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9:21 哈迪斯 二号会议室
宽敞的会议室内五人围坐在一张由特殊材料构成的黑色矩形桌上召开着今晚的作战会议,坐在主席位上的凌云简要的向几人讲述着今晚的大致战略部署……
凌云讲完之后背靠在柔软的庭椅上,看了看聚精会神的听着自己思路清晰、简单通俗战略部署的几人,张开双手不紧不慢的说道:
“战略部署大概就是这样,如果有什么好的意见,或者是我的思路有什么纰漏之处的话,请务必提出来。”
几人看着凌云这一副胸有成竹、轻车熟路的样子,纷纷低头思考……
狂三思考了一会儿,然后向凌云说道:
“在营救十香小姐之前,是不是先得处理一下美九小姐用声音操控了大量的人类以及被士道先生封印了灵力的精灵们呢?如果放着不管的话,会对今晚的作战造成影响的吧。”
凌云只是笑了笑,没有立刻回答,而是将目光投向士道。
士道脸上的表情显得有些神伤,沉声说道:
“…确实,四糸乃、耶具矢、夕弦她们现在都被美九的天使控制住了,还有好几万人也被美九的天使操控了…”
的确,那游荡在街道上如同丧尸般的人群所寻找的目标正是士道。如果放着不管的话,或许会对营救十香的任务,造成相当大的麻烦吧!
凌云微微的鼓动嘴唇,对着士道说道:
“美九的事主要在你,士道。所以这件事情交给你了,你的态度和行为,将决定能不能够打动美九。”
凌云对士道这样说道,美九之所以会这样不计后果的操纵数量如此庞大的人群追捕士道,都是因为士道女装事件败露,导致美九因为被欺骗而恼怒成羞而造成的后果。
而且,解铃还需系铃人。这件事因士道而起,也应当因士道的结束。凌云会尽可能的帮助士道,但这件事还是需要士道亲力亲为,但熟知剧情的凌云,还是对这个“狼人少年”十分有信心的。
士道抬起手指了指自己,吞了口口水这样说道:
“啊……就我一个吗…?”
如果凌云是让自己单枪匹马一人去对副美九和三位被操纵的精灵以及几万的人类,这就好比把一只蚂蚁投进装满着浓硫酸的试管内。
下场将会异常的凄惨………
凌云看着士道这一副有点迷的表情,好气又好笑的说道:
“你要是一个人能解决,还要我干嘛?等一下我和狂三会和你一起去的,所以尽管放心好了。”
“是…!十分感谢,——老师。”
士道脸上露出安心这样说道,现在战略部署和整体思路已经确定下来,只需要凌云进一步安排就行了,众人将目光纷纷投向凌云。
真士一脸庄重恭敬的对凌云说道:
“属下随时可以为您所用,请大人布置任务。”
真士旁边一直保持着安静的真那,用活泼开朗的声音对凌云说道:
“是…!请凌云先生下达指令吧…!看起来今晚可以大干一场嘞!”
狂三脸上露出恬静优雅的笑,脸上久违的露出有些兴奋的表情对凌云说道:
“只要您下令的话,人家会竭尽全力哟~”
看着士气高涨的众人,士道也是一扫脸上的焦虑,对凌云说道:
“好……我该做什么才好?只要能救出十香,要我做什么都行。”
士道这么一说,凌云朝他笑了笑,然后对众人说道:
“我和狂三先去把美九的事情给处理掉,真士和真那暂时留守哈迪斯等待我的命令,等处理完美九的事以后,按照我刚刚说的去做就行了。”
“——是!”
所有人异口同声的回答道,凌云已经将今晚大致的安排都已经布置好……
凌云起身说道:“那么,这场会议就到此为止吧!在黎明到来之前,将这些事情解决吧!”
众人点了点头……
凌云转过头对真士开口:“还有,真士……”
真士简短的回道:“请大人吩咐!”
凌云用着一口意味深沉的语气,对着真士一年愉悦的说道:
“今晚我们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我可是很期待你的表现!希望今晚你能够好好的感受一下自己所拥有的力量~”
真士闭眼低头回答道:“属下不会让您失望的,大人。”
几人向真士和凌云投以疑惑的目光,他们口中「更重要的事」指的是什么?
但紧接着凌云就说道:
「那么开始执行吧!在黎明到来之前,洗刷掉所有的污秽和肮脏——」
凌云的话即中二又有些莫名其妙,但众人并没有在意,而是开始按照凌云所布置的去执行……
◇
一开始映入折纸眼帘的,是一片白色。
在类似将没入混浊水底的意识拉上来的感觉后,折纸了解那是建材的一种,接着才总算明白自己是躺着的状态。
“啊……”
她震动喉咙,能发出声音是过好几秒以后的事了。
她慢慢举起手臂──发现那里也是一片白。
手上缠满绷带,几乎看不见皮肤。
“折……折纸前辈……!”
鼓膜传来熟悉的声音,折纸转过头。
发现她躺着的床旁边有一位绑着双马尾的娇小少女。那是自卫队对抗精灵部队──AST的后辈冈峰美纪惠。她的脸庞装点了眼泪和鼻水,看起来惨不忍睹。
“太……太好你……要是你就这样昏迷不醒,我真不知道该怎办……”
“……这里是?”
看着美纪惠的模样,折纸镇定地出声。哭红了鼻子的美纪惠抽起放在附近的面纸,「哼!」地擤完鼻涕后回答:
“医……医院!折纸前辈全身都受伤了……而且从眼睛、鼻子、耳朵流出血来……我……我还以为你不会醒了……”
最后几个字又变成鼻音,美纪惠再次抽了面纸擤鼻涕。
“对不起……对不起……!我明知道折纸前辈有危险,却什么忙都帮不上……当时我应该不顾队长的阻止立刻赶去你身边,事情就不会落到这种地步……!”
美纪惠皱着一张脸后悔地说。不过,折纸摇摇头否定她的话。
“你没必要道歉。”
“咦……?”
美纪惠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
“不管原因为何,我的行动完全违反了命令。说到底,这并非AST全体队员的意思,而是必须当作一名队员执意抗命来处理──日下部上尉在哪里?”
“呃……这个嘛……她在基地。她说要跟上层讨论折纸前辈的事……”
“这样啊。”
折纸默默点头。然而美纪惠似乎到现在还无法接受,眉头深锁。
“可……可是,这样的话,折纸前辈还是会……”
“日下部上尉的判断很正确。要是当时赶来救我,恐怕AST全体队员都必须遭到惩处。”
“怎……怎么这样!”
“这并非不可能发生。所以,这次的事是我的责任。擅自使用〈White Lycoris〉还有突袭第三战斗分队,全部都是我─”
说到这儿,折纸自己的话令原本模糊的记忆一下子鲜明起来。
“…………!”
她立刻睁大双眼,从床上坐起。
不──正确来说,是她试图想从床上坐起。全身使力的瞬间,骨头松散,一阵像是肌肉撕裂的痛楚朝她袭来。
“咕……呜──”
“折纸前辈,不……不能起来!你必须静养才行!”
“……士道呢?”
“咦?”
“士道他……平安无事吗?”
折纸一说完,美纪惠便露出突然想起什么事的表情,维持了一段沉默。
像是在思考究竟该不该告诉折纸,美纪惠低声沉吟之后,轻轻张开双唇说:
“……现在正在调查,不清楚详细情形。”
“这是什么意思?”
听见美纪惠这么说,折纸皱起眉头反问。
美纪惠担心似的看了折纸一眼后,战战兢兢地拿起摇控器打开电视。萤幕立刻显示出影像,而声音也从扩音器流泻而出。电视正在播放的似乎是新闻节目。
街道的画面与播报员惊慌的声音,挑起观众的紧张感。
“突然在天宫市爆发的大规模骚乱,如今仍不见平息的模样!连前去镇压的警官也加入骚乱的行列,情况十分异常!记者所在的天宫市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折纸维持躺在床上的姿势看着这个节目,表情染上颤栗之色。
“……!这是……”
“跟你看到的一样……现在天宫市正发生大骚乱。这里离市中心有一段距离,所以总算是平安无事……”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虽然还没有公布消息……不过,是精灵搞的鬼。从天宫广场侦测到强大的灵波反应,恐怕所有人都被精灵操控了。”
“既然是精灵……为什么你们没有出动?”
“这种事态还是第一次遇到,高层似乎也慌了手脚……下令要我们待命。其实我本来也必须待在基地,不过得到队长特別允许……”
折纸微微皱眉,不过这或许也是无可奈何的事。
毕竟目测有数千……情况糟的话,搞不好有数万人都被精灵操纵。
就算高层再怎么对DEM的暴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就自己的责任也很难不顾市民的生命危险,命令她们展开攻击吧。
不过如此一来,士道现在的处境究竟是如何呢?会像刚才电视播放的群众一样,被精灵操控了吗?
还是…… 想到这里,折纸忆起失去意识前所看见的少女面孔。
“真那──”
没错。前DEM巫师,同时也是那个自称士道离散多年的妹妹──崇宫真那,当时帮助走投无路的折纸脱离困境,或许她已经将士道从那个地方救出来了。
“真那在哪里?”
“真那少尉吗…?听说她穿着一套银色CR-Unit,打败了第三作战分队的成员,帮助你解除了困境,但是你是突然被传送回来的,当时你已经失去意识了,不过还好……”
美纪惠一脸困惑地回答。
虽然不清楚详细状况,但看来她要脱离DEM公司的事并非虚假。
“士……道……”
折纸的表情眉宇之间无不充满了对士道的关心,她现在心中担心着士道的安危。为了不加重身体负担,每一个动作都异常的缓慢小心,以腰为轴轻轻的带动上身坐起……
然而,讨伐兵装的过度使用与遭受无数次激烈攻击而变得残破不堪的身体,即使是这种轻微的动作,依然会引发强烈的伸吟。
“我……”
折纸紧握拳头,朝床铺捶下。
发出小小的碰撞声,扬起些许灰尘。
直到最后,折纸还是保护不了士道。无视规则使用了白色彼岸花,却还是没有达到目的。
“士……道……”
折纸呼唤著不知是否平安的恋人名字──颤抖著紧握的拳头。
那股深深的无力和自责令原本就承受着身体上痛苦的折纸更加的痛苦,这是因为——缺乏力量。
缺乏强大的力量,缺乏不让悲剧发生的力量,缺乏不输给任何人的强大力量,缺乏能够保护所爱之人的力量。
记得上次,自己担任凌云使用的那套「修罗铠甲」的测机师,但是自己根本无法驾驭那股强大的力量,那种感觉就如同在惊涛骇浪的海面上划着一艘小船。
但现在想这些没有任何的用处,真那如果救走了士道,那么一切都好说。但如果真那没有救走士道………
想到这里,折纸坐立不安,但不争气的身体,却不愿意乖乖听话,强烈的痛苦席卷着全身,一个轻轻的动作就能牵动身上伤势……
「看来你的状态并不好啊!折纸同学。」
脑中传来一阵清晰熟悉的男声……
「!!!」
折纸在那阵声音响起的一瞬间,迅速的看了看周围除了美纪惠以外,空荡荡的病房,脸上充满了惊愕的表情。
房间里没有人,自己的身上也没有佩戴任何的通讯设备。这阵声音的来源究竟是……
“怎么了…?折纸前辈…?”
美纪惠看着这一脸目瞪口呆表情的折纸,担心又疑惑的问道……
“你有听到什么声音吗…?”
折纸一脸不安的对美纪惠问道,如果她没有听到的话,可能就只是错觉而已,毕竟身上这么重的伤,出现点幻觉也是难免的。
美纪惠不解的说道,满脸不知情的样子望着折纸:
“声音…?什么声音…?”
但折纸陷入思考时,那个声音再次传来……
「不用这么惊讶,这是我的私人频道,连接的对象是你的意念和脑波,你旁边的那个孩子是听不到的。」
那个声音缓缓的向自己讲述着,这并不是幻觉。一字一句都清晰异常、发音标准,并且这个声音莫名的熟悉……
「你是谁…?」
折纸的脑中闪过这样的问题,那个声音马上回答了自己,如同连接了自己的思维一般,能够读取到自己的所有想法:
「我是宫崎凌云,折纸。放轻松一点,不用说话,用你脑中的想法与我沟通就行了。」
这的确是自己的班主任老师——宫崎凌云的声音,正如他所说的那样,他在通过某种方式与自己的意念或者说是大脑交流。
[意念交流]——这种只在科幻片中角色所拥有的超能力,在现实生活中显得如此荒谬、玄幻的东西。
折纸脸上的惊讶更甚,但快就按照凌云所说的那样,用脑中的想法与他交流,故此问道:
「老师…?为什么…?」
「放轻松,放轻松。不用紧张,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所以我告诉你一个好消息。」
凌云的声音冷静而又温柔,折纸精神上的压力因此减轻了些。
「老…师!士…士道…!士道他现在平安无事吗…?请务必告诉我!」
折纸强烈迫切的情绪通过意念传递给了凌云,凌云只是用在柔和温暖的男性声线,在折纸的脑中回应道:
「哎呀哎呀,不用这么焦虑,对身体不好。你且宽心,士道他现在平安无事,他就在我的身边,和真那打哈哈呢…」
「原来如此……是真那救走了士道…吗?」
「这个不重要,但是我向你保证,现在士道还是活蹦乱跳的,所以请不用担心。」
「非常感谢,老……」
当折纸通过接收到士道现在平安无事的消息后,心中悬着的那块大石头总算是落了地,正准备向凌云道谢之时,凌云却再次发话,打断了折纸的谢语,脑中感受到语气稍稍有些变化:
「但是接下来,士道的人身安全和生命健康。我可能就无法保证了,在这里向你说声抱歉,折纸。」
「为什么…!?老师。」
折纸的情绪被凌云的话语调动了起来……
「十香被DEM的魔术师掳走了,现在生死未卜。士道无论如何都想要救出十香,并且诚心诚意的请求我帮助他。」
「老师…!拜托你!打晕士道也行!把他关起来也行!哪里都不要让他去,请务必保证他的安全!…求你了!求您了…!一定要保证士道的平安!」
折纸的情绪变得焦虑激动,士道想要却就十香,就等于要和DEM正面刚一波,即使凌云能够帮助他,但将士道视为失去双亲以后最重要之人的折纸,又怎么会放心得下?我怎么会舍得让他去冒险?
折纸这近乎有些疯狂的诉求通过意念传达到了凌云的精神海,但凌云的回答却并没有让折纸安下心:
「抱歉,我已经接受了士道的委托,契约已经成立。受人之托,忠于人事。所以,今晚我将会帮助他从DEM手中营救十香,而他也将参与今晚的行动。所以我无法保证他的安全,请你理解。」
凌云的回答回响在脑海中,诚恳而又充满了歉意……
「您不是DEM的高层吗?为何要帮助士道做这种事呢?」
折纸大概已经明白的情况,这样问道。
「今晚我的目标并非是DEM公司,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士道要去救十香是他自己的选择,我只是给他提供助力罢了,你现在应该好好养伤,有什么事等过了今晚再说吧!」
凌云这样回答道,但他十分清楚折纸的脾气。,在士道安危的这一问题上,她绝对不会得过且过……
「………………」
折纸陷入了沉默,凌云在等待她的发言,但凌云已经猜到了折纸心中所想。
「能让我也参与今晚的行动吗?我放心不下士道,我绝对不能让他出事。」
折纸坐在病床上通过这种神乎其神的交流方法对话,她现在脑海中只有自己的想法和凌云的声音……
「既然你已经考虑过了,我也不再多说什么,折纸。但是我不会让一个身受重伤的任性女孩,拖着这样一副脆弱不堪的身体去战斗。」
脑中传来凌云的回应,他似乎并没有想要答应折纸的意思。
「请您答应我,为了士道,我没有关系的。」
折纸的声音倔强而又坚定,士道是她最重要的心灵依靠,如果失去他,那么自己的人生将会真正的一无所有……
「一个个脾气都那么倔啊!拿你们没办法!我批准了,但我还是那句话,我不会让毫无准备的你上战场。」
凌云向这个倔强的少女妥协,但表示不会让她毫无准备地上战场。
「…………」
折纸再次陷入了思考,以现在自己身体的状况,想要再次使用〈白色彼岸花〉,下场只有一个——将这幅不堪重负的身体彻底毁掉。
但凌云的话,也属实在理,如果自己这样毫无准备的上战场,不但无法起到任何的作用,搞得不好白白的搭上自己的性命。
更不要提,确保士道的平安了。
「需要力量」
折纸的脑中闪过这一个念头,但现在的自己,现在这副身体,还能够做些什么…?
还来不及折纸因为此事而感到懊恼和无力时,凌云的声音再次传来: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折纸。睁开眼睛吧!已经为你准备好了。」
折纸猛的睁开眼睛,不可思议的看了看自己的双手……
「折纸前辈…!太好了……」
一旁的美纪惠,看到重新睁开了眼睛的折纸,脸上露出一副心安的表情……
「折纸……前辈?」
美纪惠看着坐在病床上目光呆滞的折纸,所注视着的双手……
「这是…!?」
美纪惠看着折纸左右手中来历不明的物品,折纸则是在脑中闪过同样的想法……
左手上握着的是一瓶用特殊的透明材质封装的淡蓝色药水隐约的散发着微弱的光芒,右手上握着的则是一个从来没有见过的装置,如同一个大号的手环或者对讲机,上面雕刻着蓝金色的花纹,并且标配了一枚蓝色的圆形晶片,晶片上刻着一只雄鹰的图案。
「!!!」
折纸正在思考还未来得及发问如何使用这两样物品时,一股突如其来的信息流入侵脑部,并没有造成什么苦痛,只是有微微的胀感……
「右手上的装置的用法和战斗技巧和那些乱七八糟的数据已经传输到你的大脑里了,左手上的药水喝半瓶,然后再休息20分钟调整状态,身体就能恢复到最佳状态。」
说完,脑中突然感到与什么断开连接了一般,凌云的声音伴随着消失,只剩下了左手的药水和右手上的装置……
折纸将右手上的那个装置紧贴自己臀部的床边,然后拔开封庄药水的木塞………
「折纸……前辈……!」
美纪惠正欲出手阻止喝下这瓶“不明来历”的药水之时……
「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