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兽峰,山顶的别苑。
潺流的小溪环绕着假山,院内一树树梨花被风一吹,飘雪似的在空中铺开。
“殿下,您投资的那些人,都……”
坐在石桌边,穿着青色长裙束腰的柯墨轻笑了声,“又被执剑峰的人抓了,是吗?”她转头,脸上是明媚的笑意,她走过搀起穿着一身夜行衣的侍女,“好啦好啦,这个宗门每年都要收好多人呢,这个坏种不行,那我们就换一下个坏种。
“等找到最坏的那个,就……”
“殿下您又何必……”
“这是代价,”柯墨耸肩,一脸无所谓的样子坐回了石凳,两**叉放在了另一只凳子上,“男人想要的,不就权、钱、女人而已嘛,我以为我还是有点姿色的,虽然比不过宗主。”
“可娘娘只希望殿下能好好活下来啊……”侍女再一跪,“还请殿下三思。”
柯墨捏着点心的手不动了,她闭上眼睛,仍能想起母亲被凌虐至死的画面,睁眼,金瞳泛起融化铁水的光,“可我只想他死,想那个皇帝老头去死,那些哥哥姐姐都去死!”
侍女拜伏,“请殿下三思。”
“呵,”柯墨胸脯起伏一阵之后,随手拿了一块点心,“你想跪就跪,跪到死我都不会改变主意。如果不弄死他厉寒天,我为什么要来这个宗门?!”
此时厉寒天只剩半截身子,还在地上蛄蛹。
苏然坐到了之前厉寒天坐的位置,抱胸看着地上蛄蛹的厉寒天,“前辈,你想清楚没有啊,探监的时间很宝贵的,等我离开,剩下那点儿药力消失了,你就死定了。
“我宗主亲传的身份,杀你一个十八层的犯人多半是没事儿的。就算到时候出问题了,也不过是拿日记威胁一下宗主而已。”
“楚洛!你混蛋!”厉寒天声嘶力竭,他低声说,“我绝对不会放过你!哪怕……献祭掉我的神魂!”
感到厉寒天身上剧烈的波动,苏然急忙站起来跑到了门口,手抓着门,“你差不多可以爆了。”
这家伙明明都没丹田了?怎么还能自爆?苏然皱眉。
苏然合上了门,一下子就传送到了十七层的黑门前。
“哟,小家伙居然从里面出来了啊,过来让姐姐看看?”慕容嫣然笑,她觉得眼前的人多半已经被夺舍了,毕竟之前只是一个柳生子都把他吓住了。
“小子,你现在还是之前那个人吗?哈哈哈……”
十七层哄笑声一片。
苏然没有做出回应,低头朝上面走去。
“和你说话呢?!”一边有人踢了一下铁笼,但是被反震得蜷在地上抱着脚冒汗。
只是没过片刻,整个十七层都安静了下来。
神魂的波动尽管也会被星陨铁大幅度消减,但是量大了之后,即便再怎么消减,也会留下清楚的痕迹。
神魂…自爆,而且能干涉到十七层……那说明自爆的绝对不是筑基小孩儿的神魂……而是……
蜷缩在地上抱着脚的恶汉这会儿脚也不疼了,他站起来,往囚牢深处跳了跳,要远离站在过道里那个穿着白袍埋头沉思的家伙。
最深处的恶人都已经被搞死了,他们这些……
一边的阴天毒君嗅到了新的味道,“你居然……”
苏然无所谓道,“去见前辈的话,换件得体的衣服很正常吧,你们这里味道这么不好,要是污了前辈的鼻子怎么办。”
好阴毒的小子,故意引诱我说出解厄草,多半带偏了下面那位考量方向了。毕竟精通毒物的人并不多。只是这小子居然还敢去赌……
阴天毒君不寒而栗,“你说的对。”他讪笑,“不知道你拜访的是哪位前辈呢?”
“厉寒天,”苏然摆手,他感觉到他的灵魂信标已经被带着飞了出去。
果然那个死老头儿没这么容易死,只是这下受了重创,多半要休眠相当长一段时间了,幸好留了标记。苏然想着准备离开监狱,立刻组建讨伐队伍,名字他已经想好了:
魔门卧底讨伐队。
这样既可以把那个灵魂给揪出来,又可以用那个灵魂彻底洗清江渔歌和他魔门卧底的身份。
想到这里,苏然突然加快了脚步。
他的计划,还有一处重大纰漏,直到现在他才想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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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御兽峰别苑,躺在吊床里看书的柯墨习惯性的拿出了一枚玉盘,这是她用来定位监狱里那个混蛋的。
因为她觉得这人迟早一天会逃出来,但是没想到这天会这么早。
玉盘上的红点飞速闪烁,停顿了一下之后,朝着她所在的御兽峰急速掠来。
怎么回事儿?柯墨卷起挂在树枝上的狐裘,“把我衣服拿出来。”
“殿下。”穿着黑色夜行衣的夏蝉捧着白袍单膝跪地,“这里。”
换好衣服之后。
柯墨,或者说,柯不平朝着她师傅坐在的山峰飞去。
“师尊,”柯不平抱拳,朝着门内鞠了一躬。
“何事啊?我的宝贝徒弟~”
隐约的影子从窗纸透出来,能看见屋内女人诱人遐想的曲线,她坐在木桶里,抬手窗上映出一条黑色弧。
“弟子,发现宗门内的卧底了,不是苏然师弟。”柯不平努力维持声音平稳。
这一点,房内的女人也是一样的,她也在克制声音的平稳。
“说。”该不会我被发现了?萧秋然皱眉,摇头。不可能,要被发现都是宗主那个傻女人先被发现,她完全不知道枪打出头鸟,还乐呵呵地坐到了宗主的位置。那个苏然,多半也是发现了什么秘密才拿到那个位置的吧?
柯不平顿了顿,“他朝着我们御兽峰飞来了,弟子有办法追踪到他。”
“有意思,”萧秋然随手裹了一条红裙,推开门,映着屋内的烛光她在夜风里翻飞的裙裾好像在燃烧。
她看着柯不平皱眉。这姑娘是当男人当上瘾了?算了,现在抓住那个所谓的卧底比较好,毕竟长留仙宗的人要来了。
“宝贝徒弟,走吧,”萧秋然勾起唇角。
一边的江渔歌擦了擦嘴角,看着站在客厅里的苏然,“喂喂,你从哪儿抓了个卧底出来啊?别误伤到无辜的人了啊。”
“他已经是残魂了,如果不赶紧抓到他,等他开始夺舍才会误伤到无辜的人。”苏然看着对面拿着毛笔画画的人说。
“走!”江渔歌收起笔,卷起桌上的画作。这次她可不会再犯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