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家。
原本还躺在床上的朝辞夕听见爸爸匆匆离开家里的声音后便坐起身子。
一手捂着仍然有些疼痛的额头。
前不久她才被凉老师送回到家。
她还是不能理解自己身上发生的事情。
因为没想到本该亲手杀死的人会毫发无损地反击。
所以她被突然的袭击弄死。
轻抚过的胸口和脖子都是被消防斧砍过的部位。
根本没有一点伤痕。
这不是在做梦。
是确实存在的事实。
自己应该也同样拥有着奇怪的能力。
朝辞夕能察觉得到复活后身体变得和从前不一样。
感官变得敏锐。
身体素质提升。
当然这并没有离谱到像大力神那样一拳就破开墙壁。
顶多是握着菜刀会觉得比以往轻上许多。
也没有变成丧尸一类的怪物。
相貌不变。
还是人类的模样。
那么死后复生的原理究竟是什么?
朝辞夕曾在会议厅醒来的时候就试图从自己身上寻找到能够合理解释这一问题的原因。
答案是没有答案。
好比朝挽夜喜欢看的重生类型小说。
重生的原理基本不存在解释的必要。
她按照简单的思路来避免自己陷入无尽的自问自答中。
人对自己无法理解的事情是没办法做到立刻理解的。
这需要时间。
因为这种情况而变得苦恼会导致重要的时间从手中流失掉。
于是她忽然冲着门外喊了一声。
“不要躲在外边了,我知道你在那。”
对视线的敏感程度也远超以前。
朝辞夕从爸爸走之后就一直留意到有人在注视着自己。
无从描述这样的体验。
或许连直觉都被强化过了。
果然妈妈很快就打开门怯生生地走进来。
“门有好好关着,我没有偷看。”
门究竟有没有关上还是能看得出来的。
朝辞夕看也不看这位个性懦弱的黑发女人。
她低头一边盯着手机一边问。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呆在那里的?”
“……”
“说话。”
朝辞夕以不友善的语气对自己的妈妈这么说。
对方‘唔’的小声哀嚎。
架不住被那样冰冷的视线注视着。
终于是鼓起勇气说出实话。
“你被送到这里之后。”
说完后又立刻解释。
“没有想要偷听,真的,只是想看看你身体怎么样?”
“为什么不跟着你的男人一块去医院呢?”
朝辞夕再次反问。
每一次询问都像朝着对方甩去钉锤。
她的妈妈也更加害怕。
连声音都小了一些。
“他不肯。”
没有否认想要一起出去的想法。
朝辞夕默默地闭上眼。
“还有什么话要说就赶紧说。”
朝辞夕很了解自己的妈妈。
如果没有什么要汇报的事情是绝对不会这么主动出现在门口。
根本不是在意她身体如何。
而是犹豫着要汇报的内容。
“慕月她的爸爸约我到他家,说是警察调查监控的时候看见公园里你做的事情。”
朝辞夕因为这个不禁睁开有些热意的双眼。
她盯着她的妈妈许久。
“那就过去,没有我允许不准回来。”
“可是大晚上去别人家里不合适吧,要是被误会的话……”
仿佛还被过去的暴力束缚着。
这位黑发的女人忧虑着被误解的可能性。
那漂亮诱人保护的脸蛋正要像个小孩一样着急到哭起来。
朝辞夕抓起自己的枕头直接往对方身上狠狠砸去。
吓得她蹲下抱着头不停地喊着‘对不起’。
“现在给我滚到他们家去,不听话了是吗?”
“我……我不想去,好不容易找到这么好的地方。”
“那我就去对爸爸说,你喜欢的女人其实是个寄生虫,被揍了那么多年都不敢逃跑的废物,一天到晚除了偷偷哭没有半点用。”
“我有好好学做饭啦。”
朝辞夕听到这紧握着手。
深呼吸一口气后从床上下来。
然后冷着脸一步步走过去。
让她感到失望的是。
这个女人没有逃。
只会缩着身子呆在原地等着挨揍。
为了丈夫梳理得非常好看的黑色长发散乱着。
讨好着照顾自己保护自己的人。
这样的寄生虫是否真的有爱着谁呢?
朝辞夕不知道。
在她心里从小就没有父母。
有的是一个用暴力来解决问题的臭男人。
还有一个屈从于暴力甘愿为奴的愚蠢女人。
就连她也渐渐地和这两个混账东西变得越来越接近。
身体流着这两人的血。
丑陋无比。
让人作呕。
“真是无聊的想法,这个世界上会做饭的女人要多少有多少,不差你一个。”
朝辞夕蹲下身子为她的妈妈打理起头发。
“要是被误会了,我帮你解释。”
“真的要去吗?”
“有事打电话给我,听话,不然以后都不理你了。”
“唔……好吧。”
朝辞夕在这个时候感受到了什么。
妈妈害怕的情绪仿佛从身体延伸出了一条条难以看见的透明丝线。
就像是操控木偶的线。
朝辞夕用双眼去捕捉那些线的存在。
随后试探性地抬起右手。
于是她的妈妈便抬起右手。
“辞……辞夕,这是怎么了?”
朝辞夕没有理会。
她饶有兴致地站起身,转身。
无论做什么被抓住丝线的对象也会被强制做出同样的动作。
这是否可以认定为她的能力就是操控畏惧于她的任何人。
原本的烦闷被这个新发现一下子冲散。
她笑着抚摸了一下妈妈的头。
“没想到你还挺有用的。”
“是……是嘛,嘿嘿,妈妈有用了。”
没等妈妈傻笑结束。
朝辞夕忽然变脸。
前一秒春暖花开。
后一秒寒风刺骨。
她指着门外。
“现在你没用了,出去吧,给你十秒的时间准备。”
“欸?等等!”
“十……九……”
“不要啦,我这就走,到时候一定要帮我唷。”
“八……七……”
“呜呜呜。”
妈妈边哭边跑出去。
朝辞夕也跟着走。
一直目送着她搭上电梯才停下。
随后走回到房间。
她一直有个想法。
那个威胁别人偷拍的家伙其实就是雾慕月。
很多事情都是这个家伙在搞鬼。
包括告诉她绑走朝挽夜的家伙在会议厅这件事。
她知道公园没有能看见那个位置的监控。
用漏洞百出的理由来借口让妈妈离开家。
偏偏还是这种时候。
结合之前偷听爸爸和妈妈聊天时的内容。
被逮捕的竹家兄妹。
能够以看不见摸不着的姿态四处蹿的对手。
不难得出一条关键的信息。
一个危险的家伙要来了。
朝辞夕将之前用的小刀藏到口袋里。
正想走向厨房。
没想到家里的灯光突然全部熄灭。
电闸被关上。
黑暗中。
一个女人握着菜刀从房门口走进。
踏踏踏。
没有任何征兆地急促起来。
跑起来。
挥动着菜刀。
这次占据着最佳的优势。
当然。
那是竹心花自认为的。
……
……
雾家。
雾爸趁着警察还没有过来。
他不安地询问着悠闲喝茶的雾慕月。
“辞夕应该不会有事吧?要不去看看?”
“爸爸,你以为我为什么不敢直接对她下手啊。”
雾慕月抿了口茶。
微微抬起头一副怀念从前的模样。
死一次就觉醒。
觉醒完打不过。
在游戏里这就是只能靠机制和智慧来处理掉的Boss。
“会被杀掉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