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沐只觉得自己走大运了,随便演个戏还能遇上真勇者。
什么?克莱芒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时间回到几个小时前。
“咳咳!”看着临近黑夜的天幕,克莱芒总算是到了康塞蒂兰——估计他是最后到达康塞蒂兰的勇者了,谁家勇者会穷得连车都搭不上啊!
他看着手中那未出鞘的长剑,内心略有感叹。一路上,从乌珀尔到康塞蒂兰,四年载,身上只有差不多空空如也的老旧储物戒指,还有这一柄长剑。(之前他断人手臂的武器是用光凝聚出来的。)
……几年前。
那是十二岁生日的一天,克莱芒作为斯坦博家唯一的儿子,这场生日也便邀请了村里的很多人,尤其是小孩。
那日风雪正盛,可斯坦博家的宅邸却意外温暖,他的老父亲和几位酒友饮酒正欢,他和孩子们玩闹。
正当临近十二点大家好聚好散时,房间内光芒绽放,所有人都注意到那墙上挂着的老旧长剑。
村长几步上前:“我滴个乖乖……威尔,你家这是藏了甚么宝贝?”
威尔也是激动万分:“天佑斯坦博!感恩女神,感恩女神!”
村里的人都没见过这副光景,但看见威尔虔诚的样子,同时也听见了女神等字眼,也上前拜见。
威尔转向克莱芒:“孩子,你试试能不能将这柄剑拔出。”
克莱芒照着他的说法去做了,于是那剑便出鞘,真叫个好剑啊!剑刃雪白,宛如镜面,锋锐至极。
威尔也才将斯坦博家几十年历史说出来:斯坦博原是乌珀尔帝国的大家族,仗着剑术为帝国开疆拓土,但近些年来由于帝国本身上层阶级的腐败,波及到了斯坦博家族。
家族成员无心练剑,只顾着享乐,而帝国皇室的诡异政策更是让他们在幻想中无法自拔,最后一陪再陪,只留下了这么个宅邸来当乡绅。
不过当时的家族老头子倒是清醒,一直在维护家族利益,可惜他的三个儿子不懂这些,而一个老头子也是无力回天,所以最后把那三人用最后一笔财产打发走了,搬回乡下。
倒也没有以乡绅的身份,他和村里的大家一起劳作,干活,村里人也渐渐放下戒备。
他常常对他的孙子,也就是威尔说:“不要像你的父亲那样,你做好自己,剑我也不要求你练了但要记住安分守己。如果有一天墙上的那柄长剑放光……便把他传给后人,总有一天斯坦博的名字会重新出现在帝国的舞台上。”
听了这么一番话,大伙都点点头,表示认同。
这时有一个人说:“那被选中之人是不是勇者啊?”
大伙都点点头,表示认同。
于是“伯莱村出现了一位勇者便在这个城镇里面沸沸扬扬的传开了。”
“当时所有人都以为这是一件好事。”
第三天,乌珀尔纠察队的人来了,他们要求见到斯坦博的后人,所有人都以为他们是来接勇者的,便高高兴兴的指路,最后还是由两位和克莱芒玩得开的小男孩和小女孩带到斯坦博的宅邸,不过克莱芒和威尔并不在里面,他们一大早便抱着地下室的剑谱去后山研究了。
你猜结局怎么着?他们把小男孩杀了,把小女孩带走了,并声称,如果见不到克莱芒,他们天天来抓人。
当威尔知道这个消息后,已经过去三天了,这三天,纠察队就没干人事。
听到消息后威尔拿着剑火急火燎的从后山赶了回去,把来传信的小伙子和克莱芒留在那里暂时避避风头。
克莱芒和他聊起来:“这几天阿廖尔和珀丽娜怎么不来看我了呢。”
小伙子语塞:“可能他们有事情要忙吧”
又聊了一些有的没的,但不知为何,克莱芒见到他的神色始终是处于一个惊慌的状态:“我的父亲为什么突然离开了?”
小伙子没说话。
“是不是村里出什么事了?!”他急切的问道。
小伙子尴尬的笑了一下:“没事,你就专心练你的剑吧,你可是要成为勇者的男人!”
这时浓烈的勇者之魂熊熊燃烧,他想像烈火一样焚尽乌珀尔的冰雪,把温暖带进这个静谧的村庄。。
再后来,那把剑被送了回来,而威尔却不在了。
他向村长问起父亲的事时村长摆了摆手:“去料理你爷爷和二爷爷的后事了,要到大城市里面去,很晚很晚才得回来。”
“那要多久?”
“……三年。”
三年,他不断的练剑,村中也有不少人来看望他,可唯独不见几个人的身影。
三年,他呆在雪山里,刺骨的寒风,洁白的冰雪是他眼中一成不变的情景。
三年,他经历苦寒,有时突发暴风雪,村里送餐的,传话的来不了,他也出不去,饿了,那就乱咬,洞穴的石板,老树的皮,地上的雪,他不知为何一定要停留在这里。
直到三年以后,他出山了,却只看见被烧作废墟的宅邸和从村长口中吐露出的,惨白的真相。
“你父亲为了保全你,不懂动用什么方法强行把剑拔了出来,倒是落实了他勇者的身份,然后就被纠察队杀了,你的房子也被烧了。”
“克莱芒,离开这吧,去康塞蒂兰,那里是公正的地方,不用再忍受这里这个法律一步步废除,失效,体现的不是进步而是腐败的世界。”
“你父亲给你留了一句话,算是你曾祖父说的:相信自己,你就是天选之人,为斯坦博正名的天选之人。”
他转身消失在雪中。这时,他想做那废墟宅邸中的灰烬,冷却已久。
踏上这条路后,他发现他的剑拔不出来了。
想起剑谱上的话:剑心乱了。
第一个月,本来还算够的干粮,衣物被人骗走,还好有个好心的老铁匠愿意把储物戒指给他,又给了他一些财物。
第四个月,途径针叶林边界的时候突发奇想,跳下尼叶拉河吸冷水澡,最好的衣物却被黑熊撕坏。
第十一个月,误入歧途,走进龙之国度,却意外唤醒沉睡的火山龙,险死还生。
第十四个月,他发誓是最倒霉的一个月了,在外面碰上乌珀尔皇室的人,还被抓了回去,不过回到大概是西部平原吧,反正他没见过,他家在东部森林来着。还好在路上被一个黑衣人解救。那个人似乎自称乌珀尔律法最后的守护者,似乎有点意思。
第二十三月,才辛辛苦苦拉扯到珀斯塔帝国,但是在这样一个商业之国里,没有钱举步维艰,他被迫留下来做了半年的苦工才紧凑慢凑凑出还入境税和入境证明贷的款,还有出境税和出境证明的钱。
第二十五个月,插入一句,这个月他因为见义勇为要陪人医药费,偏偏对面还挺会讹,自己又说不过,这个合同算是定下来了,又要辛苦好久。
第三十一个月,他不知道为什么这条路上会有这么多的血族,他最后还是和一位会咒术的吟游诗人和一位名下保镖挺多的小商人成功逃离这个地方。
第三十二个月,终于要出境的时候发现出境证明是三个月前办的,已经失效了,要补办,但他哪里有这么多钱啊,又留下来打工,甚至前面一个月的还是黑工,老板被抄家了,报酬作废,没给你扔拘留所里面都算好的了。
第三十九个月,进入康塞蒂兰教皇国,但是发生了一件相当滑稽的事情——没错,又走错路了他从康塞蒂兰西部绕到南部海岸又绕到东部,才发现路给绕远了,不过有一说一,康塞蒂兰南部海岸的风景真的超超超级好看的,好像这里算是康塞蒂兰附属国伊比利亚的领土?
第四十九个月,他拯救了两名过路的女孩子,结果还是被贵族阶级送上法庭了,这就是村长爷爷说的世间最正义的地方吗?他不敢苟同,不过最后好像是那两个女孩子有什么身份他也连着被放出来了,他也有想过借两位女孩子的车到达康塞蒂兰城,但他还是喜欢做好事不留名……好像他说过自己是剑圣克莱芒来着?
看着进在眼前的城池,他流泪了。
只要找到圣女,找到圣女证明自己的勇者身份……
“这就是你被那两个骑士拦下来,然后打算翻墙进入宴会厅的理由?”打晕了那几个傻叉,绑起来丢到井里面后和克莱芒在去教会的路上交流的白沐如是说道。
克莱芒用力点了点头:“我一直以为康塞蒂兰是绝对公平的,可为什么那个假冒我勇者称号的皇子也在这里!”
“那你失望也是正常……毕竟鸟大了什么林子都有……呸,总之哪里都有烂人,但康塞蒂兰确实好人比乌珀尔多,他们几年前出的那个政策……真的让我泛恶心。”
“是吧是吧。……所以你现在是打算带我去哪?”
看着少年略有青涩的面庞,白沐感叹,十七岁的孩子已经走了这么远的路,自己倒是连康塞蒂兰城的大门还没出……莫笛说的三个月的合法假期……倒是可以考虑一下了。
他想逗逗这个少年:“带你去……拯救世界。”
“嗯!”
这时,他的勇者之魂再次熊熊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