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势如破竹’的一拳轰击在纳卡茨的大嘴上,纳卡茨在满脸震惊之中倒飞而出,它将对自己的傲慢付出代价,她将为自己的莽撞而被迫赔偿酒店的损失。
不出意外的话,事情将向着这一方向发展,但不出意外的,果然出意外了。
她的那一拳软绵绵的,捶打在纳卡茨软弹的身体之上,发出了‘biu’的微妙声效。
纳卡茨低下了头,亦巧抬起了头,面面相觑。
“你,你好啊,打,打个招呼?”亦巧强颜欢笑。
“哦吼吼,你好。”纳卡茨很想笑,看着身下那女孩震惊中带的恐惧,“不会吧不会吧,这位人类小姐,你不会想用你那无力的小粉拳,将我打飞吧。”
“......”亦巧表面微笑,看似稳得一批,实则已经冷汗直流,“怎么回事,我,我感受不到任何星辰之力,而且,这家伙,还没认出我来。”
情况不对,这家伙使了什么技法?这样的情况之前可从来没有过。
脑中迅速思考着对策,亦巧缓缓收回了拳头,装作若无其事,慢慢地朝后退。
“......”纳卡茨怎么察觉不到,这个人类女孩还打算逃跑,不过嘛......
“你想跑?”
“呵..呵呵,本小姐只是刚刚崴到脚了,要不然你早就飞到天上去了。”亦巧冷汗直流,嘴上还是硬的,她得尽量拖下时间,然后,趁它不注意.......
开溜!
脚底抹油一般,亦巧一个后翻滚,紧接着便朝着房门跑去。
看着夺门而出的亦巧,纳卡茨冷笑两声,像是在嘲笑对方的不自量力:“逃?又能逃到哪去?”
反正那匹疯狼还没到,自己就先,陪这个人类女孩玩玩猫抓老鼠的游戏吧。
“太,太好了,那家伙没追上来。”亦巧一路狂奔着,朝着楼梯间跑去。
昏暗的走廊显得如此悠长,仿佛无尽一般,无论怎么跑,都走不到尽头。
走廊的四周都响起像是微风拂过树叶的悉索声,但周围没有风,也没有树叶,那是周围长出的,令人恶心的滑溜溜触手的声音。
亦巧强制着自己不去看那一切,只感觉心跳到了嗓子眼。
亦巧从未如此紧张,她的心脏狂跳不已,血液猛烈地奔涌着,呼吸变得急促而困难。她不停地奔跑着,脚步声在空荡的长廊回响,她觉得她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
老奶奶上大轿——头一回,亦巧第一次感受到了虚空生物带给普通人的恐惧。
仿佛那是一种上位生物带来的血脉压制,这种本不该存在于世上的生物,伫立于食物链的顶端,蔑视众生。
触手开始攻击,它们每次都差着一丝一毫,像是精密计算过那样,擦过亦巧的身体。
她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那种死亡将至,却又远去,而又复返的,像是在坐死亡过山车一般的窒息感。
她感觉她像一只逃亡的鼠鼠,而追击她的,是已经饱腹,但仍不想放过她,肆意戏弄猎物的恶劣大猫。
触手带着巨大的冲击力,每一次撞击都将走道两边的墙壁戳开一个大小一致的,整齐的空洞。
近了,楼梯间近了。
“只要,只要能到达那个地方!”剧烈运动导致的缺氧,让她只感觉大脑几近空白,眼前的景色已经几近模糊,但他还是一眼看到了那个虚掩着的安全门。
借着冲力,她侧着身,用手臂撞开了沉重的安全门,没有停止,没有管右臂上传来的痛感,她跌跌撞撞继续向楼下跑去。
周围突然变得格外安静,那些触手都消失了,一切声音都沉寂下来。
她能听到的,只有自己朦朦胧胧的脚步声,还有清晰的喘息声。
她不知道是怎样摸索着下楼的,待她推开一楼的安全门,看到门缝里透着的金黄亮光,她仿佛看到了希望。
大厅里,寥寥几个穿着黑白工作服的侍者正在前台聊天。
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虚空生物!这楼里有虚空生物!快去打电话通知联盟的英雄!”
那男性侍者转过身来,眼里平淡如常,嘴角勾着微笑:“这位客人,我们这里不会有虚空生物的。”
“我亲眼看见的!快啊!”亦巧捂着自己几近麻木的手臂,上面有黏稠的液体,她知道,自己流血了,“你看不到吗?”
“小姐,这里的监控全程记录了你从五楼离开房间的样子。”
侍者微微无奈,指了指悬挂在顶穹之上的大屏幕,四十二块分屏里,侍者遥控器微微一按动,那标识着‘五楼’的小屏上,时间退回到了五分钟前。
穿着睡衣的亦巧打开了房门,慢慢走到电梯前,并在两人的注视之下,步入电梯,随后,从电梯走出,来到大厅。
“不,不可能,我是跑出来的,而且五楼已经......”千疮百孔?
“我没有坐电梯,我是从安全楼梯里出来的!”
“客人,安全楼梯的门是被锁上智能锁锁上的,没有异常情况,是不会打开的。”
“!!”
“小姐,您出现幻觉了吧。”
“幻觉,不可能....幻觉,幻觉吗?”一开始的笃定,莫名变成了自我怀疑。
“不可能,那虚空生物不可能是假的。”亦巧摇了摇头痛欲裂的脑袋,她再次看向侍者,却发现,那侍者一阵扭曲,竟变成了那虚空生物的模样。
“!!!”躲闪已经来不及了,她亲眼看见,那触手贯穿了自己的胸部,直插进了她的心脏,她瞪大了眼睛,看着对方那双从嘴巴里张开的大眼。
.......
“卧槽!”床上的人扎了个猛子,猛地起身,捂着胸口,一阵温热。
亦巧环顾着四周,刚刚那股心脏被刺穿的真实感仍然让她心有余悸,而此刻她却重新置身在酒店的房间里,灯还开着。
她推开厚重的白被子,看到了床头的手机。
“凌晨三点半?”亦巧愣了愣神,“我睡着了?”
她拍了拍自己的脸,传来软弹的触感,努力掐了掐手腕,传来真实的疼痛。
“我刚刚在做梦?”她不由得怀疑道,起身,朝着卫生间走去,她锁上了门,看着镜中的自己。
头发稍显凌乱,脸上有浅浅的两行泪痕,眼眶红红的,她拍了拍自己的脸。
“什么嘛,一把年纪了,还会做噩梦被吓哭。”真是让人啼笑皆非,“我还真是小女生不成?”
洗了把脸,她缓缓走向阳台,然后猛地加速,纵身朝着楼下跃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