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多利亚心中警铃大作,她立刻就想动用自己的灵感,但最终却发现她连一根手指都动不了,面前的一切都像是一张电影一样开始流动,黑暗之中开始出现画面。
维多利亚发现自己正站在一面镜子前,只不过镜子前站的并不是她,而是一个年轻的孩子,这孩子的五官还略显青涩,没有长开,但在他的言语和气质之间已经能看出来未来科特罗伊斯校长的影子。
难道我是附身到了科特罗伊斯校长身上?
维多利亚如此想到。
而且多半还是科特罗伊斯校长小时候……不对,她和安布原来应该是在锚点内部才对,她现在手里又没有银钥匙那样逆天的道具,可能瞬间就从锚点脱身,而且还能附身到别人身上,所以很大可能他现在所看的这一切都是记忆外显。
当一个人的灵感发生不可逆转的崩坏的时候,作为“人”这个个体的记忆就会产生碎裂,而身处周围的人就可能会偶然的接触到这些记忆碎片。
这些记忆碎片除了能让周围的人看到崩坏者过去的记忆之外,还有极大的可能性会附身在某个物品身上,成为一些可以充当道具的封印物。
当然,这种崩坏的原因多种多样,可能是触碰到了某种禁忌的存在,也可能是他/她的灵感发展的太快,导致原有的灵体无法承担。
很明显,这个锚点在怀特老师不计代价的推动之下,已经到了蜕变的最后时刻,而作为祭品的哥特洛伊斯校长,他的灵体已经在破裂的边缘了,或者说正处于破裂的进行时。
维多利亚自知不能再拖延下去,但是在一个低位者进行升格而产生的灵能潮汐之中,他现在是能调动的灵感,就像是一叶扁舟,完全没有办法掀起什么风浪。
不光如此,当她进入这个记忆碎片,附身在科特罗伊斯校长的小时候之后,他体内的灵感就像是猛的和她失去了联系一样,她完全无法沟通。
现在她就只能静观其变了。
伴随着科特洛伊斯校长的事情,她了解到了科特罗伊斯校长小时候的境遇。
小时候的科德罗伊斯校长和现在完全不一样,什么绅士,什么成熟,什么稳重……都和他半毛钱关系都没有。这家伙上可掏鸟窝,下可灌蚁巢。擅长干的事是和老师唱对台戏,经常策划的惊天大案是想把校长头上的假发摘下来。最关键的问题是,这小子还成功了,一跃成为了学校的英雄级人物,甚至还做的十分的干净利落,没让校长查出来把柄。
也对,毕竟是以后能做校长的人,怎么会摸不清校长的手段呢?
就是这种十分外向而又活泼的性格也并不代表着他童年无忧无虑。他的父亲和母亲都是老牌的贵族,哪怕到现在,他们家族的影响力已经非常微弱了,他父母依旧是议会中的一员。所以在很多时候他都必须要学习那些枯燥的繁杂的礼节,因为他要作为他们家族的一个门面出现在联谊或晚餐上。
这礼节对他而言只会是束缚他天性的东西,但是他却不得不学,尤其是每天晚餐的时候,他们家的父母一般很少待在家里,但晚餐的时候是肯定会回家的,而且他们父母还把晚餐当做了一个小型的会议型聚会,这餐桌上总是会出现政界或大或小的官员。
这个时候,礼数和仪态就显得尤为重要。
可以想象,科特洛伊斯校长小时候吃饭,尤其是晚餐的时候会面临什么样的情况,除了一对相当陌生的父母,剩下的就是大量的陌生的老头子,这是面容秀丽保养精美的贵妇。
些和年轻活泼的科特洛伊斯校长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但他也有一些知己,如他们家的管家。
和其他上流阶级的明显的仇黑情绪不一样,科特罗伊斯家族对于黑人的印象并没有那么的恶劣,或者说他们家族的一项政治资源就是反对种族歧视。
他们家族相当一部分的支持者都是因为这个意志出来的。
或许是为了标榜这样的政治资源,又或者是家族一直流传下来的意志,他们的管家是一位黑人。
科特罗伊斯校长和管家玩的并不好,因为管家总是会在这家伙晚餐的时候提醒他的礼仪,但他和管家的女儿相处的十分的愉快。
他的女儿是黑白混血,黑人的特征并不明显,维多利亚平静的作为一位旁观者,见证他们在黄昏下走过放学的小道,在无人的社团活动室里相互拉勾,他们两个人的发丝被同一阵微风吹过,他们两个的心事彼此心照不宣,颇有默契。
故事就这么进行下去的话,那将是一段美好的姻缘。但是很可惜,可能是利益驱使,也可能是政治上的大方向的变动,他们的家族,当代的当家人,也就是科德罗伊斯校长的父亲,出了一个完全逆转祖上的决定。
他们放弃了尊重种族这一从祖上一直坚持到现在的意志,反而投靠了他们的敌对方,这让他们在当地的票数一落千丈,为了维持自己议员的身份,他们举家迁移。
也为了彰显自己的决心,这位兢兢业业数十年的老管家要离开自己的岗位。
这并不代表科特洛伊斯的父亲和那位老管家有多么深的矛盾,只是利益使然,在政治上所做出的一些表面行动而已。
在这位老管家离去的时候,科特罗伊斯望着他的背影,显得弱小而无助,在家族的决策面前,一个孩子若有若无的情绪是不会被尊重的,哪怕这个情绪有多么的重要。
事实证明,科德罗伊斯的父亲做出的选择十分的正确,很快,他们家族的政治影响力就比之前提升了好几个档次,随着交际圈的变广,晚饭的餐桌上出现的人也越来越多。
有一次,科特罗伊斯校长在餐桌上见到了一位老校长,这位老校长就是康沃郡博航特中校的前任校长。
科特罗伊斯校长的父亲举行这场晚宴的原定计划是让这个区域的上流人士聚集在一起,商量一个关于种族隔离的地区试行法案。
他们打算把黑人和白人分开上学。
这件事情的阻力并不小,真正的推动这件事情落地的也并不是科特罗伊斯校长的父亲,他们只不过是听自己派系的上面的那位给出的指示来推动这件事而已。
他们选中的第一个试行学校,就是康沃郡的博航特中学。
原因也很简单,首先,这是一所历史悠久的学校,其次,这也是一所,私立学院就读的学生大多数是上流人士家的子女。
如果与会人士基本都同意这个观点的话,那么在这个中学实行分离制度将会容易很多。
至少阻力不会很大。
是这一次,他们很明显错估了博航特中学的真正实力。
老校长看出了他们的想法,整场晚宴他都一言不发,十分的平静,一举一动没有任何有失礼数的地方,所有人的观点他既不反驳,也不承认,但所有想要把他拉去战站的言语陷阱都被他的沉默巧妙的避开。
宴会结束,这群人没有从老校长嘴里得到任何有用的承诺,也没有从他的嘴里得到任何有用的信息,老校长的沉默可以说是最大的反抗,周围的人也会顾及这位老校长脸面,整场晚宴甚至连一个共识都没有达成。
临行前,这位老校长还称赞了一句晚宴的伙食,拄着一根拐杖,穿着合身的西装,戴着高檐帽,脱帽致敬之后,从容离去。
就是那个时候科特罗伊斯校长记住了康沃郡博航特中校的校训。
gentlem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