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学第一周,按照一中的惯例,周五的前两节课会被校长用来给全体新生开一次讲座,美名其曰新生入学动员,在我看来,就是又长又没营养的两小时。
噢,原先预定其实是一个小时半的,但是老头可能讲嗨忘了时间就变成了两个小时,我记得最后还是有个老师提醒才让校长想了起来。
这种事情居然还要再经历一次,坐在拥挤的会堂里,想到这我就打不起精神。
“众所周知,我们沂海一中是我们整个沂海市最好的学校,你们选择了一中,那么恭喜你们,你们的成功路已经走完一半了,剩下的一半就是要踏踏实实学三年,最后在高考的时候……”
我用余光瞥向远处的江晨,他的身体已经伏在大腿上呼呼大睡了,头都快碰到了地面,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
“校长怎么这么能说呀……”我身旁的林书萱不满对着我轻声抱怨。
“我感觉我已经快睡着了,明明2个小时前我才刚起呢。”我回应道。
“我当年年轻的时候,可没有你们那么好的条件,都是靠自己一步一脚印打拼出来的……”
又到了惯例的吹水环节,我的眼皮忍不住打架,双手交叉抱着胸抬头听讲时,终于支撑不住两眼一黑,头一仰就睡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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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长,已经2个小时了,第三节课已经过去一半了……”
睡梦之余,我隐隐约约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听到这句话,我知道这个牢终于坐到头了。
“今天讲座到此结束,希望同学们能把我今天的讲话听进去,用在自己的学习生活中…”
校长即便是结束了讲话也没有停下嘴,胆大的学生站起来离开,然后全体学生也陆陆续续回到了教室。
“年轻人就是心急,我年轻的时候……”恐怕直到会堂只剩校长一人他也会讲下去吧。
说起来,今天早上快放学的时候,应该会下一场突如其来的暴雨。而上一世的我刚好没有带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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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最后一节课最后十分钟,霎时间天色大变,晴朗的天空很快变得乌云密布,窗外狂风大作,树木都随着风力前后摇摆,枝叶被无情地打到地上。
而后,天降惊天霹雳,些许个胆小的女生被吓的大叫出声。远方的天际惊雷大作,沉闷的声音回响我的耳畔。
“刷刷刷”,细落的雨点很快转化为倾盆的大雨。窗外群魔乱舞,仿佛世界即将迎来终焉。
放学后,我带着伞来到了教学楼下,看到了在角落等待雨势减小的江晨。
我悄溜到他的背后拍了下肩,他转过来与我四目相对。
“嘿,没带伞吗?我正好有带,咱们一起回去吧,反正也住隔壁。”
我摇摇手上朴素的黑伞。
“不用了,等雨小一点我再跑回去。”
“别那么见外嘛,是不是没把我当兄弟?”
提一嘴,自从上一次的体育课之后,我与那几个男生之间混的越来越好,见面都以兄弟相称。许高甚至还叫起了我“玥哥”,稍不熟点的人有的还会叫我“老秦”。
软的不吃就来硬的,我打开了伞,一手持伞一手勾起了江晨的手臂就把他往外拽,他也放弃了反抗,我们就这样在漫天的大雨中共处在同一伞下。
当我瞥向江晨,发现了他脸颊上的微醺,我才惊觉做的太过了,赶忙收回了勾着他的手。
我在慌些什么呀,怎么真的像一个女孩子一样扭扭捏捏的?这不是我的风格,我马上把失态的表情调整了回去,但我还是没敢向江晨搭话。
我的伞并不大,遮掩两个较瘦削的高中生还是有些许勉强,巨大的暴雨中打着伞前进的人并不多,我的左肩有点略被雨点打湿,于是向江晨靠近了一点。
我的右肩触碰到了江晨的左上臂,传来了一种触碰到结实紧致之物的感觉。
江晨迅速地往右边挪了一些,他的整个右肩暴露在雨水中,这样衣服就要湿大半了呀。
为了他不被沾湿这么多,我继续紧逼,他继续躲闪,一来二去几个回合,直到注意到路人的眼神之后我们才终于停止了这种愚蠢的行为。
我和江晨以肩和上臂若合若分的状态在雨中行进。
为了打破这个尴尬的气氛,我挤出笑说:
“男生才应该站在路边吧,这可是基本礼仪噢。”
“噢…噢好的好的。”江晨变得有些结巴。
交换位置后,我们继续相顾无言。
然而我未曾料想接下我的命运有多么多舛。
突然,一辆疾驰而过的摩托车把人行道上积的水大面积地溅起,飞扬的雨水把我全身完全打湿,我的头发、衣物全部变得湿透,甚至连里面的内.衣都被渗透了,但好在有校服外套的遮掩,并不至于春光外.泄。身旁的江晨比我好一点,但也有大面积的衣物被沾湿。疾驰而来的摩托车在我的反应过来之前已经消失在了我的视野中。
我一时间羞涩难当,江晨也马上领悟了我的意愿,我靠在路右侧的边缘,江晨也急忙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在我身上,我们在雨中打着伞奔跑着,完成了还近一半的回家路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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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房门前,我赶忙掏出了钥匙打开房门,准备马上把身上的衣服换下去冲个热水澡。
咦?奇怪,怎么感觉明明我在走路,脚却有点没有踩到实处的感觉。
先不管这种感觉,在粗略把头发擦干后就把湿衣服全部扔进洗衣机。带着换洗衣服马上到浴室冲了个热水澡。
真是糟糕的一天,又是听老头子讲长篇大论,又是在江晨面前大出洋相,现在又搞得自己在大街上离奇湿.身。
啊——!!我气的在淋浴时直跺脚。
淋浴后心情稍微好一点,我整个人都有点点飘飘欲仙的感觉了,吹干头发后就要去晾晒我洗好的衣服。
带着洗好的衣服来到阳台,我看见江晨正好也在晾晒他的衣服,我给他挥手打了个招呼,他有些不好意思地摆动手回应我。
晾完一件衣物,我感觉手越来越难使上劲。
晾完第二件衣物,我感觉大脑有点昏沉得难受。
晾完第三件衣物,我感到好像要支撑不住自己站着。
糟糕,我难道,发烧了?
身体变得好弱啊,我感叹道,然后打开放在起居室的急救箱,取出了一片退烧药用凉下来的开水冲服,给老师请了个假后回到床上在额头上贴了张退烧贴,打算睡一觉来缓解病情。
饭就等起床再解决吧,真的一点也不想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