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饭，趁着王恒打扫卫生的时候，王梓言躺在沙发，掏出手机以王恒看不见的视角打开了浏览器，然后点开了最上端的浏览记录。
“如何让哥哥变成妹控”——搜索时间是昨天晚上。
顺带一提，剩下的检索名也挺怪的，都是“妹妹喜欢哥哥是正常现象吗”“怎么攻略自家哥哥”“可以把哥哥书柜里的书全换成妹系的吗”“《哥哥，我们是兄妹！》”之类的东西。
可叹王恒作为一个贴心的王家兄长从来都注重保护自家妹妹的个人空间，翻看手机这种事情是没做过的。
明明用意是呵护来着的，硬生生变成她这只兄控怪兽野蛮生长的时间和空间了，属于是完全辜负了王恒的期待。
所以哥哥对不起！妹妹已经长歪了，打死都不会变回去了！如果以后发现了的话，哥哥也只能接受了！嘿嘿~
虽然是道歉，但是毫无诚意和反省意识。
翻看着搜索结果，大部分都是些“啊啊啊啊，兄控妹妹我可以”“在？骨科电话xxxxxxx”，楼也不知道歪到哪里去了。
不过作为一只相当耐心的王家妹妹，王梓言一点一点地翻看着评论。
偶尔也有些实操性和攻略性的回复，王梓言都会予以截屏，然后思考一下计划的可行性。
至于主要内容，基本都写在刑法里了，不予置评，直接掠过。
只要有机会一定会实践的，下克上可是王家的基本美德！不想做一家之主的妹妹跟条咸鱼有什么区别！
一边想着，王梓言发出“咕嘿嘿嘿~”的痴笑声。
原本在默默盘算着未来发展状况的王恒带着诡异的眼神抬起了头。
“小言你在笑什么？”
总不可能是想着怎么背刺我吧？
“咳咳，没什么。”说着王梓言向着自家哥哥展现了一个相当甜美纯真的微笑。
算了，王梓言那小丫头能有什么坏心思，有贼心没贼胆的从心妹妹罢了。
‘系统，开放人物鉴定。’
【认可宿主要求。】
【已检测到可鉴定人物，正在确认鉴定条件】
【鉴定条件已确认：对视十秒】
【还请宿主加油完成鉴定】
对视十秒，对于兄妹之间基本没有什么难度可言，堪称最为简单的鉴定任务。
不过鉴定任务的存在实际也有一定意义在里面，比如苏秋文那个身体接触，后面就作为一种触媒了。
不过这也只是王恒的一种猜测，目前没有证明方法，姑且算是一种直觉。
王恒结束了手上的打扫工作，以跟王梓言相同的动作瘫在了沙发上，然后看着自家妹妹条件反射地按灭了手机。
“小言，你是不是背着我在手机里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哪有！哥你这是诽谤，是污蔑！”王梓言转过头，直视着王恒的眼睛：“哥你这是不相信妹妹的表现！”
“明明我们兄妹彼此扶助，相依为命，相濡以沫，就不能多一点信任感吗！”
“……咱家爹妈都还健在，真没悲惨到这个程度。”因为能吐槽的点太多，王恒只能选择其中一个点吐槽。
嘿嘿~哥哥没有否认相濡以沫欸！
“重点在那里吗！”王恒看着自家妹妹做出了一脸沉痛的表情：“我是意识到我们兄妹之间的信任已经岌岌可危了。”
“既然这样，我有个办法确认我们的信任程度。”
“这个办法不会是哥你现编的吧，”王梓言大大的眼睛里全都是狐疑：“事先说明，我已经没有零花钱了！”
“……我什么时候向你要过钱了。”王恒的脸有点黑下来了：“咱家真没悲惨到那个程度……”
“不过生活费不是一直都发到哥这里的吗？”王梓言一脸笑嘻嘻的表情：“所以我合理怀疑老哥有吞过生活费！”
这丫头是真不知道自己在吃谁的用谁的啊……王恒两年前就让自家爹妈断掉生活费了，目前家里用的全是王恒的稿费。
“没错，生活费我全吞了，剩下来的全都是我的零花钱了。”
“哥好狡猾！”
“怎么，有意见？”
“有！我要求剩下的生活费平分！”自家妹妹支楞起来，高高的举起拳头：“起义之时就是现在！”
全身上下全是反骨是吧，王恒冷笑两声，反手把自家妹妹镇压了。
王梓言开始嘴硬：“暴力是最无用的！你可以打败我，但哥你永远无法毁灭一个妹的决心！”
王梓言，除了嘴硬，没有任何在王恒面前拿得出手的东西。
“哥我错了，已经在反省了，能不能放开你家妹妹。”
重申，王梓言在王恒面前连嘴硬都做不到。
从王恒的镇压下挣脱开，王梓言又恢复了正常：“哥你刚才说的办法是什么啊？”
“很简单，跟你哥对视十秒。”
王梓言：？？？
“哥你这是正经提议吗？”说着王梓言露出一脸坏笑：“嘿嘿，先跟妹妹对视就直接说嘛，有什么好害羞的啊~”
哼，虚张声势罢了，上周目对视之后王梓言就跟处理器烧坏了一样，支支吾吾半天缓不过来。
王梓言？纸防的兄控小菜鸡罢了。
想着，王恒换上了一脸温柔的表情：“确实想跟小言对视一下呢，已经很久没有正经跟小言对视过了。”
正常说法是一次也没有，谁家兄妹无缘无故会搁这儿玩十秒对视啊，能对视那么久只有兄妹吵架了吧？
这下就换王梓言说不出话了，准确点说，是她开始慌了。
跟自家哥哥对视十秒，王梓言觉得自己可能会顶不住。
十几年的时间可不是摆设啊，由量变引起质变的亲情变质，王梓言没把握能控制好自己……
王恒感觉王梓言的思绪又插着小翅膀飞走了，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梓言？回神啦。”
“哦…哦…”王梓言还是带着纠结的小表情，看起来有点苦恼。
“干嘛一副那么苦恼的表情啊，”王恒一脸的似笑非笑：“不会天天叫着妹控的家伙自己是个兄控吧？”
激自家妹妹，王恒一直都很有一手的。
“谁是兄控啊！”王梓言的脸涨得有些红了，分不清是羞涩还是生气：“明明哥才是妹控才对！”
“对视就对视，谁怕谁啊！”
不愧是自家妹妹，萌萌傻傻这点是完全没变过。
“那就开始吧。”王恒开口，然后对上了自家妹妹的目光，接下来要重点关注这十秒了。
说不定能发现上周目没发现的东西。
“等……我还没准备……”
十，九，八……
倾泻而下的时间似乎到了平原地带，倏忽变得平缓和蔼了。
时间似乎变慢了，这是兄妹之间共同的想法。
生活了这么久，平日里肯定也有目光交汇的时候，更何况是兄妹，目光触及应该是平常到不能再平常的生活细节了。
不过，就是这种普通至极的生活细节，一旦带上了刻意的标签，这样稀松平常的小事往往会变得愈加突兀而不常规了。
王恒自己倒是没什么感觉，毕竟在梦境空间里过的跟道士或者苦行者都差不多了，完全没有烟火气，积年累月下来，骨子里面都带着股清寂淡泊的味道，跟隔离尘世都没啥区别。
再加上王恒也没有妹妹那样感情变质的感人想法。
对上自家妹妹白白净净的小脸，还有那双像是黑曜石一样明亮的眸子，除了感叹句自家妹妹真可爱，以后也不知道会被哪只猪拱走，也没啥别的想法了。
不过王梓言那边就不一样了，毕竟情感变质了，她是真的馋自家哥哥的身子，这样子可以对视，效果极其显著。
王梓言感觉自己跟盘菜一样，然后被各种七上八下的情绪翻炒着，丰富得跟过节了似了，脸颊滚烫。
要是温度合适，说不定自己脑袋上都可以冒白气了。
像是在怀春的年纪对上思慕的人，一切都是刚刚好的样子，王梓言觉得自己真的要陷进去了。
而且眼睛这种东西，近看再仔细看跟平时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的，注意到眼神的每一个细节，感觉就像是阅读长诗所谱写的最为直观而柔软的篇章。
而且王恒与生俱来的十点魅力点，而且对妹特攻，威力可见一般。
因为距离很近，王梓言的思绪倒是平稳下来了，专注地看着自家哥哥的眼睛。
像是湖面那样平静，清晰又平稳地映出了少女的倒影，王梓言没来由地感觉自己的心思似乎也被烙印在那片倒影里。
像是海洋一样，把握不住具体的形状，只觉得广袤，包裹着平日的温和，闪着光。
自己什么时候能让哥哥的眼睛掀起自己想要的波澜呢？王梓言慢慢想着，淡淡的落寞又涌上心头。
两人的脸很近，属于是进攻范围内了。
此刻王梓言只要轻轻垫个脚，就可以轻松触碰到哥哥的脸颊甚至嘴唇，拿下王恒的初吻。
不过理智告诉她A上去后果应该很严重的，所以勉强忍住了。
三，二……
读着秒，王恒认真地看着王梓言的眼睛，试图想在自家妹妹的眼睛里发现一些别的东西。
时间快结束了啊……还是没什么发现啊，难不成自己的设想是假的吗？
要不然找下一个再验证吧……
读秒接近结束，王恒看到了，浮动在自家妹妹眼睛里的一层薄薄的银色光幕，覆盖在眼睛表面，细微到几乎看不见。
不过确确实实出现了，果然哪怕是鉴定任务，也存在一定的预见性吗……
王梓言和神明的关系，其实在鉴定人物里，已经稍微体现出来一点了。
【鉴定条件已触发】
【鉴定人物：王梓言已解锁，请玩家自行查看】
漫长的十秒过去，精准读秒的王恒率先收回了目光。
时隔三年再次跟自家妹妹进行十秒对视啊，稍微有点新鲜呢，总感觉挺开心的。
那么接下来……可以看看王梓言的表现了，王恒嘴角掀起弧度。
没错，低攻低防的王梓言被十秒对视活动成功破防了，人菜瘾又大，结果就是现在这个样子了。
不仅脸从粉红变成跟苹果一样的通红，还带着看起来不大聪明的笑。
这些还不算什么，主要是自家妹妹的眼睛，突然变得混混沌沌的，像蒙着雾气，跟早上起床的感觉有点像。
突然变得没那么聪明的王梓言就开始用自己的小脑袋不停蹭着王恒的手掌，眯着眼睛，笑得很开心。
我宣布，自家妹妹王梓言，穿甲爆伤后成功进入破防状态！
这点水平还想做隐兄控？不过上周目的我也着实有点废物了，这种程度还是没看出来。
而且还开始担忧自家妹妹过度单纯的事情。
“哥哥……嘿嘿~抱我~”
现在的王梓言就是神智不大清醒，跟喝了假酒一样，有点像是精神层面的逆生长。
“好好好，小言要听话啊。”说着王恒轻轻拥住了自家妹妹。
“嘿嘿~哥哥好暖和~好香……小言会一直听哥哥的话的~”
听到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全身都是反骨的妹妹说出这么乖巧的话，王恒总有种老父亲般的欣慰感。
“蹭蹭~”有些不安分的自家妹妹开始在王恒的胸口蹭着。
王恒能怎么办？精神年龄都退化了，只能用手摸摸自家妹妹的后脑勺了。
“乖啊乖，小言听话，回自己房间吧。”
“不要！”王梓言突然双手环抱住王恒：“小言要跟哥哥一起！”
“小言听话~”
怎么感觉破防状态的时间有点久啊……
“哥哥喜欢！”双手抱得更紧了。
上周目好像没说过这句话啊，要不然自己也不至于一直都分不清自家妹妹对他的依赖感。
这妮子不会已经清醒过来了吧？
“小言？”
“喜欢，超喜欢！”
“王小言你不会已经醒过来了吧？”
“哥……哥喜翻……”
语气略带僵硬，说话略有停顿，的确是醒过来没错了。
这是……小丫头片子搁这装起来占他便宜！
“王小言！”
“……”王梓言没有回话，只是把头埋下去，抱得更加用力了。
自家妹妹的自爆提前了，不过自己也没做出格的事情啊，是综合因素的影响吗？
“小言啊，咱们松手好好说。”
“不要！”王梓言闷声说着：“不想被哥哥看到脸。”
大概是觉得很羞耻，脸应该也很红，暂时没勇气跟王恒对上视线。
“那就先这样吧。”
“嗯……”
“说起来小言你怎么突然自爆——疼疼疼！”
“哼！”王梓言赌气一般地揪起王恒一点点的肉。
众所周知，揪起一小块软肉的疼痛感是相当剧烈的。
“哥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知道什——喂喂喂，别捏了。”
“不准装傻！”说着，王梓言放开了王恒的软肉，然后轻轻摸了两下。
“最近才稍微有点意识到的。”
“唔——”不成语言的拟声词，王梓言大概是相当羞耻了。
“不过突然向你哥告白不太好吧？”
按理来说这种时候王恒帮王梓言找个台阶就可以了，正常发展也应该这样，不过自家妹妹突然来了一手告白确实是没想到。
“我摊牌了……”
“什么？”王恒没太听清王梓言的喃喃声。
“我、摊、牌、了！”王梓言抬起头，一字一顿的，神色尽是某种倔强。
“我就是兄控，而且超级喜欢哥哥，从小时候就开始喜欢了，想一直跟哥哥黏在一起，不想哥哥找别的坏女人。”
“听小言这么说我倒是挺开心的啦……”
“我不想听！这样的发言……”王梓言的眼眶显得有些湿润:“我才不想听这个！”
这样子的发言只可能导向拒绝或者安慰的结果，王梓言根本不想听这个。
“小言你要清楚依赖感和喜欢的区别……”
“我很清楚，我跟哥哥相处这么久怎么可能不清楚啊！”王梓言的眼泪已经顺着两颊流下来了。
但是无果，自己是妹妹，结果什么的本来就不可能，因为自己是妹妹。
“我不会把哥哥让给别人的！”
哪怕是无果，自己也想一直待在哥哥身边，不想有人抢走他。
“我想一直跟哥哥在一起……”因为带上了一点点的抽噎，王梓言已经说不出话了。
王恒静静地看着王梓言倔强又直白的表白，宣泄着自己的情感，心像是绕在一起的绒线，团成了复杂的毛团——
实际没有那种感觉，他生性淡泊，情绪是飘渺在天上的云，哪怕有王梓言这样特殊的线搭着，实际也牵引不出过强的波动。
这样的自己，还真是无比令自己愤恨。
轻轻搂住自己的妹妹，王恒的思想又进到记忆的碎片中翻找。
未来的系统经过翻新后增加过称号的功能。
王恒的称号是旅人，跟他给自己定位的同行者还挺像来着的。
旅人——流浪空间，飘流岁月，无所归处。
听起来挺帅的吧？王恒也这么认为。
所以，不仅是王梓言，自己是所有孤岛的过客，旅人不会停留。
——旅人只会伴随和伸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