你的体内，为何会有复数个灵魂？】
“……”
这句话，是直接在她脑子里问的
——哦豁。
埃丝特被发现了！
她果然是个独立的灵魂，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就跟自己绑在一起了。
不过这也没什么大不了，让人知道就知道吧，应该也不碍事。
【我不知道，从记事起就已经是这样了。】
她反倒想借此机会问问魔王，为什么她的身体里会有第二个灵魂。
埃丝特与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不知道吗……】
恩伯希陷入了沉思。
如果是孩童的灵魂被分成两份，那必然是死路一条。太过脆弱的灵魂经不起任何伤害，更别说强行一分为二。
可她竟然说自记事起就已经是这个样子，那不就意味着她绝无可能是在幼时就经历过灵魂分割？
到底是为什么……
世上会有两个完全相同的灵魂存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