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渐沉,天宫市笼罩在橘红色的晚霞中。
五河家的厨房传来阵阵香气,士织系着围裙,小心翼翼地将最后一盘玉子烧端上餐桌。
暖黄的灯光下,四糸乃安静地坐在椅子上,冰蓝色长发垂落肩头,左手无意识地摩挲着空荡荡的腕间——那里本该戴着手偶“四糸奈”,而今空无一物。
“士织姐姐……真的可以吗?让我来家里吃饭……”
四糸乃的声音细若蚊蚋,脸颊微微泛红。
“当然啦!”
士织笑着揉了揉她的头发。
“你可以期待一下我的厨艺。”
四糸乃的嘴巴夸张地张成O型。
“可是……四糸奈不在的话……我……”
“没关系的!”
士织笑着将一碟焦糖布丁推到她面前。
“琴里每次都能吃掉两大碗呢。”
四糸乃微微张开嘴,目光在金黄的天妇罗和莹白的山药泥间游移,仿佛在确认这一切的真实性。
“可是……”
她低头盯着自己的指尖,声音几乎被碗筷的轻响吞没。
“四糸奈不在的时候,我连……连汤匙都会拿不稳……”
“试试看?”
天香突然开口。她坐在四糸乃对面,黑缎般的长发垂落肩头,语气平静如深潭。
“你总要习惯独自握住东西。”
她将一碟烤秋刀鱼推近四糸乃,鱼皮裂开的纹路间渗出柠檬的酸香。
士织轻轻按住天香的手腕摇头,转身舀了一勺山药泥放进四糸乃的碗中。
“用勺子也可以,像这样——”
她示范着将温软的米粒和山药泥拌匀,悬在四糸乃唇边。
四糸乃犹豫着张开嘴,甜糯的滋味在舌尖化开,眼睛瞬间亮了起来,啪哒啪哒地拍打桌子。
“嗯?”
但是与士织四目相接后,她又害羞地挪开视线。
之后,四糸乃露出想要传达某些讯息,却又羞于出声说话的表情,朝着士织竖起大拇指。
“你喜欢就太好啦!”
看来少女似乎相当喜欢自己做的料理。士织露出微笑,并且竖起大拇指作为回应。
“很好吃……”
她舀起一块嫩黄的蛋卷,汤汁顺着勺沿滴落,在瓷碟上晕成小小的圆。
窗外的暴风雪渐弱,寒风掀起纱帘,吹散餐桌上的紧绷氛围。
天香支着下巴看四糸乃小口咀嚼,忽然伸出食指敲了敲她面前的碗。
“那只手偶,对你很重要?”
四糸乃的勺子“叮”地撞在碗沿。
她深吸一口气,手指无意识地摩挲腕间的虚空。
“四糸奈……她总是替我说话。遇见那帮大姐姐时,她会带我逃走……”
她的声音逐渐抬高,像在说服自己。
“有次被那帮大姐姐追着跑,是四糸奈……替无法战斗的我赶跑她们的……没有她我一个人是不行的。”
士织将温热的味噌汤推到她面前,氤氲的热气模糊了彼此的表情。
“就像守护公主的骑士一般,默默地守护你?教会你爱与勇气?!”
“嗯!”
“四糸奈……它是我的英雄,勇敢又帅气!”
四糸乃的眸子亮了起来,比划时差点碰翻汤碗。
她的声音突然低下去,指尖蜷缩成团。
“可是现在……”
天香从口袋摸出一枚铃铛钥匙扣,银链轻轻缠上四糸乃的手腕。
“如果感到不安,需要什么东西来守护你的话,就戴着这个——”
她摇晃铃铛,清脆的叮当声在寂静的餐厅里荡开。
“遇到危险时,摇响它,无论在哪里我都会赶到你的身边。”
四糸乃怔怔地盯着晃动的银铃,忽然把脸埋进掌心。士织正要开口,却听见闷闷的笑声从指缝漏出。
“天香姐姐的手……和四糸奈一样暖和。”
四糸乃的声音细若蚊蚋,指尖在桌布上画着圈。
士织揉了揉她的头发,笑容温和。
“四糸乃自己的力量也很厉害哦,能够冻结半个城市,简直像冰雪女王呢。”
“那、那次我不是故意的……”
四糸乃慌忙捂住红得发烫的脸。
“没关系的!”
士织忍不住轻笑出声,这样的日常让她短暂忘却了近日的纷乱。
夜色漫过窗棂时,三个人的影子在暖光里融成一团。洗碗池的水声混着断续的笑声,四糸乃攥着铃铛,第一次觉得寂静的餐桌如此圆满。
.......
与此同时,佛拉克西纳斯的舰桥笼罩在机械运转的嗡鸣声中,琴里咬着加倍佳棒棒糖的力道几乎要把糖棍咬碎。
主屏幕上投射着五河家客厅的暖光——四糸乃正笨拙地用勺子舀起玉子烧,天香冷着脸却悄悄把烤鱼推近她的碗边,士织的笑声裹着山药泥的甜香从扬声器里溢出来。
“真是的……凭什么周末我还要在这里加班啊!”
琴里一脚踹向控制台,指挥椅旋转着发出吱呀的悲鸣。
神无月恭平捧着报表缩在角落,试图用文件夹挡住自己憋笑的脸。
“司令,需要我替你申请家庭聚餐的调休吗?”
“闭嘴!谁、谁想加入那种幼稚的过家家啊!”
她啪地按下静音键,屏幕里士织揉四糸乃头发的画面却让她看得脸色发烫,不知在想写什么。
似乎有所感应一般,屏幕中的士织忽然抬头望向隐藏摄像头的位置。
浸在洁白灯光里的眸子清澈如琥珀,琴里恍惚间仿佛回到十年前,那样弱小无助的士织也是这样隔着雨幕望过来,湿漉漉的眼睛像受伤的幼猫。
警报器突然尖叫起来,琴里条件反射地扑向操控面板,却发现只是四糸乃失手打翻了味噌汤——天香的黑发垂落肩头,默不作声地用纸巾吸干桌布上的水渍。
“报告,第三管制区域出现微量空间震前兆……”
船员的声音被琴里挥手打断。
“不必惊慌,优先观察四糸乃的情绪数值。”
她盯着数据流里冰蓝色灵力的平稳曲线,嘴角无意识地上扬。直到神无月递来加班专用的棒棒糖,她才惊觉自己早已把前一阵子濑能馨与夜刀神天香战斗的报告数据捏成了纸团。
“灵波反应消失了?”
琴里突然转头,屏幕上士织正讲着一些过时的冷笑话逗四糸乃发笑,天香嘴角微微一抽似乎在强忍笑意。
“原来如此……用这种手段攻略精灵吗?”
她嚼碎最后一点糖渣,把一份刚刚到手的情报狠狠拍在桌上。
“全员!立即召开紧急会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