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终于活过来了——”
戴着灰色头巾的中年男性扭了扭屁股,向着火堆靠拢,粗糙的双手快速摩擦着,全然没有注意到长袍的一角被火点燃。
“喂!再不脱掉你那该死的臭袍子,就等着光着屁股被虫子筑巢吧!”
“哦谢特!烫烫烫……”
中年男性猛然向后跃起,下意识的用手去抖。回过神时,被烫的直呲牙。
“嘶——,艹蛋。”
撕拉一声,袍子被甩在地上,中年男性使劲跺了跺衣服着火的地方,扬起一片灰尘。
旁边的男性被糊了一脸,“你奶奶的!我要狠狠地踹你的屁股!”说话间就站了起来。
五大三粗的身材非常有压迫感,中年男性当场一激灵,三下两除二窜了出去。
“嘿,别动手啊,我这小身板吃了您这一脚,怕不是要提前去见上帝——哦豁,看看这是什么。”
邋遢的中年男性朝怀里摸了摸,掏出一瓶啤酒,在胸前晃了晃,笑嘻嘻地说道。
“就当是赔礼了,阁下大人有大量饶了小的吧。”
“得了吧,鬼不知是你从是哈德那里偷过来的。”大汉耸了耸肩膀,在篝火旁重新坐下。
中年男性一手挠着后脑勺,一手打着哈哈慢慢走了回来。将酒放在大汉身边,然后把裂开的袍子叠了两次铺在地下顺势坐了下来。
“真是幸运啊,神明竟然仍在护佑我这样令人讨厌的家伙,嘿!真是荣幸至极……”正了正头巾,男人一脸祥和的微笑着,声音中带着莫名温和的磁性。
“阿普顿,你这家伙别假惺惺了,神明哪有你这种信徒,看看费林老神父,哪天你上绞刑架我都不意外。”
跳跃的火焰后是一张阴沉而又苍白的脸,眼窝深陷,褶皱爬满面颊,颧骨因过度消瘦而明显突出,头发稀疏凌乱。费林神父紧闭着眼皮,仿佛一点没有听见二人的对话,干裂的嘴唇还在不停地默默念叨着,枯瘦的双手紧紧握住倒悬的十字架。
“霍洛先生还是别打扰费林神父的诚心祷告,福气要被气跑喽,来!喝酒!”
阿普顿用手袖擦了擦进沙的木制杯子,直接拿牙咬掉了塞子,倒了两杯金黄的麦芽酒,壮汉霍洛接过木杯,仰头灌了两口酒,狠狠擦了一下嘴角,“还得酒带劲,喝水快喝吐了。”
“可不是…”阿普顿泯了一口,“好不容易搜来的,今晚要喝个尽兴!”
霍洛抄过酒瓶,朝着喉咙猛灌“咕噜咕噜……爽快!”
突然想到什么,霍洛转了转眼珠,“哼!油嘴滑舌,你什么时候去搜过东西?一直都是我和哈德那小子在干。”
“哈哈哈——哈德那小子人呢?”
阿普顿向四周张望,除了右手边的壮汉霍洛,对座的是费林老神父,左边是腌臜的年轻女性,蜷缩着身体,蓬头垢面,乱糟糟的头发遮住了大半的脸,眼睛摇晃不定,时不时揪住自己的头发,大口喘息,时而低声呢喃:“达尼…快跑...快跑…别碰我…不要…我不…痛…好痛…”
她身上有血的腥气,以及…做过那种事后的浓郁气味。
她叫金格·穆尼,从拉瓦那城逃难,一路流浪至此,丈夫、儿子都死于城市暴乱,嘛,现在城里还有几个活人呢…...
不远处有一堆更小的篝火处,站立着一位身着银色铠甲的金发骑士,铠甲上修饰着繁杂美丽的花纹,可一片血污沾染了这份美丽,平添了几分肃杀,在左腰间挂着一把精致的火铳,右腰挂着一把华美的长剑,他金绿色的双瞳注视着火焰跳跃的形状,仿佛在寻找着某种答案。
在他的一旁蹲着一个小女孩,她很漂亮,一头水晶般透彻的亮丽银发,红宝石般剔透的眼眸,加上一袭华丽的哥特礼裙和圆头小皮鞋,不过礼裙的裙摆被撕裂,柔软的布料缠绕住她的左小腿,好像受过伤……小女孩紧盯着篝火,面带天真可爱的笑容,简直是帝国最美丽的小公主,就如只能摆放在木偶店最上层仅供欣赏的精致人偶。
“哦不!公主殿下简直就是天使降世!我的心已经被俘获!无论是谁都会因为美丽而拜倒在她的裙下!”
女孩略带疑惑转过小脑袋。阿普顿正单膝跪地,双臂向天空伸展。
“天呐!没想到这样肮脏的我竟然没有被当成虫子无视掉,最近真是相当的走运呢!”
女孩伸出白嫩的小手捂住嘴,笑了出来。
“啊!我死了…”阿普顿鼻血喷了出来,倒地不起。
“呸!丢人的东西!”霍洛大骂了起来,并踹了阿普顿屁股一脚。
“哦~要飞天了…今天就要见上帝了吗。”神志不清的阿普顿喃喃自语。
“妈的,看那骑士要灭口的眼神,想死早说别tm带着我。”霍洛气汹汹地揪着阿普顿耳朵吼道。
阿普顿立了起来,双手方正,挺直腰板,有板有眼地说道:
“为了公主殿下也不能就此死去!”
费林神父依旧在祈祷,穆尼女士缩着身子沉默不语,霍洛正报复性地大口饮酒。
此时,一股马骚味传了过来,脸颊消瘦,弓着腰,完全不像十九岁的人,哈德牵着一头瘦骨嶙峋的马缓慢走了过来,马背上带着几瓶酒。他穿着破破烂烂的麻衬衫,碎成条的裤子,很难说它是否有保温功效。‘吹风不挡风,下雨不防雨,除了还能勉为其难的遮一遮部分**,唉,真不如贴个树叶得了。’阿普顿是这么吐槽的。
“哈德?隔~怎么这么晚。”霍洛醉醺醺地问道。
沙哑的声音,跟破风箱一样“去搜了搜村落…”
“嗝…做得好,比某人强多了,哈哈哈。”
“……”哈德静静地在霍洛右侧坐下。
五个人围着篝火而坐,巨大的沉默压迫了下来。
……
“记得上次某人输了赌约……”阿普顿眼睛一转,突然发话。
壮汉霍洛一激灵,砸了咂嘴,露出后怕的神情,“那啥,能换个要求不?”
“喂,这可不行啊!怎么突然变怂蛋了?”
“谢特!鬼知道我会输!”
壮汉跳了起来,只见他在篝火边走了几圈,抓耳挠腮,像极了出嫁前忧郁的少女。
“行吧行吧……灾难爆发前,我正在酒馆喝酒……”
“谁不知道你天天在酒馆鬼混?快点别磨叽。”
“md,闭嘴,听我慢慢讲……”
(戴尔斯年历725年8月3日20:13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