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族对什么东西最敏感?当然是血了,那股在空气中夹杂着汗臭的腥味无疑是某人的血,但,会是谁呢?
荒郊野岭的,除了知道这个地点的人以外,是其他的人可能性少之又少。
“糟糕!”
刚有了这一个想法,伊芙莉莉就锁定了气味的源头,紧接着娇弱的小萝莉在一眨眼间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穿着平庸的年轻男性。
“安度因!听的见吗?你在哪里?!”
“.........老.........师.....”
是极其嘶哑的,虚弱的声音,可以勉强听的出来,是安度因的声音,可他究竟是因为什么才会这样?
容不得狄莫芬再多想一刻,寻着刚刚定下的气味源头和现在声音的源头,他在一棵枯树边上发现了半死不活的安度因。
“安度因,发生什么事了?你怎么...”
只见那个朝气蓬勃的脏发胡子哥现在病恹恹的靠在枯树干上,他的一条手臂消失了,绑住用来止血的绷带都染的透红,眼睛被血凝固睁不开来,身上大小伤七十三处,护具都报废了.....
而这还不是重点,【阳】被当成了控命的把手,狠狠扎在安度因的胸口上,却正好避开了心脏,以及伤势多是烧伤和切割伤。
“....小....心........红发..........勇...z...”
最后一个‘者’仅是说了开头的音,安度因便昏了过去,不省人事,任凭狄莫芬推拉扯去。
“该死!安度因!你给我清醒过来,不能睡.....不能....该死....”
几分钟过去,一息出口,安度因的胸脯不再起伏,心跳停止了,狄莫芬沉默了,他捶打着地面,不敢相信仅是离开了半天,命案就这么发生了。
狄莫芬面无表情,他说不上来心里复杂的感觉,唯一能做的只有为安度因立碑落墓。
是昔日的师生情吗?是共同上过沙场的友情吗?无论是什么,它刺激着狄莫芬,负面的情绪涌上心头,失去意味着惋惜。
简陋的石碑前,黑压压的一片。
“哈哈,真是可笑不是吗?安度因·洛萨,我本就是个不称职的老师,如果当时我执意走了的话....”
没有酒,狄莫芬只能对着石碑行骑士礼,以示他对意志刚强的学生最大的敬意,安度因死了,是被一个红头发的勇者杀的...
怒火燃烧着狄莫芬的心灵,他却没有表露出来一点气急败坏,仅是默默的收拾着安度因的遗物入火。
德菈库拉家的子孙只有心灵伤痛到了极致才会流泪哭泣,平常的则会变成默不作声,一言不发。而若是生气了呢?怒火有燃,变反为笑,狄莫芬在身体上并不是伊芙莉莉,不受血脉的制约,他笑不出来。
火焰燃尽了最后一件安度因的遗物,那是一封打开的信,上面的寄出人一栏写着:蒂兰。
有件事狄莫芬得确认一下,信中提到了木屋的地址,这不免让人生出猜忌。
会是蒂兰派勇者来的?不可能,她与安度因没有矛盾纠纷,那会是这个勇者本来是被派来杀我的?也不可能,蒂兰这个丫头我清楚,喜欢亲自玩暗杀,所以是她的可能性低到可以忽略...
排除蒂兰的嫌疑,狄莫芬想到了一个明面上最不可能也是最有可能的原因。
勇者,可人类帝国已经近五十年没有出现过勇者了,若真的是勇者,那封信...被勇者截获过?他为什么要杀了安度因?有目的性还是随机的?
不管怎么样,狄莫芬赌不了,他不敢拿自己仅剩的两个字生赌,安度因什么实力?正面莽他就输不了力气,勇者使得他落下这般惨状,可见对手不能小看。
“得找到蒂兰,悲剧不能重演。”
回头看了最后一眼安度因,狄莫芬打算尽快赶到诺丁城去见蒂兰,她的逃跑能力一流,阴人手段顶流,可就是这样也不能放松警惕。
行走在大道上,没有月亮在天空上,星星的光做不到照亮一片黑的大地,因此狄莫芬还是决定让伊芙莉莉出来赶路。
正当他准备变换身姿时,树枝带着绿叶发出了声响,紧接着三把飞刀躲在夜色里冲向狄莫芬,眼看飞刀就要击中夜里的睁眼瞎,它们的目标却是一动不动僵在那里。
奇迹出现了,虽说狄莫芬是没有任何动作,飞刀却纷纷擦过他的头,腰,腿,插到了地上,完全没有对他造成任何伤害。
“哦?”
狄莫芬的嘴角缓缓上扬,他闭上了眼,认真听着微弱的风声。
“左,左,前,右,后,以及....上!”
“呯!”
一把匕首与短刃撞在一起,黑衣人与狄莫芬僵持着,几秒钟前,他报出来的方向正是飞刀来的方向,现在,他一把抓起地上的飞刀与从上而下攻击的暗客对峙着。
“都多大了,还在玩这种把戏?”
令黑衣人没想到的是,狄莫芬突然松手,一个错位就将她搂起在怀里,武器被控制住,她反抗不了。
“可恶!放开我,狄莫芬你个登徒子!”
“不是你先攻击我的吗?”
狄莫芬揭开蒂兰的伪装,耳朵上别着的蓝色耳扣微微发着光,使得她精致的脸蛋得以看清。
而当耳扣出现在天空之下时,狄莫芬一眼就看出来了它的特别。
“这是...用夜象石做的?”
“哼,没见过吧!这可是我....啊不对不对,狄莫芬你先放我下来,快点!”
放下蒂兰,她站起身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正刀手劈,可却被一下反制过来,成了背手老婆婆。
“呃....”
“好了,别闹了,先去诺丁城,你的安全要紧。”
“我最大的威胁就是你,现在哪来的安...”
“安度因死了,勇者干的。”
场面瞬间安静下来,狄莫芬松开了双手,即使是蒂兰也停下了喧闹,她的脸阴沉下来,小手握起了粉拳。
“我知道你想为他报仇,但现在保证你的安全才是重中之重,关于那个勇者我甚至只知道他是红头发,所以...”
“那又怎么样?!洛萨.....不,安度因他至少在您手下和大家学了三年,怎么可以不管不顾?!”
蒂兰的眼睛有些模糊,安度因不仅仅是她的同学,也是她的第二个朋友,这些年来,狄莫芬失去音讯后,唯一与她有往来的就是这个头发乱糟糟的人了。
“蒂兰,安度因如果活着,他会同意你这么置自己的安全于危险之中吗?”
如是醍醐灌顶,蒂兰停下了激动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