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回
见周飨如此坚持，句芒也不好评价。他叹了一口气，把周飨从地上拉起来：“如果你动用了阴间的力量，你还能单靠五行来胜我么？”
“只要赢了便是，别的有什么所谓？”周飨皱眉。句芒摇摇头：“我要锻炼的是你操纵元素的能力。赢当然是必须的，但是你如何锻炼你对五行掌控的能力？更何况你本身隶属于冥界，缺少火金元素，你又该如何同克制你的那波人对着干？”
的确如此。周飨沉默了。她看着句芒点了点头：“这次我不用冥界的力量，我们再来一次。”
“你可还能忍受？”句芒看着狼狈不堪的周飨，“我没有耐心一点点教你，你随时可能命丧于此。你可乐意？”
“那又怎么样。”周飨并无畏惧。她目前的肉体并非她本人的，死就死了，也无足挂惜。至于伤到魂魄——她没有感受到下一任的灵魂波动，所以按照天数来说，她不会死的。因而她点了点头：“再来一次。”
句芒于是走远了些，操纵着风化作冰刃，从四面八方向周飨袭来！
周飨死死盯着风刃移动的方向，嘴中默念口诀，一声“破！”，生生将句芒发出的千万条风刃斩断！句芒神色微微一怔，手掌迅速翻转念诀，周飨只觉面前一阵狂风大作，心下顿生不妙，也以相似的方式翻转手掌，风障霎起，恶狠狠地扑向迎面而来的那股疾风！二者相撞发出巨响，而句芒显然反应慢了一拍，于是他身后有数条藤蔓拔地而起，直冲他的脖颈！
句芒慌忙躲过，身上却不得已地挂了彩，饶是他向来云淡风轻，也忍不住惊叹一声周飨的能力。于是他提起了十二分精神，将铿锵金铁之气化进风中，成为更加锋利的利刃朝周飨砍去！而此时周飨已没有时间念诀化解，勉强撑起一道屏障后翻滚着躲避，却不可避免地又被这风刃削了一道。待她抬头，句芒手中握着一柄短剑直指向她的脖颈！
周飨明白这是自己又输掉了。于是她勉强站起来：“弟子愿再战。”
“不必了。”句芒道，“你的身体已经到极限了。好好调养一晚，明日你便可以上路。”
“弟子......周飨震惊地盯着句芒，句芒摇摇头：“我也没什么好教你的，我们神兽修行的方式毕竟与你们人类不同。”
周飨沉默地点头，句芒却嘴中念念有词，双指合拢按在她眉心。周飨正欲拉开他，句芒便已经松开了手：“这是唤兽符，我赠予你，你遇到麻烦时可以喊我帮你一臂之力。”
周飨恍然大悟，连忙谢了句芒。句芒伸手，周飨便勉强抓住他的胳膊支撑着站了起来。待对方一松开，她没忍住，又重重地跌落回去。
“你还好吗？”句芒看着她。周飨咬牙支撑住自己的身体，硬挺着手臂上钻心的疼痛站起身。句芒的手轻轻抚摸上她的胳膊，一阵金光闪过，她的胳膊瞬间痊愈。周飨点头谢了对方后，一瘸一拐地走向悬崖边。
“你可以先回洞休息。”句芒喊住她。周飨摇了摇头：“我想再体悟一下。”
句芒知是拦不住她，点头答应了她的要求：“其实无妨，休息一晚也可。”
“但我怕被那群老东西给抓了去。”周飨苦笑，“为了捉拿我，连杨戬都敢责罚，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句芒听见了这句话，站在原地思索一会儿，转身走向她：“我知道一点内幕，你要不要听？”
“什么？”周飨转身看着他。句芒想了想：“你们周家都是托了周敦颐等理学一派的福气，伏羲为此曾亲自编写过你们周家的命运，因此那些神仙动不得。但是理学对道家的反对，孔子的敬鬼神而远之的观点，也冲击着神鬼体系……这是我的猜测，我觉得是这点上他们一定要将你们置于死地。”
周飨点头：“我出八卦图的时候，是用自己的血破图的。”
“……对。”句芒点头，“你们周家是不受天道的约束的，八卦图对你们而言没有任何作用。”
周飨认可他的说法，却突然想到了什么：“如果只是因为姓周的可以不遵守你们所规定的天道，才以我为跳板对周家赶尽杀绝……这些天道，是谁规定的？”
“只有那些长老有修改的权力。”句芒道。周飨顿时神思清明，心说原来这些做神仙的，也不过是贪恋权力的投机者罢了。
灭了周氏一门，可不就再无人能忤逆他们那些神尊的旨意，而借自己偶然得道一事做跳板，又可以威慑那些凡人，告诫所有人，这神仙不是谁都能做的！
周飨朝句芒道了谢，盘腿坐下，闭上眼开始冥想。她在感觉到句芒离开后，忍不住伸出了自己的神识，铺天盖地地覆盖了整片森林！
而天顶上玉泉山，杨戬却突然睁开眼，盯着身下的林海叹了口气：“别再来了。”
“你拦不住我。”
周飨看着面前被凌虐得满身伤痕的人：“我真是觉得奇怪，为什么玉鼎真人如此肯定你能打得过我，认为你是把我给放了。”
“因为他看得见。”杨戬叹气，“你最好是离开，别再来了。整座玉泉山都被他监视着，你只会凶多吉少。”
“你别说话。”周飨绕着杨戬看了几圈，颇有些无奈地发现这确实是锁神链，凭她稀薄的法力是完全破不了的。杨戬也不理她，兀自闭目养神，任由周飨的灵识在他身边乱转。
“我明天就亲自来会会玉鼎真人。”周飨道。杨戬嗤笑一声，没有说话，周飨从中读出了不屑的意味。她也不生气，知道杨戬并不认为自己能和身负多重异宝的玉鼎真人抗衡，而她自己也清楚自身几斤几两。因而她也不再说什么，离了玉泉山飞速回了自己肉体端坐修炼的地方，肆意地汲取着周身的灵气，加快着自身修复的步伐。
她周飨到底修炼不过几载，能和杨戬抗衡完全是因为她那抽魂的法子，却也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而面对重重法宝保护着的玉鼎真人……她咬咬唇，可惜她莫名的，就要把杨戬给救出来，否则她心底终究是不安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