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女人了，我有女人了，嘿嘿嘿……”
卡斯蒂娜正坐在梳妆镜前胡思乱想，却听得身后走廊里传来了一个呆呆傻傻的声音。
她不由得皱了皱眉，心内暗道自己这准未婚夫怕不是个傻子吧？
微微摇了摇头，咋舌一声，旋即皱着眉头，侧身向房门口处看去。
只听得蹬蹬沉重脚步声传来，而后房门被砰的一声推开。
一个又矮又胖的贵族少爷，就这么出现在了门口。
……
一头贵族圈子里流行的蘑菇头，一副音容笑貌长的也算是惊世骇俗，好似欧洲版门酱一般，大饼脸小眼睛，满脸肥肉。
身上穿着一身精致的丝绸袍服，身材犹如米其林一般，一双颇为滑稽但是在贵族圈子里很流行的尖头长靴穿在脚上，怎么看怎么别扭。
此时的他，正一脸傻气，一对双目看着梳妆台前坐着的卡斯蒂娜嘿嘿的傻乐。
卡斯蒂娜本以为这次联姻，打算娶自己的倒霉蛋是一个颇为精明的骑士商人。
却不想竟是这么一块料？！
卡斯蒂娜颇为无语，而这贵族少爷却面上傻笑止不住。
他一对双目先是看着卡斯蒂娜那面庞，后又将目光挪到了卡斯蒂那被布料束缚着轮廓勾勒的明晰无比丰腴的快要溢出来的胸脯，啧啧的吞咽了口口水。
“我大哥之前说过。”
“胸脯大的女人，能生养孩子。”
“你是我的女人了，我们要生好多好多孩子，嘿嘿嘿……”
卡斯蒂娜听了这番话，看着眼前这贵族少爷，可以说是恶心的无以复加。
当女人，尤其是当这种负债累累被迫流连市井干灰产过活的女人，遇到的流氓自然是数不胜数。
但一般来说顶多也就是隔着衣服盯着看两眼，随口调侃几句开开黄腔。
但眼前这傻子给予自己的恶心感，却远胜之前遇到的所有流氓，当真是觉得想吐的那种。
她嫀首低垂，一张美艳面庞满是不适之色，眉头紧蹙，红唇轻珉。
白生生的手掌扣着椅子背，听着傻子絮絮叨叨的继续说着他大哥跟他说过的，大胸脯女人好在哪里的事情。
她微微摇头，一声轻叹。
……
自个老爹也不知道抽的什么风，竟想着联姻要人命。
这肯定不行。
但白白放走这么个肥羊，多少有些可惜。
联姻肯定是不能联姻的，那就让傻子爆点金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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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管家德尔森本是跟着自家少爷寸步不离的。
自家少爷虽说天生愚钝，但却是他看着长大的孩子，和亲孙子根本没区别。
他本是在和霍尔侯爵谈论侯爵领的法理领土的事情，却不料一转眼自家少爷不见踪影了。
一番寻找后，却见自家少爷竟在他未婚妻的闺房里，他这才算是松了口气。
只见卡斯蒂娜的闺房中，自家少爷和卡斯蒂娜正蹲在地上玩弹球，这一幕让他苍老的面庞展露出了笑意。
之前也不是没有和落魄贵族试图联姻，但之前那些贵族小姐，没有一个是真心对待自家少爷的。
但眼下这个卡斯蒂娜小姐，非但不嫌弃自家少爷智商愚钝，而且还会陪着自家少爷有说有笑的玩小孩玩的游戏，直看的老管家心内高兴不已。
这卡斯蒂娜小姐当真是个包容博爱的好女人。
自家少爷算是有着落了。
……
把自家少爷劝出闺房后，管家德尔森面带笑意，看着眼前卡斯蒂娜，满意笑道
“很抱歉，卡斯蒂娜小姐，给您添麻烦了。”
“我家少爷这个情况，本以为您会嫌弃……”
卡斯蒂娜却笑着摇头，柔声道
“没事的，我觉得少爷挺好的，心性简单，像孩子一样，我很满意。”
老管家闻听，自然是面上笑意更胜，连点点头，不断道谢。
他哪里知道，就是眼前这个怎么看怎么贤惠，仿佛集中世纪晚期女性各种美德于一身的卡斯蒂娜小姐。
已经几乎撸光了傻子身上带的大多数值钱之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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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管家刚乐呵呵的出去，侯爵霍尔急匆匆的进了屋来。
“蒂娜，那个傻子没对你做什么吧？”
卡斯蒂娜看着自家老爹面上紧张之色，不由得微微摇头，无奈笑道
“他能干什么？”
旋即，卡斯蒂娜从衣兜里掏出了刚刚和傻子玩弹球的所有战利品，一把拍在了梳妆台上。
抬头看着霍尔，旋即道
“你差不多就得了，我什么状况你又不是不知道，联姻就是要人命。”
“呐，金戒指，宝石，我看最少也值个二三十金币。”
“不少了。”
“联姻的事情，想办法推了吧。”
此时，霍尔却面露难色，垂着头，沉默半晌，似是愧对卡斯蒂娜一般。
卡斯蒂娜见此，不由得眉头一皱。
旋即，霍尔一声长叹，看着卡斯蒂娜，满面沮丧无奈，沉声道
“萨雷马戏团，他们要离开安森侯爵领的自由市，去隔壁的诺斯侯爵领了。”
“前些天，派人催债，一百五十金币的债，这个月必须交上。”
“否则，否则他们就会带你走……”
“我……我也不想谋财害命，可那萨雷马戏团那群匪帮，我真的不想你落在他们手上！”
听闻萨雷马戏团，卡斯蒂娜也是不由得心内一颤。
一百五十金币，萨雷马戏团，这两个词语在卡斯蒂娜心内不断的打转。
一对狐媚美目呆呆望着自家老爹那无奈沮丧的面庞，一张美艳面庞面无表情，心内，绝望又恐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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萨雷马戏团，名为马戏团，实际上其产业复杂至极。
赌场，高利贷，皮肉场子，畸形秀，人口买卖，绑票，劫道，什么赚钱就干什么。
其中每一项产业，都满是安森侯爵领平民百姓的血泪堆砌而成的。
这样一个灭绝人性的组织，之所以能堂而皇之的存在并且不断壮大。
主要原因是安森侯爵领没有法律，更没有执法者。
领地秩序都是当地贵族维持的，百姓交一笔治安税给贵族，换取治安和平。
由于卡斯蒂娜先祖代代败家，完全不可能有什么贵族卫兵，根本谈不上执行法律。
安森侯爵领，跟地球世界的缅北没有任何区别，甚至有过之而无不及。
……
至于债务，则要怪卡斯蒂娜的爷爷，那是一个十足的赌棍。
在萨雷马戏团下的赌场输光了就去借高利贷，卡斯蒂娜的奶奶，姑姑，也全都被押了出去。
卡斯蒂娜的父亲霍尔的童年和青年，也是因此过的极为困苦，被迫学会了盗窃欺骗等等手段，才堪堪为继。
用半生时间，还上了一大笔债务，赎回了这片骑士领，算是过上了人过的日子，之后娶了个外地逃荒的农妇为妻，妻子难产而死，父女二人相依为命。
眼下，隔壁诺斯侯爵领动乱加饥荒，正是萨雷马戏团这种匪帮发展的蓝海。
传代债，债务必须一次性还清，否则就抓人。
可这一百五十金币，又哪里是那么容易拿得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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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夕阳韵照。
橙红色的夕阳透过稀薄的云层，倾洒而下，渺渺炊烟在这霞光之下生起。
柴火味，麦香，羹汤香味，各种味道混杂在一起，劈柴声，犬吠声，农妇数落丈夫的碎碎念，疲累丈夫的随口敷衍，合在一处。
夕阳晚照，眼下的傍晚，乃是这个村镇最为惬意放松的时刻。
一个个农夫结束了一天辛勤劳作，一个个猎人带着今日的战果返回村镇，农妇准备晚餐，孩子结伴玩耍，处处一片祥和。
……
卡斯蒂娜魂不守舍的在村镇里闲逛，默默走过村镇里还算是繁华的集市。
一头酒红色的长发，随晚风而飘动，在夕阳下显得模糊，一张气质妩媚动人的面庞，此时失神落寞。
她低垂着嫀首，沉默的无目的漫步着，听着周遭熙熙攘攘的声音，显得格格不入。
一路走过，不乏有村民热情招呼，亦有好事的村妇调侃联姻之事，可卡斯蒂娜却置若罔闻，只是默默的走着。
脑海内，还在回荡那一百五十个金币的事情。
这一百五十个金币自己倘若拿不出。
等待着自己的是什么，她很清楚。
就算自己有克夫的天赋，进不了皮肉场子。
那他们还可以以各种畸形手段折磨自己，让自己成为畸形秀的项目。
到那时，哪怕是想死，都成了奢望。
眼下这件事情，已经从骗钱升级到求生了。
……
她侧目观望，却见之前见过的老管家正带着那个傻子少爷在村镇里的蜜饯商人处购买零嘴。
草草买了一大包，那傻子少爷尝了一个，连道不好吃，遂将一大包直接扔在了地上，不快而去。
老管家自是不会去管那地上的蜜饯，拄着拐杖连忙追自家少爷，不断的安抚，身后一个个五大三粗的卫兵也紧紧跟随。
卡斯蒂娜快走了几步，俯下身，先是捡起一个塞入口中，紧接着一个一个的捡拾。
这蜜饯，如果以在现代社会长大生活的李思来看，很难吃，远远比不上健达或德芙万分之一。
但对于卡斯蒂娜来说，这东西却好吃的难以言表。
哪怕招摇撞骗实际赚得不少，但几乎都拿来还利息了，买食物都不够，更何况零嘴呢，甜是什么味，都快要忘记了。
她嚼着这蜜饯，美目落寞，一声轻叹。
无论事情会发展成什么样子，先吃些甜的东西吧。
毕竟生活太苦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