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映在眼中的,是一片海。
那是我未曾见过的,只得幻想的,苍茫的海。
白雾将它轻轻掩埋,飞鸟盘旋于天空之上,四处无风,灯塔一遍又一遍徒劳无功的散播着无用的光,也不知是为谁人指引方向。
啊……我感到,前所未有的……宁静……
我,看不清自己的身影,那藏在白雾之后的,白纱布轻轻包裹住的娇小身影,那颤抖着双手,怀抱着小熊玩偶的,又是谁人的孩子?我在找什么呢?
不需要了,不需要了啊……我现在,正处于海上呢,我已然远离了陆地,远离了那嘈杂喧嚣的陆地,远离了那勾心斗角,尔欺我诈的“乐园”。
请不要怀念,停止思考吧,无用之物,不要看了呀……以前的一切,或许就像这白雾一样,虚无缥缈,不得触及,空留幻影,流光顺逝。
我,又是谁人?我记不清了……此刻的我,又该去做些什么?我不得而知,只得呆呆的看向那内敛的海洋,但它似乎有些害羞,微笑的浪花与眼前绽放,珍珠散落于天际,飞鸟们好像知道了什么,在我看向它们的时候,一致的互相蚕食起来。
残肢,血液,夹杂着泛白的浪花,洒在我的身上,这莫名的悲伤,又是从何而来?
我轻轻的抬起右手,轻轻的摸了摸自己那沾上血液的脸颊,细细的感受皮肤所反馈给我的触感,那是自我真实存在的证明。
白雾又靠近了一些,它开始缓慢的向我这边移动了,我只觉亲切,但身体却仿佛不是自己的,一步也挪不得。抬起双臂,看着洁白的双手,有些呆愣在原地,我不太记得,我的双手是何种模样了……
这一次,我挪动了双腿,一步一步,缓缓的走向海边,那猩红的海啊,却怎么也照不出我的样子,双腿没入海中,胸口却一阵沉闷,我只得退回岸上,看着那离我愈发接近的白雾。
“姐姐……”
姐姐?那是谁?
我迟钝的抬起头,环顾着四周,场景似乎发生了变化,我置身于海上的白色平台,四周只有白雾,唯一的立足之地,只有这白色的平台供我像人一样站立,双手在不觉间抱住了自己,我却只感到茫然,那声音再一次响起。
“姐姐!!”
那似乎,是个孩子的声音,稚嫩而清脆,但却给人带来淡淡的哀伤。
黄发的小姑娘冲出迷雾,激动而又亲切的抱住了思维迟钝的我,我的双手愣在空中,身体僵在原处,一种不自然的感觉刺激着我,但看着怀中那搂着我的腰,满脸欢喜与崇拜的孩子,终究只是慢慢的弯下腰,抱住了那孩子。
黄发的小姑娘没有抵抗,那懵懂的眼神盯着我,让我感到手足无措,只得将右手放在她的脑袋上,温柔的抚摸着。她看起来似乎很满足,闭上了眼睛,慢慢的享受了起来,脑袋还一个劲的朝着我怀里钻,抱得更紧了。
“那个,小妹妹,你认识我?”
我疑惑的望向怀中这个陌生的孩子,我似乎忘记了很多东西,但我的直觉告诉我,我从未认识这样一位孩子。
她……美好过头了……
“我当然认识姐姐啦!因为姐姐是全世界最~棒的姐姐!科特(Kether)也是世界上最乖的孩子!”
这样吗?这个孩子名为科特,那……我是谁呢?不,这不重要了,无论我是谁,此刻的我,是属于这个孩子的“姐姐”,这样一来,我似乎……有了目标呢。
“姐姐!你怎么到处乱跑啊?科特会很苦恼的哦~姐姐要一直陪在科特的身边,姐姐答应过科特的!”
科特像是在撒娇,一会担心的看着我,一会又气呼呼地鼓起了脸颊,像是在指责我,小眼神像受了委屈一样,大有一种你不安慰我,我就哭给你看的架势。
我看着这孩子的眼神,没有办法,只得在心里默默的叹了口长气,虚假的笑容攀上脸颊,装模作样的去面对这么一个无暇的孩子。
“姐姐怎么可能忘掉呢?”
我这么说着,右手轻柔的抚摸着她的脸颊,这孩子的眼神无比的纯洁,而我却只觉得太过耀眼,我不敢用我这双充满了污秽的眼去注视她,我应该立刻离开,避免灰色的色彩去染上纯白的画布。
她应万般闪耀。
“姐姐只是在考验你哦,考验你是否会把姐姐忘掉……”
“不会的!!!!”
科特忽然大吼一声,紧接着就开始痛哭,身上的黑色的长袖卫衣逐渐的被泪水沾湿了,她不断的抽泣着,很是悲伤。
我看着哭泣的科特,只觉得在那么一瞬间,我的心不再属于我了,我似乎置身于星空中,被一套白鲸吞下,从此,我便成了白鲸……
“姐姐……”
“以后请不要再开这种玩笑了!听见了吗?!我是永远不会把姐姐忘掉的!请不要再开这种玩笑!!!”
科特哭泣的面容忽然变得愤怒,但更多的是恳求,我好像看见了,那无暇的双眼下,是空无的躯壳……
“是姐姐的错……”
我轻轻的拍着科特的背,像是在抚平一头幼兽的情绪,白雾已经将我们笼罩,为我们披上白色的婚纱——这是孤独的馈赠。
茫然啊,这种感觉未曾远离我,随着白雾的“拥抱”,它似乎离我更近了。它正试图跨越重洋,将我拉上它的“舟”,我负责划船,它负责掌舵,将那找到的华丽棺椁把我埋葬。
我的躯体越发沉重,我猛然意识到,这是幼虫的茧,我终将舍弃这无用的壳,飞往那美丽的极乐……
但是眼下……
“不管这是幻想,又或是现实……”
我握住科特的小手,将她轻轻扶起,虚伪的笑意已经褪去,留下的,是无奈的微笑。我将科特揽在自己的怀里,用双手慢慢将她托起,这似乎是一件珍宝……这就是一件珍宝。
“小科特啊,姐姐会陪在你的身边的,在你能够无拘无束的飞翔之前……”
我的双腿不由自主的跑了起来,科特张开双臂——雏鸟正在展翅翱翔,她终将展露笑容,我也终将化作她的种,洒下凡间。
我梦到了,辗转反侧的我,混杂着八音盒的音乐,被鲜艳的红塞进了箱子中,弹簧锁紧我的喉咙,甜蜜的枝叶挤压着我的骨骼,眼中反射出玻璃的彩,那是生日蛋糕上的装饰。
转轮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磨碎我的身体,鲜美的酱汁顺着盒子的空隙流出,脑中已空无一物,朦胧的身影穿梭于我的身体之中,我所信仰的主啊……祂会来接我吗?贯穿我的一切,索取我的精神,血管即符纹,把我利用到一无所有……
“我是……被Da'at(知识)玷污的Adramelech(贪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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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可能会与主线接壤,也有可能并不是,明明在写之前,嘴里已经念叨着完整的故事,但是等到打开软件开始写的时候,那种情感却已经消散了,或许我应该随时带着录音笔,将那某一瞬的记录下来。
说来也奇怪,我在写这个小女孩的时候,脑子里面第一个弹出来的形象竟然是伊吹的,然后按感觉就写成了这样:)
不管怎么说,祝各位生活愉快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