濑能馨的意识从混沌中苏醒,刺鼻的铁锈与焦土气息首先涌入鼻腔,似要将她拽回黑暗。她蜷缩着,指尖触到坚硬潮湿的地面,寒意顺着神经蔓延全身。
"这里是......"
她心中暗想,喉咙干涩如被砂纸摩擦。馨努力撑起身子,掌心刺痛,似有碎玻璃碴嵌入。借着微弱天光,她看清自己跪坐在龟裂的柏油路上,裂缝中滋生出暗绿苔藓,散发腐朽气息。
远处,规律的滴水声在死寂中格外清晰。
她缓缓抬头,视野边缘掠过一抹淡色。
二十米外的十字路口中央,一个身影静静伫立,宛如孤独雕像。
"啊啊——啊啊啊啊啊——"
突然爆发的嘶吼声撕裂空气。
馨猛地捂住耳朵,看见那个瘦削的背影剧烈颤抖着,如同被无形之物撕扯。
对方身旁四把剑各自发散出异样的压迫感,随着动作相互碰撞,发出金属特有的冰冷声响。
那是......精灵?
本能驱使馨向后退去,后腰却撞上了什么坚硬物体。
回头发现是台自动贩卖机,玻璃早已粉碎,仅剩的几罐饮料蒙着厚厚的灰尘。
她鬼使神差地伸手取出一罐咖啡,生产日期显示这是自己原本时间线的三个月后。
"咯啦。"
易拉罐开启的声响引得远处的身影骤然回头。
两人的视线在尘埃弥漫的空气中交汇。
对方看起来像个营养不良的少女,宽松的制服外套松垮地挂在肩上。
最令馨窒息的是那双眼睛——没有愤怒也没有悲伤,只有无机质般的空洞,像被掏空的玻璃珠。
"你......"
馨张了张嘴,声音卡在喉咙里。
淡色头发的少女歪了歪头,这个本应天真的动作在此刻显得毛骨悚然。
当她迈出第一步时,馨感到了紧张,下意识的想要立刻激活手环变身。
一步、二步、三步、四步、五步——
带着硝烟味的气息扑面而来。
少女突然伸手抓住馨的衣领,力道大得惊人。
近距离观察下,能看到她制服领口别着枚变形的校徽,隐约可见"来禅"二字。
"来......禅......高中?"
馨脱口而出,此词似钥匙,打开少女内心开关。
对方瞳孔剧烈收缩,如被惊醒野兽。少女松开手,倒退几步,背上武器嗡鸣警告。
她急促喘气,转身冲向街角,速度如风,转眼消失在废墟深处,只留下一阵尘土。
馨怔怔望着掌心,那里残留着几根淡色发丝,柔软却带冰冷触感。
接触刹那,她感受到庞大空洞感,似捧着外表完好却内里腐朽的果实。
自动贩卖机金属外壳在指尖留下铁锈触感,馨背靠机器,冰凉渗入皮肤,不禁打个寒颤。她喝光过期咖啡,苦涩与金属味在舌根蔓延。空罐放在龟裂地面,发出轻微碰撞声,似无奈叹息。
那声嘶吼,那双空洞眼睛,制服上“来禅”字样……疑问如藤蔓缠绕思维。
这里发生了什么?
城市为何如此?
少女是谁?
经历了什么?
馨猛地站起身,眼神坚定。
猜测无意义,她需要答案。
手腕上紫色手环微微发烫,成为她唯一支撑。紫色光芒包裹全身,星辰铠甲覆上躯体,璀璨光芒在灰暗世界格外耀眼。
力量充盈四肢,驱散部分寒意,让她有面对一切的勇气。
她脚尖轻点地面,如离弦之箭冲向阴霾天空,速度如紫色闪电。
视野开阔,更深的窒息感袭来。
天宫市,她曾生活的城市,如今似被巨大手掌捏碎丢弃。
熟悉街道只剩断壁残垣,如岁月伤痕;繁华商业区一片狼藉,霓虹灯熄灭,破败招牌在风中摇曳;高耸办公楼只剩残缺框架,如巨兽残骸。
钢筋水泥扭曲刺向灰暗天空,似在抗议命运。道路被裂缝吞噬或掩埋在瓦砾下,如被斩断脉络。没有车流,没有人声,没有鸟鸣,世界似被按下静音键,只有风卷尘埃发出呜咽低鸣,是城市唯一“呼吸”,却充满绝望与悲凉。
馨悬停高空,俯瞰死寂大地,心中满是震撼与悲痛。
她开始移动,沿记忆主干道飞行,速度很快,风压刮过面甲。
目光锐利扫过下方,不放过任何生命迹象,似在寻找最后希望。
居民区窗户破碎,玻璃碎片如晶莹泪珠。
阳台枯萎盆栽耷拉着,鲜艳花朵早已凋零,只剩干枯枝叶瑟瑟发抖。
晾衣绳空荡荡,衣物被风雨侵蚀殆尽,似被时间遗忘角落。
一扇半开窗户里,隐约可见倾倒家具和散落杂物,一片狼藉,没有灯光,没有炊烟,如被遗弃孤岛。
商业街招牌歪斜,霓虹灯管碎裂一地,如被击碎梦想。
橱窗玻璃尽碎,曾经光鲜亮丽商品或被洗劫一空,或覆盖厚厚灰尘和霉菌,散发腐朽气息。一辆公交车侧翻路中央,车门大开,如无声呐喊的嘴。
公园秋千锈迹斑斑,在风中发出吱呀呻吟,似老者在痛苦哀号。
滑梯被拦腰截断,如被折断的翅膀。
曾经绿草如茵的草坪,如今只剩枯黄和裸露黑色泥土,一片荒芜。
喷泉池里积着浑浊污水,漂浮不知名腐烂物,散发刺鼻恶臭。
学校不只来禅高中,更多熟悉校舍轮廓也化为废墟,如被战火洗礼的战场。
操场跑道被裂缝撕裂,如被撕裂的梦想。
足球门架孤零零矗立着,球网早已风化消失,只剩光秃秃框架在风中摇曳。
没有动物,没有流浪猫狗在废墟间穿梭,没有鸟雀在枯枝上鸣叫。
连最常见昆虫,也似从这个世界上彻底蒸发,如被无形灾难抹去存在痕迹。
半个小时,馨飞越大半个记忆中的城市核心区,心渐渐沉入谷底。
她悬停在一座垮塌大半的电视塔残骸顶端,铠甲下胸膛剧烈起伏,不是因疲惫,而是因深入骨髓的寒意,如被冰冷潮水淹没。
太干净了,不是整洁,而是彻底的“空”。
没有尸体,没有骸骨,没有挣扎痕迹。人类及所有活物,都似被某种力量瞬间抹去,只留下巨大、冰冷、正在缓慢腐朽的空壳,如被遗忘的墓园。
她想起之前狂三意味深长的话语。
“馨小姐——你实在太碍眼了。妨碍我和七罪小姐‘计划’的人,就请暂时去‘未来’的某个角落,好好睡一觉吧。祝你有段……‘愉快’的时光旅行~!”
话语中似隐藏深意,如今想来,竟如无情嘲讽。
还有另一位少女冷漠旁观的眼神,似在看一场与自己无关的闹剧。
这就是她们所说的“未来”?
一个被彻底清空的世界?
馨降落在一处相对完好的十字路口,心中满是迷茫与无助。
解除变身,星辰铠甲化作光点消散,真实、带着尘土和腐朽气味的空气涌入鼻腔,比刚才在空中俯瞰更令人窒息,似直接将绝望气息吸入肺里。
她拿出手机,屏幕亮起,信号栏是刺眼的“×”,如无法跨越的鸿沟。
她不死心,尝试拨打报警电话——忙音,单调声音如命运嘲笑,一遍又一遍在耳边回响。消防、急救、甚至市政热线……所有紧急号码,回应她的只有一片死寂忙音或无法接通,似整个世界都与她隔绝。
心一点点沉下去,如坠入无尽深渊。
这不是通讯中断那么简单。
人类构建的社会结构,连同维系它的所有“信号”,都彻底崩塌了,似一座曾经辉煌的大厦,在一夜之间轰然倒塌。
“有人吗——?”
她忍不住朝空旷街道大喊,声音扩散出去,撞在冰冷墙壁上,激起微弱回声,然后迅速被无边寂静吞噬,似被黑暗吞噬的光芒。
回答她的,只有远处不知何处传来的建筑碎块滚落哗啦声,在这死寂世界里显得格外突兀,却无法带来任何希望。
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感,冰冷而沉重,瞬间攫住她,似置身于无尽黑暗之中,找不到一丝光明。
整个世界,仿佛真的只剩下她自己……还有那个眼神空洞、背负利剑的谜之少女。
必须找个地方落脚。暴露在空旷街道上,被未知恐惧和冰冷夜风同时侵袭的感觉糟透了,似被两只无形的手紧紧揪住。
馨的目光扫过街边店铺,似在寻找最后一丝庇护所。
一家便利店招牌半挂着,玻璃门碎了一地,如被击碎的希望。
她小心避开尖锐碎片,走了进去,每一步都小心翼翼,似踏入未知危险领域。
里面一片狼藉,货架东倒西歪,商品散落一地,大多被厚厚灰尘覆盖或被不明液体浸泡得面目全非,似被一场灾难洗礼过的战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合了灰尘、腐烂食物和某种化学品的怪异气味,刺鼻而难闻,让她不禁皱了皱眉头。
她在废墟中翻找,似在寻找最后生存希望。
食物是首要目标。
大部分包装食品都过了保质期很久,或者被压扁、被污染,似被时间遗忘的角落。她挑拣着,找到几包密封还算完好的压缩饼干,包装上灰尘似岁月的痕迹。
几瓶瓶盖未开但同样过期的矿泉水,水看起来有些浑浊,却成了她此刻最渴望的东西。
在一个倒塌的货架下,她发现了几罐水果罐头,金属罐体有些凹陷,但标签上日期显示是“三个月后”——对她来说,这已经是“新鲜”的了,似黑暗中的一丝曙光。
接着是日用品。她找到几个未拆封的睡袋,虽然落满灰尘但看起来还能用,灰尘似给睡袋披上了一层神秘的面纱。
一个医药箱被压在杂物下,里面的纱布、消毒水和一些基础药品虽然包装陈旧,但应该还能应急,似黑暗中的救星。
最让她惊喜的是一盏太阳能野营灯,在角落蒙尘,她试着按了按开关,微弱灯光亮起,带来一丝微弱的安全感,似在黑暗中点燃了一盏希望的明灯。
便利店深处,有一个小小的员工储物间。
门锁坏了,她用力推开,门发出“嘎吱”一声,似一位老者在痛苦地呻吟。
里面空间狭窄,但相对完整,没有窗户,只有一个小小的通风口,似一个被遗忘的角落。这成了她临时的避风港。
她把找到的物资搬进储物间,似在构建一个属于自己的小世界。
用找到的几块还算完好的货架板堵住门口,只留下一个勉强供人进出的缝隙,似在给自己筑起一道防护墙。
灰尘太大,她简单清扫了一下地面,铺开睡袋,睡袋柔软而温暖,似黑暗中的一丝慰藉。太阳能灯放在角落,光线昏暗,勉强照亮这个小小的空间,似在黑暗中点亮了一颗微弱的星星。
做完这一切,疲惫感汹涌而来,似一场漫长战斗后的疲惫。
她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啃着干硬的压缩饼干,饼干在口中难以下咽,却成了她此刻唯一的食物。
喝着没什么味道的过期水,水带着一丝怪异的味道,却让她感到一丝滋润。
寂静像实体般挤压着这个小空间。
白天在天上看到的景象,那个嘶吼的少女,不断在脑海中回放,似一场无法摆脱的噩梦。“为什么会这样……”
她喃喃自语,声音在狭小空间里格外清晰,似在向命运发出质问。
任务、精灵、始源精灵、五河士织……所有的一切,在眼前这片绝对的死寂面前,都变得遥远而模糊,甚至有些可笑,似一场虚幻的梦境。
她答应了同伴们前往来禅高中接近五河士织……
是为了什么?
阻止灾难?
可灾难似乎早已发生,并且彻底终结了一切,似一场无法挽回的悲剧。
就在她陷入沉思时,门口突然传来轻微的声响。
嗒…嗒…嗒…似有什么东西在轻轻刮擦着她堵门的货架板,声音细微而清晰,似一把小锤子敲击在她的心上。
馨瞬间绷紧了神经,心脏骤然狂跳,似一只被惊吓的小鹿。
她屏住呼吸,悄无声息地移动到门缝边,小心翼翼地向外窥视,似在窥探一个未知的危险世界。
昏暗光线下,她看到了一双脚。
赤着的脚,沾满了泥污和干涸的暗色痕迹,正是白天见过的那个少女!
她似乎对堵门的障碍物感到困惑,正用一只手无意识地、缓慢地刮擦着木板边缘,动作机械而僵硬,似一个被操控的木偶。
她的动作没有目的性,只是重复着那单调的动作,似在执行一个不知所谓的指令。
背上那四把形状各异的武器,在微弱光线下反射着冷硬的光泽,那光泽冰冷而刺眼,似来自地狱的寒光。
馨能清晰地看到她微微低垂的头颅,以及从散乱淡色发丝缝隙中露出的、毫无焦点的眼神。她就像一个设定好程序的机器,在执行一个不知所谓的指令,那眼神空洞而无神,似一个被抽走了灵魂的躯壳。
她在这里做什么?
是巧合路过,还是……循着什么踪迹找来的?
馨不敢发出任何声音,连呼吸都放得极轻,似怕惊扰到那个神秘的少女。
她不确定这个状态下的少女是敌是友,或者说,她是否还保有“敌友”的概念,似在面对一个未知的谜团。
那空洞的眼神和白天那声充满痛苦的嘶吼,都指向一种令人不安的非人状态,似一个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存在。
刮擦声持续了几分钟,单调而枯燥,似时间的滴答声。
终于,少女似乎失去了兴趣,或者被别的东西吸引了注意力。
她停下了动作,在原地茫然地站了一会儿,然后毫无征兆地转过身,拖着脚步,像一具提线木偶般,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便利店外更深沉的黑暗里,似被黑暗吞噬了一般。
嗒…嗒…嗒…脚步声渐行渐远,最终被寂静吞没,似一场无声的告别。
馨靠在门板上,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后背已被冷汗浸湿,似经历了一场生死考验。
刚才那一刻,她甚至能闻到对方身上那股混合着硝烟、尘土和淡淡血腥的冰冷气息,那气息刺鼻而难闻,让她不禁皱了皱眉头。
这个世界的“同伴”,带来的不是慰藉,而是更深的寒意,似一股冰冷的潮水,将她彻底淹没。
她看着角落里那盏散发着微弱暖光的灯,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在这片末日废墟中,她可能是唯一保有完整心智的“人”。而这份清醒,本身就是一种酷刑,似被困在一个无尽的黑暗牢笼中,找不到一丝出路。
清晨的光线艰难地穿透厚重的尘埃云,给死寂的城市涂抹上一层灰蒙蒙的惨淡色调,似一幅被岁月侵蚀的画卷。
馨醒来时,感觉浑身酸痛,那酸痛感似从骨头里散发出来的。狭窄的储物间和冰冷的地面显然不适合长期休息,似一个冰冷的牢笼。
她整理好为数不多的物资,将罐头、水和药品塞进一个找到的旧背包里,那背包有些破旧,却成了她此刻唯一的依靠。
重新激活手环,星辰铠甲覆体,她再次升空,似一位勇敢的战士,准备迎接新的挑战。
目标明确:寻找更深层的人类活动痕迹,或者……至少找到一些能解释现状的线索,似在黑暗中寻找那一丝光明。
然而,医院只剩下断壁残垣,标识牌半埋在瓦砾下,似被遗忘的角落。政府大楼被巨大的力量撕裂,内部结构暴露在外,像被解剖的巨兽内脏,那场景触目惊心,似一场灾难后的惨状。
至于那些理论上最坚固的地下避难所入口,要么被彻底掩埋,似被大地吞噬了一般;要么大门扭曲变形,敞开的入口像通往地狱的深渊,里面漆黑一片,散发着不祥的气息,似一个未知的危险世界。
她尝试靠近一个入口,铠甲附带的微弱照明只能照亮入口处几米,里面是坍塌的通道和堆积如山的混凝土块,显然已被完全堵塞,似一道无法跨越的障碍。一无所获。
沮丧感开始蔓延,似一股冰冷的潮水,将她紧紧包围。
难道真的什么都没有留下?
连一点记录、一点线索都没有?
人类就这样彻底消失了?
似一场虚幻的梦境,醒来后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就在她准备放弃,考虑返回便利店时,视线扫过一片相对“低矮”的废墟区域。
那栋建筑的轮廓有些眼熟——
倾斜的屋顶,残存的、布满裂纹的罗马柱……
是天宫市中央图书馆!
它同样未能幸免于难,主体建筑垮塌了大半,但部分结构,尤其是靠近后方的区域,似乎还勉强支撑着,似一位在灾难中顽强生存的战士。
馨降落在图书馆前。
曾经宏伟的入口现在被巨石封堵,似一道无法打开的大门。
她绕到侧面,找到一处墙体大面积剥落形成的缺口,那缺口似是一个通往未知世界的入口。里面弥漫着浓重的霉味和尘土气息,那气味刺鼻而难闻,让她不禁皱了皱眉头。
她小心翼翼地穿过瓦砾堆,进入内部,每一步都小心翼翼,似在踏入一个未知的危险领域。光线透过残破的天花板缝隙照射进来,形成一道道浑浊的光柱,照亮了空气中飞舞的尘埃,那场景似一场梦幻的舞蹈。
书架大多倾倒,书籍散落一地,被水浸透、被霉菌吞噬,层层叠叠地堆积着,像一片纸浆的沼泽,那景象触目惊心,似一场灾难后的惨状。
踩上去,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那声音在这寂静的空间里显得格外突兀,似一声声痛苦的呻吟。
馨艰难地在书海中跋涉,似在寻一活人。
良久,仍一无所获,她重新漂浮于崩塌的购物中心上空。
扭曲钢筋如折骨刺天,玻璃幕墙似干瀑凝固。
她目光扫过,假人模特、残破海报,最终停在西北角咖啡厅处。
一抹异色攫住视线,不是瓦砾灰,亦非锈蚀红褐,是倾倒桌椅下,一缕沾满污垢的长发,旁边苍白的手搭在椅腿,指关节血痂暗红。
馨心脏骤缩,如紫色流星俯冲而下。
解除变身微光未散,她已落在杂物边缘,手脚并用拨开碎块。
“喂!听得到吗?”
声音突兀急切,却无回应,唯尘埃簌簌。
馨加快动作,渐渐,蜷缩人形显露。
黑制服外套几成灰褐,多处撕裂,长发凌乱粘脸,混着血污。
馨屏息,单膝跪下,手指轻搭对方脖颈,微弱搏动传来,她还活着!
馨仔细检查,拂开湿黏发丝,刹那间,动作僵住。
少女左眼微睁,金色时钟缓缓转动。
“时崎……狂三?!”
馨脱口而出。
少女身体轻颤,喉间溢出模糊呻吟,右眼艰难睁开一条缝,眼睫颤动如濒死蝶翼。
起初茫然,片刻后,警惕、审视与疲惫在眼中扩散,定格在馨脸上。
“你……认识……我?”
声音嘶哑,嘴唇干裂出血。
不仅认识,我还是被你送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来的呢!
“先别说话。你伤得很重。”
沉默片刻,馨最终还是忍住了,轻声说着。
说完,少女便再度陷入了昏迷之中——
狂三在黑暗中睁开眼,发现澪正俯视着她。
“真是愚蠢呢!”
澪的声音轻得像叹息。
“以为靠那点力量就能改变什么?”
狂三想反驳,却发现喉咙发不出声音。
灵结晶在体内灼烧,却无法召唤刻刻帝——
天使的权限早已被剥夺。
她只能瞪着澪,眼神像被雨淋湿的猫。
“你的记忆倒很有趣。”
澪的指尖点上她的额头。
“牺牲同伴,吞噬士织,最后连世界都毁掉……真是个悲壮的梦。”
剧痛袭来。
三十年的挣扎、万人牺牲的觉悟,全被翻搅成一团混沌。狂三蜷缩着颤抖,听见澪的笑声。“可惜呀,天真的小家伙。现实可没这么容易——”
黑暗再度降临前,她最后看到的,是澪转身时翻飞的衣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