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辉历1670年,神诞日,
教堂门口早早雇了了人,他们为所有人派发着一大块黑面包,并一点点烤肉,再配上一小蛊司的葡萄酒,
人们排着央长的队伍,兴高采烈的领着平时少见的食物。
贫民米西伸出手接过食物,
他对面穿着破旧教服的老修女头也不抬的把食物交给了他,
杰西很快在后面的人催促下走开了。
他拎着食物左右看了看,钻进小巷里饶了几圈,来到一处站着几个人的空地后松了口气,他把手上的东西交给其中一个人,对方递过来一个东西,
杰西接过掂了掂分量,快速接过转身就跑。
和他一样的还有露卡,
回到排队的地方,他们趁着别人一时疏忽低着头重新排进了队伍里。
没错,他们就是在白嫖。
利用倒买倒卖快速积攒财富,
乐观估计他们只要在卖个几百年就能实现财富自由了。
但排在后面的梅里大婶眉毛一挑发现不对,
在仔细侦查后发现有几个老六混了进来,
立刻大声指出。
还没等教堂的老修女插手,
杰西等人就被队伍里的其他人联手一起赶了出去,
往常要是有人敢这么干,
少不得血溅三尺,让对方知道不守规矩的下场。
但今天是神诞日,
所以这几个不要脸的惯犯只是被其他人狠狠地推拥了几下,被大妈们吐口痰,带着不知被谁偷偷踹的脚印,
撅着腿一拐一拐地跑了。
这是他们少有不用担心生计的日子。
于是小孩不用乞讨,老人不用挣扎着下地刨食,男人们也不用再担心每天起来看到的家里的饥饿的眼神,
妇女们在平时忙里偷闲的时间编织一些简单的信物,
把它挂在草房的屋檐边,
在晚餐时就和所有人一起祈祷着主的眷顾,
或许还有贪心的人家会在心里偷偷期望未来自己的孩子能被贵族老爷看上。
所有人都在欢庆,
在这一天哪怕是最严厉的贵族都会格外仁慈。
在去购买节庆装饰的路上,
莉丽思牵开帘子从里看着那些热闹的景象。
这是她在这个世界度过的第一个冬日。
在这个普天同庆的日子里,
昨日那些争斗,恐慌,歇斯底里都仿佛不曾存在过。
莉丽思撑着下巴,就这么兴趣勃勃地看着窗外的一切,
直到她无聊了才厌倦地合上窗帘。
说起来,她待会还要亲手布置好家里,
然后一起和维切去教堂,
这也是贵族的惯例。
每到今日,神圣教堂会特意封闭所有公共区域,
只允许贵族进入其中向本莱神祈祷。
他们当然也不例外。
不过,维切倒是委婉地告诉她可以“身体不适,只能遗憾地留在家里。”
莉丽思告诉维切没关系,她毕竟已经不是小女孩了。
今年又是新的一年,
尤安寄过来了厚厚一大包礼物,
和他过去的礼物一样,
都被莉丽思放在了专门保管的地方,
现在那里已经堆积了满满一大堆,
维切看了都摇头。
这些礼物大都是莉丽思曾经在信件里提到过想要的,
还有一部分是尤安平时看着觉得很新奇,
特意收集起来等攒了一大包以后在一股脑给她寄过来的。
但他今年还是没有回来,
往常莉丽思会很高兴的拆礼物,
甜甜地在信里撒娇。
然后尤安下一年往往会寄过来更多的礼物,
礼物很有趣,也都很合她的心意,
但其实莉丽思最想要的,
还是哥哥能够回来陪她。
但现在他不回来也没关系,
莉丽思不在乎。
维切在客厅里等待莉丽思,
很快他们将一起去往教堂。
一切都和去年一样。
不过,今年多了个插曲。
维切看到莉丽思下来后,
对她招了招手。
莉丽思会意的走了过来,
这个男人亲手为她戴上十字架,
他手指节粗大粗糙,也不如那些女仆们有经验,笨手笨脚的,几次抠歪了扣子,
但在莉丽思欲言又止的表情下他还是坚强的戴好了这条被圣职者祝福过的项链。
“愿主保佑,我的莉丽思在明年,在今后都将承主蒙恩,自由快乐地行走了这片土地上。”
他说道。
一开始米拉还对着莉丽思有所拘谨,
但毕竟莉丽思不是什么魔鬼,
她很快在莉丽思面前逐渐放开起来了。
在今天的这个特殊的日子,
囊中羞涩的她还是给莉丽思准备了一份礼物。
是纯手工编织的绣有祝福的手帕。
不是什么贵重的东西,
莉丽思也还是小心地保存了起来,
前世今生,还是第一次有朋友送她这种东西。
在神圣教廷教堂里,
维切担忧地关注着她。
他们去的当然不是莉丽思上次去的小教堂,
这里是彭科分区的主教堂,
整个彭科市的贵族于此汇聚一地
由该地区德高望重的为所有人赐福。
那位主教很符合莉丽思刻板印象里的神父形象,
他大概六十多的高龄,打理好的金发披于脑后,
有着与苍老外表不符的精气神,即便穿着沉重复杂的主教教服背也挺得笔直,
神色威严的同时又不失怜悯慈爱。
“圣洁不是义务,而是一种喜乐!公义不是勉强,而是一种欢悦!事奉神神不是辛劳,而是一种殊荣,这颗心面对神的态度不是说我必须,而是说我愿意!
愿你心的祭坛被灵火熊熊燃烧;愿你的头满了神的膏油;愿你的口流溢奶与蜜,使千万人因你得福,求神使你的帐幕扩张直到地极.......
”*
主教于台上为主的信徒们施于祝福,
随着他的祷词,
莉丽思能感到以他为中心,有一种无形的魔力略过。
从内到外的扩散,直至消散于教堂门外。
最靠近的主教的内圈估计是受益最大,然后从里由外逐步递减。
莉丽思只是站在人群中内圈的最外侧都能感到精神一震,
精神上过往堆积着的恶劣情绪一扫而空,整个人都好像如释重负。
“神圣祝福
鉴别黑暗生物,轻微提高体力,生命力,平心静气
”
她用眼神余角观察,
果不其然,
几个角落里的小贵族忽然脸色一变,流露出明显的不适,
被之前守在教堂大门的骑士悄无声息地带了下去。
这个小插曲没有打扰这其乐融融的聚会。
莉丽思的记忆里可没提到这一茬啊.......
她偷偷观看,发现主教旁边的几个大人物一副处变不惊的模样。
还有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
她感觉主教好像往她这个方向看了一眼。
教堂不同于以往的异常举动......
莉丽思想了想,
干脆放弃,
关她鸟事。
莉丽思在宴会中随意漫步,
尔欺我诈,你欺我诈,贵族们的游戏诡计,
这些都和她无关。
她只是这个宴会中有一点分量但又不是很重要的小人物罢了。
莉丽思不用去考虑那些复杂的东西,
她只要做一个漂亮端庄的小姐就够了,
不那么漂亮,不那么端庄也行,
反正她是维切.希尔“最棒的女儿”。
莉丽思于是放任自己放空大脑,
漫无目的地欣赏这里的漂亮美人们,
她逛了一圈,
发现,
果然还是莱卡儿最好看。
然后,
她又遇到了安罗,
当然她发誓这次真的只是巧合。
安罗脸色僵硬,就像莉丽思是什么洪水猛兽,打算扭头就跑。
父亲的打算他不是不清楚,
莉丽思贵族出身,血统高贵,而希尔家近些年在维切的勤俭持家下也是逐渐走出了低谷,而莉丽思的哥哥尤安更是听说为神圣教堂的某位大人物所器重,前途是一片光明。
别看现在维切现在因为早些年老威利斯的先见之明而和他们称兄道弟,再过多几年威利斯家未必高攀的起。
而对于他本人而言,
莉丽思本人也是一个美人胚子,肤白貌美,对他颇有好感。
但他选择拒绝。
于公,如今形式莫测,亚雅帝国皇室与各方教堂间尽管因为南极联邦的威胁而短暂联合,可也却貌合神离。
和因为尤安已经被划入教堂方的希尔家不同,同为数百年传承的贵族,威利斯家并不急于为了谋求一时的昌盛而卷入这两个庞然大物的纷争,只要恪守住贵族的原则,其他贵族也不会允许威利斯家因为莫名的原因而没落下去。
于私,毕竟他心有所属,对莉丽思真的没有那方面的意思,也无意用莉丽思懵懂莫名的好感去钓着她。
特别在对方心智不怎么成熟,并不能够分清自己心意的情况下,
他就更不该这么做了。
维切站在这里的不远处,
刚刚他极绅士地为一位身着深蓝披肩的夫人拉开椅子,
那位卡萝夫人盈盈一笑对维切回以暧昧的眼神,欣然陷在那把柔软的皮椅上,开始与维切讨论起哪里的庄园夜景最好。
看他们交谈甚欢的样子,相信他们都将度过一个美好的晚上。
但安罗知道,
维切看似在与旁边的卡萝夫人眉来眼去,
实际上他一直若有若无的看着这边。
背对着维切的死亡凝视下,
安罗不太敢迈开腿。
正当他一咬牙决定接受命运的时候,
就发现莉丽思居然没有去纠缠他,
安罗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莱卡儿没来,大概是她继承于丈夫的贵族身份不被承认的缘故。
莉丽思对着他举酒微笑。
安罗脸上带着类似见了鬼的表情,
真失礼啊,
我以前有那么烦人吗?
......好像还真有。
莉丽思想。
头一次,
莉丽思不讨厌起了亚雅贵族们盛行的各种聚会。
至少它足够热闹。
往常在这种类似春节的日子里,李思在桌上
独自对着一盘有点炖烂的速冻饺子,
看着那些越发无趣的春节节目,
感慨又过去了一年。
而现在,
莉丽思情不自禁地笑了。
联邦东海岸,
“你不回去了吗?今年还是不回去过神诞日吗?听说你家的小妹妹可是都很想你呢,还有约尼尔斯主教阁下,他可是也在信中抱怨过“年轻人在外面闯荡也别忘了回来看看老人家呢”。”
立起脚于崖石尖角上的的修女问道。
她五官无暇,垂眉时恍若神怜世人。
她注视着那个在海岸上与无数魔物对擂的男人,
他留着利落的寸头,蓝眼里满是坚定,容貌俊美阳刚,此时他站在阳光下,金发在阳光下反射出耀眼的光芒,恍如正直公正的的骑士。
而他脚下众多魔物的尸体堆积成山,猩红发臭的血液染红了整个海岸。
尤安甩下圣剑上的污血,毫不客气地回道,
“不了,老师,只有守住海岸线拦住魔兽潮,才能有更多的人过上这个圣诞日。”
他笑道。
“别让自己太累了,我可以向那个老头申请调人,又不是非你不可,反正你已经守的够久了。”
他的老师心疼地看着她唯一的弟子,提到后半段话时她挑起嘴角,近乎张扬说道。
明明有着圣洁的作态,此刻却显现出一种艳丽肆意。
“试炼开始在即,我必须完美的完成这次任务。教皇阁下在我身上倾注了那么多的心血,还有老师你也,为我顶住了不少保守派的压力才争取的这次机会,还有师姐她......新世纪将要到来,我怎能让你们失望呢?”
尤安还是拒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