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止一次怀疑是不是在某个地方搞错了什么,但从钥匙成功打开了家门这个事实上看,显然不是我弄错了住址。
这栋房子是私宅,是那个人的私有财产,以那家伙的性格是不会轻易把自己的东西外租给别人。
——怎么样才能轻而易举地打开别人门扉,息息相通呢。
自尴尬在我们之间散播开始就在心中反复自问,即便是在上辈子,对于在职场混迹多年的我来说也是个经常要考虑的问题。
倒是能理解她的心情。在家中舒适安心的享受着美好一天,素昧平生的男人不知道从哪里得到了自己家,大摇大摆地闯了进来,露出那副惶恐不安的表情也是正常的。
可是话又说回来,感到惊慌失措的又何止她一人。在布鲁克公国有着明确规定,对于未经允许擅闯他人住宅的家伙,即使给予致命伤,也不会因此负任何责任。
我以前在这方面吃过亏,尽管那只是恶作剧,事后我也被医治,但被废掉了胳膊是事实。这个房屋的上一任主人性格就是这般恶劣,可她那份近乎未来视的能力却是货真价实。
暗自庆幸对方的好脾气,没有一上来就发起攻击,却也在头疼该如何化解这股呛鼻的尴尬。
“你怎么会来这里?”
这是她第一次同我交流,只不过这个说法有些耐人寻味,和此刻的场景结合起来的话完全不符合预期。不是你是谁,为什么要来这里,而是你怎么会来这里。仿佛我们之间早就见过面。
诚然,我可能确实没什么天赋,但对记忆力这方面还是抱有相当大的自信,我和她没见过,我敢能够肯定。
看到了,对方举着刀的那只手正颤抖着,看样子她体力并不是很好。舌头抚摸着口腔,思索着要说的话语。
是我不好,我很抱歉。在道歉过后,简单地自我介绍并说明来意。
嗯,我知道了。她仅仅是看了我一眼便给出了回复。将对着我的刀口发生了偏移,手臂开始往下垂,十分干脆地把刀放回到旁边桌面。
老实说,我不认为她会轻易相信,已经做好了面对她的质疑继续回答的打算。面对这样的状况令我有些始料未及,忍不住问道:“我们认识吗?”
“不认识,但我确实见过你,虽然只是单方面的。在广场街道,你被身边的人强塞着果饼。那个时候你们看起来很快乐。”
她所描述的是我不怎么想回忆的事情,那股后怕又回想起来。快乐吗?我可是险些被噎噎死了。
“只是这样?”
“当然不是,但我再怎么怀疑·你拿着我不知道的钥匙打开了我家的门,这个事实怎么也不会变。再说了,你没有恶意不是吗?甚至主动往后退了几步保持在对我有利的安全距离,那个距离,即便是三流的魔法使也有充足的时间释放魔法做出应对。”
她好像是一个在表情和动作上能很好地表现出自己心情于意图的人。从绯色的瞳孔投来的视线里充满了奇妙的热情,可另一方面,也有刺穿我身体的锐利。不知道她是什么意思,视线里确实是有什么意图的样子。
---
“差不多就这些。”
罗兰清澈的声音在屋内响起,宣告着故事结束。
此刻的我就像是个听众,侧躺在沙发上摆着腿腿。由新鲜感造就的愉快在胸腔游走,按耐不住想知道更多的心情。隐藏在门外的钥匙,性格恶劣的房屋主人,我从他话语中挑选出感兴趣的东西,在书上记录着。
“是嘛,听得出来虽然你在她手下吃了不少苦,但还挺关心这个朋友。再详细聊聊吧,比如来找那个人的目的,又或者这间房屋里你和她发生过什么有趣的事情。”
“没什么好说的,我只是很单纯的来看望一下。”
这个人很擅长说谎呢,罗兰的表情处理的很好,只用看的话是很难察觉到的。看样子,他已经不打算告诉我更多了。
我竖起一根手指,张开嘴。
“你说这栋房子的主人是你的那个朋友对吧,确定,没有说谎吗?”
点头,罗兰眯着眼,下巴微微努了努。
“但是你看,这张证明书的持有人一栏,写的是我名字,”我偏过头,朝他展示着文件,“你说谎了哦。我要不就这样去卫队告发吧,有人带着不知道哪里来的钥匙擅闯住宅,这么说的话你一定会被通缉吧。该怎么办,如果能稍微证明一下就好了。”
我利用他不会动手的善良来胁迫着事情的推进,一时间,感觉自己变得有些恶劣。
趁着现在还记得,将听到的故事记录下来,趁着我还是我,将这份心情记录下来,然后在明天,把一切都忘记了的时候,将曾经发生过这些告诉给没有记忆的,全新的我。
所以没办法,这次就来扮演恶劣的自己吧。
轻轻抚摸着自己的手臂,如催促般将视线朝他那边望去。
喉咙吞下一口唾沫,皱起眉头。他不情不愿的,但又确实想要点点那下巴。
“怎么我身边全是这类人。”
像是在感叹着什么,我看到罗兰站起身。
他要怎么证明。我好奇地看着他,直到他站在那堵什么都没有的白色墙壁面前。
我不记得为什么会一个人生活在这里,毕竟书上没有写。但书上很清楚的写有一件事,那就是在他面对的那个地方,有着通往地下室的隐藏入口,只要按正确的节奏敲击就可以打开。
书上写明了打开入口的方法,却没有提及为什么会存在这样的地方,甚至自己来到这栋房子生活之前的事情也全都没有记录。
奇怪,我在害怕什么,是在怕秘密被暴露?还是说,害怕他先前说的那些是事实。
如果他说的是真的,这栋房子的主人是他的朋友,那现今生活在这的我,和她的那个朋友又是什么关系,为什么我会持有这栋房子的所有权。对未曾了解到的自己的过去感到害怕,内心在忍不住抱怨。
真是的,过去的我啊,你到底在干什么,为什么不记录在书上。
那面墙是我想要隐藏秘密的壁垒,罗兰每敲击一次,就像是敲在我的心头。
那不是按照打开入口的节奏敲击的声音,更像是胡乱敲打。安心了。正当我这样想时,能听到清楚的声音,不光是支撑着内心的东西破碎的声音,还有墙面上解除了机关所弹出的暗格。
我侧翻起身,急忙来到他身边。
这又是一件书上没记录的事情。
“虽然在这个房子里净是些不好的回忆,但我还挺了解这里的。”
现在,是在说这些的时候吗?我顿时感到口干舌燥,连唾液都没有流出来,身体想被冻住了似的一动不动。为什么,在看到头骨之后你还能这么淡定?
一封信,一颗头骨,一份羊皮卷,还有三瓶装有奇怪液体的小玻璃瓶。它们被魔力包裹住,带着隐匿效果。但因为那股魔力实在太弱,隐匿效果简直形同虚设。
“里面……”
我正想出声告诉他,当见到那颗头骨上变幻的发亮的字体后,恶寒,让我闭上了嘴。
“卡罗,别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