挑衅着,并做好了交战的准备,但是计划被打乱了。
零被不明的魔法击中轰进店里没了动静,我被突然出现的人扼住了咽喉。
勒住喉咙的细指,挤压着喉头的血肉。我不由得发出轻微地悲鸣,边眯起眼边理清此刻的状况,以最快的速度在大脑内思索。
这个眼睛被金属饰品罩住的金发女性到底是谁。
困惑。眼眸中映出的视线略微模糊,大脑像是拒绝思考一般变得迟钝无比。
喉咙里剩下的稀薄空气,此刻正在被逐一榨干,肺部为了寻求空气在体内躁动不安。渴望呼吸的肉体没有了先前那份余裕,不仅是意识快要丢失,连四肢的力量也被夺走。
控制住勒住喉咙的手指力度,确实明白了对方的本意。这不是闹着玩儿的,这个女人是真心想把我杀掉。
“不管是对谁,你的所作所为实在是太过任性了。就连在父亲面前也还是一副目中无人的态度,”女人补充说,“真是缺乏管教啊。”
她脸上所浮现出的笑容已经很冰冷了。
简直在说真是愚蠢透顶一样,翘着嘴,“制作工”摇了摇头,转动雨伞,水滴沿伞边飞溅成圈,看起来并不打算插手此事。
我花了点时间才理解了这句话。
原来如此,对状况有一定程度的理解了。这个女人并不是谁,是自己曾一度追赶的荣光,罗吉·赫瑟达因本人。真是奇妙,自城堡分别后的不久,罗吉换了副姿态出现在我面前,由他已经变成了她。
最重要的是,她和“制作工”之间已经有所牵扯。正当我视线投向“制作工”时,感受到脖子上的力道加重。
皱着眉头,下巴想点头般止不住的颤抖。懂了,如果是指任性,关于这一点是我不好。为了表达自己的想法,我将视线重新放在罗吉的身上。
值得庆幸的是,罗吉似乎理解了我的反应,表情有所缓和。于是,勒住喉咙的手指力量终于减弱了。
呼的一声,像是从喉咙里将污秽排除一样,之前吸入的空气从咽喉处喷出,肺部被新鲜空气填满开始重新活动,头脑也变得清醒了一些。
突然间,我脑海里冒出疑问的萌芽。
从不做无意义事情的她,现在的状态是理智的还是不理智的?是在出于冷静思考后做出的行动吗,和“制作工”勾搭在一起也包括在内?
想不通,罗吉·赫瑟达因这样的人怎么会和疯子勾搭上,即便对方也是天才,但毫无疑问是个草芥人命的疯子。对了,赫瑟达因,如果是和家族勾结的话就说得通了。至于赫瑟达因家和“制作工”之间达成哪种交易我就不得而知了。
她的眼睛又是怎么回事,难道说……
我顿时感到了一种恐怖,想到那种不好的可能性,我下意识地朝百无聊赖地“制作工”递去视线。
手指仍然没有离开喉咙,来之不易的新鲜空气又一次被掐断,力道比初次更重。
“我说过,你只要继续见证我就好了,所以,目光只要放在我身上就好了。事到如今,你还是不能理解吗?”
我从她的身上感觉到了执着,而且是莫名其妙地,是针对我的执着。曾经的她对剑术,对魔法很执着。就算是那样,现在她给人的那股执着感似乎变得更加恶劣。
我从来没有小看过她。罗吉无论做什么都无懈可击,总是一个人前进着,展现出自立的样子,只是在此刻,从现在的情况来看,就好像在坚持着什么,像在寻找能依靠的树躯一样。
一瞬间,罗吉毫不留情地把我丢出去。世界在上下颠倒,然后旋转起来,令人晕头转向。连做出护头动作的时间都没有,就这样撞到了其他房屋的栏杆,发出沉闷的声音。
好疼。
紧接着,咣当声传进耳朵,我看到躺在面前的两把匕首,那是罗吉丢出的。
随着她的拔剑,情况显而易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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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把罗兰丢出去,一边快速用魔力构建护盾,抵挡来自书店内部发出的攻击。
“店长,是催眠魔法!她的心脏处有一团红色的东西!”
啊,这个碍事的人果然不会轻易的消失,明明已经瞄准了头部攻击,还是被反应过来了吗。没有认清自己的处境,还擅自向罗兰传递信息。
“小姑娘你的眼睛似乎有些特殊啊,但你好像有什么误会。催眠那种小孩玩的魔法对罗吉小姐可没有用,这一切都是她的本心,我只是稍加引导,用了些特殊的药剂,把她内心深处最想脱出的情感进行炼成而已。”
“制作工”,那个烦人的家伙像是在介绍自己伟大的成果,语气中透露出兴奋。
他对我问道:“那个小姑娘可以给我吗?”
“契约内容只限于不相互干涉对方,所以,带着她滚远点。”我直截了当的回应着道,让他把战场带到别处。
一个个的,真的好啰嗦,真的好碍事。但是托了他的福,自己作为赫瑟达因生活了这么多年,从未有过如像此刻这般畅快的感觉。
失去双眼的我已经看不到了,但是不影响。声音的传出与回响,魔力的流动和疏密,熟练利用这些东西便足以洞悉四周空间一切。
没有魔力的罗兰在充满魔力的自然中显得格外突兀,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一般,被映出了整个身形,就像是在纯白中染上的黑色一样显眼。
特地挑选的匕首被他拿起,想问他手感怎么样,但瞬间释放出的冷酷气息让我把想说的话憋了回去,感受到那道气息随即化为了刀身。
我反射性的执起剑与他的匕首相碰。轻易架开,往他肩头附近横劈一击,却被匕首格开阻止了。并不是偶然,这个男人读取了自己的剑路,在这个短暂的空档期,他必然会缩短距离,来到自己有利的地方发起进攻。
即便他明白等着自己的会是接连不断的斩击防御,也依然如此。
我是你的目标,你对我怀揣着敬意。在我的家中,在父亲面前,即便是冒着被处死的风险也要把这个事情说出来。
被匕首咬合,被预判的格开,一次次,一次次。交手数个回合罗兰他仍未处于下风。
罗兰,从那个时候起我才知道,原来自己一直在被你偷偷注视着,被你认可着。你说自己是为了自己才站出来说话,或许是吧,但在当时,你知道我听到那句话后有多开心吗。
你一定很诧异吧,我变成了现在的样子。因为在我因为你的那番话而落泪时,被诅咒的束缚戒指已经被你摘除了。
现在起,不用再偷偷地了。现在起,不用再逃避了。此刻,直面彼此,注视彼此就足够了。
在这样的心境中,我意识到自己剑的轨迹又一次发生了改变。
锵。
一瞬间,利刃划破了长空的声音。以半身伸展长剑的姿势,带出一条直线的运动。
剑尖没有抖动,手足的连贯分毫无差,比以往更快。是在天赋下努力的成果?要是在以前我一定会这么认为,但是现在,我敢肯定那是在得到认可下才能结出的硕果。
然而还是被他给格开了。
无处藏匿的杀气向我逼来,这是为了避免被反击,冲分运用自己的力量和匕首的轻巧,快速挥舞。那轨道以最短,仿佛拥有排除一切无用的锐利。
罗兰,一直到现在你还在追赶吗,为了接近我而追赶着。
抛开那些矫揉造作的言语,把情感倾注在手头上。我想品尝更多这份喜悦,想让罗兰也好好品尝,全部,一点不剩的全部吃下。
“我没空和你闹,零和那个疯子继续待下去会有危险。”
零。当听到这个名字从罗兰口中说出来时,我的大脑顿时一片空白。在那短暂的愣神间,自己的手腕被匕刃划过。
我感受到血液从肉体这一囊袋中逃逸,使不上劲,右手丧失了行动能力。剑掉落在地,声音震人心弦。
“究竟要我说多少次,你才能明白,你的目光只要放在我身上就够了。”我说着。
炽热的气息,由肺生成,通过气管,将热气运送到全身,让整个身体感受着,让内心感受着。讨厌的情绪聚拢在内心,循环往复。
自己有产生过这种呕吐般的烦躁吗,还有想要吞噬外界的憎恨。
啊,心脏在剧烈跳动。
零,又是零。即便是现在,你所正视的还是那个来路不明的人。
记得,我当然记得。你喜欢把手指插进她的头发里,轻柔地抚摸着。每次出了什么事情之后,你首先在意的,开口先叫的永远都是“零”。
如果,从一开始我就是不戴戒指的我,现在的情况会不会好一些呢?你所注视的人是不是只有我一个?
“你冷静一下好吗?有什么事之后再聊,先让我去帮零。”
气愤填膺,令人恼火。灼热在胃里肆虐,体内沸腾而起的热息,从口中吐出。罗兰,你竟然还在说个不停。
真奇妙啊,在我的身上竟然真的燃烧起了火焰。很快,火势传遍了全身,带来了贯穿全身的剧烈疼痛,那股痛感,简直让人觉得身体会被裂成两半。
但是,如果和被父亲剜掉双眼扯断神经的痛,以及不断逃避着我的罗兰,满口说着其他女人的名字而感受到的心痛,这股火焰反而温暖到令人安心。
火焰似乎是由我魔力的组成,我操控着它们钻进了被割开的手腕伤口里,把断掉的神经,血管接合,把掉落在地的剑重新捡起。
“就像我刚开始说的,你真的缺乏管教。”
但是没关系。为了让你对现在的我有更深的了解,这份痛我也会好好的传达给你的。
四肢被切断沦为残疾,神志被摧毁变成白痴,罗兰,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接受你,然后好好的教导你。你应该注视的只有我一个人。
现在起,不用再偷偷地了。现在起,不用再逃避了。此刻,将来,直面彼此,注视彼此就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