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想到的是，堂堂国子监的祭酒，会是如此小家子气上不了台面的人物。”
“我没有想到的是，堂堂国子监的祭酒，会是如此小肚鸡肠的人物。”
“我没有想到的是，堂堂国子监的祭酒，会是如此嫉贤妒能的人物。”
“如此的人物能够坐的如此的位置，说实话，我是真的很惊讶，不是一般的惊讶。”
“南唐全境上下内忧外患矛盾重重，南边有越人的骚扰，北面有北齐的入侵，如此世事艰难的时期，公主都屈身去请我家师傅来南唐帮衬，而你这样的人物竟然到这种时候还能脑子如此不清不楚。”
“我是真的不知道，你那脑子里究竟装都是些什么，为什么整天能想那些事情？一会儿又觉得我家师傅年纪太小资历不够，一会儿又嫌弃我家师傅一介武夫不胜文韬，一会儿又害怕我家师傅得势会抢了你那宝贝位置，我说你这个人，能不能清醒一点？谁稀罕你那个破祭酒的位置？要不是公主殿下请求我家师傅帮忙，你真以为我家师傅会来长安？你还真以为你南唐是什么天府上国呢？行行好吗？”
就像是竹筒倒豆子一般，苏婧汐劈头盖脸的将那些话一口气全部说了出来。
说完之后她就感觉浑身舒畅了，毕竟憋了那么久太过于难受了。
江徐听这话黑了脸，神色有些尴尬。
方行俭则是一声不吭，面无表情的盯着苏婧汐。她那眼神之中，欣赏的意味显然是更多了。
边和风微微笑起来，他没有看苏婧汐，而是在观察月代柔的反应。
月代柔小嘴微张，她确实略微有些吃惊。
不过旋即她就露出了一抹笑容，心想不愧是自己的宝贝徒儿。
又想起来苏婧汐‘我家师傅’‘我家师傅’的叫，心中也是一股暖意。
“你……你……你……”
谷桓显然是很生气，他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不止是颤抖，几乎是要破音了。
虽然苏婧汐说的全部都是事实，但不应当是这样说出来的。
尤其是他这样一个极其爱面子的老古董，那是绝对无法接受的。
对于他这样的身份强硬地位高大的人来说，什么东西都有了，最看重的便是脸上的那一张皮。
但现在，苏婧汐竟然堂而皇之的在众人面前将他那龌龊的行径和龌龊的心理全部说了出来。
如果说苏婧汐是瞎说的还好一些，他不会如何生气。
但偏偏苏婧汐说的一字不差，把他的心思琢磨的是一清二楚的。
正因为他就是那般龌龊的，所以才会是生气到了极点。
他怒目瞪着苏婧汐，一只手猛地一捶桌面，那副样子，似乎是要将苏婧汐给生吞活剥了。
他这样的人，就算是被揭穿了心中的想法也并不会觉得羞耻后悔，那种情绪对他来说是不存在的。
他只会把错怪罪于说出那话的人，也就是苏婧汐。
如此剑拔弩张的情形让边和风吓坏了，他连忙起身。
“谷祭酒，有话好说有话好说……”
“哦？难道不是这小姑娘先出言不逊的？”
江徐冷冷的瞥了边和风一眼。
“你……”
“小姑娘，你确实很有想法。”方行俭盯着苏婧汐笑，她越发的欣赏这个少女，早已把之前被耍的事情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有想法当然是可以的，但有些话可以说，有些话不可以说，你可知道？”
这话能从方行俭嘴里说出来实属难得，因为已经算是忠言了。
苏婧汐看着方行俭不说话，就在此时，一个纤瘦的身影挡在了她的面前。
那身影她是无比熟悉的，虽然心里清楚那人会保护自己，但到这时候还是忍不住感动。
“师傅~”
苏婧汐靠在月代柔的背上，感觉温暖极了。
月代柔没有回头，只是一只手伸了过去温柔的摸了摸苏婧汐的小脑袋，她继续挡在苏婧汐身前，朝坐在另一边的谷桓看去。
谷桓面色阴沉，那张满是皱纹的老脸看起来难看极了。
“我怕说谷祭酒，跟小孩子斗气算什么本事，你那么有能耐不如我们来比划比划？”
说这话的时候，月代柔的手缓缓的放到了剑鞘上，虽然她知道那样没有必要，但毕竟是要尊重一下这个对手。
毕竟这个对手极为爱面子，如果知道自己甚至不需要用剑就能杀了他，他会露出怎样的表情？
但月代柔知道自己不能杀他，而且也没必要杀他，现在更不是杀他的时候。
月代柔这样做只是给以威慑。
果然，月代柔想要的效果出来了。
谷桓的呼吸平缓了些，也不再是那样的激动了。
他确实意识到自己的失态，所以收敛了一些。
但再如何收敛，那样的怨恨也是收敛不住的，所以他还是死死盯着苏婧汐。
方行俭在一边左看右看，先是对谷桓说道：“谷祭酒不必如此动怒，不过是个小孩子胡言乱语而已。”
“……国师大人指教的是。”谷桓轻轻点头。
见谷桓这样，方行俭自然是又看向苏婧汐，然后说道：“小姑娘，还是我方才说的，你要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你对谷祭酒太过于无礼了。”
“……”苏婧汐只是躲在月代柔身后，并不说话。
月代柔灵机一动，于是故作严肃的回头，认真的训斥道：“听不到了没有婧汐，还不快去跟谷祭酒道歉。”
苏婧汐自然看出来月代柔是什么意思，所以她听了那话笑起来，然后很是欢喜的摇摇脑袋。
“我才不要。”
“哎呀这孩子。”嘴里这样说着，月代柔又转头看向谷桓道，“你看这孩子，还是我平日里对她太好了才如此的放肆，我以后一定多加管教，小孩子不懂事，谷祭酒还是不要见怪才是。”
“我……我……”
谷桓自然是不愿意就这么算了，但到了这个时候他好像已经没有任何的说法了。
要是真的再去跟苏婧汐较劲，真的去生一个小孩子的气，真的容不下一个小孩子的话。
那反倒是他变成了那个不懂事的人了，他变成了那个倚老卖老没有长者风度的人了。
他这般爱面子的人自然是不愿意被那般的看待，所以就算是心中再有怨言，他也只能咽在肚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