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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殿厅一楼公务室的大门,也许是为了缓解连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紧张,木祈言深深吸了一口气。
因为洛昕还有另外的事情要和何瑞商量,因此在说着「可能会花比较多的时间,你那边如果搞定了就不用等我直接回去吧,也算是自己熟悉一下港城」,便让木祈言先行与艾尔芙一同去办理相关手续。
重新走到厅内的中央圆场边缘,没有了先前进来时的匆忙,木祈言得以在慢步之余一览这座恢弘大厅的格局。
与钟鼎模样建筑外型的厚重古旧遗迹感截然相反,大厅里敞亮鲜明。
置身于这仿若角斗场设计的大厅内,抬头望去,阶阶分层环套而上。
一眼望不到头的螺旋感,甚至会让人产生仿佛身处异域大食传说中通天高塔内部的错觉。
“按照宗盟司的规定,宗盟司会为在本殿登记的宗门提供专区,以方便处理日常的宗盟事务。我们现在要去的就是位于本殿为神禄宗安排在七层的房间......”
艾芙儿带着木祈言一路从来来往往的行人中穿过。
明明说的是需要上到位于七层的房间,却仅仅到大厅的圆场正中间便停下了。
“盘昇。”
只见艾芙儿抬起手,掌心中凭空绘化出一张荧光流点交织而成的晷盘。
像是点落棋盘上的天元一般,指尖轻触晷盘之后,盘上荧光又徒然消失,作为代替,地面上产生了新的变化。
“啊?!”
一瞬间重力感发生的改变,让木祈言感到讶异。
地面上迅速延伸的荧光纹路,划出一个恰好将木祈言和艾芙儿所站位置纳入其中的圈子,然后凭空将两人抬升而起。
不过木祈言并没有感到慌张。
“很突然对吧?”
在两人都被从脚下浮空抬起的同时,艾芙儿拉住了木祈言的手,就像是姐姐牵起弟弟。
“我第一次到殿厅的时候也被吓了一跳,当时领班前辈大姐也是这样带着我。习惯了就会觉得是真的挺方便的呢。”
确实如艾芙儿所说的,上升过程中很平稳,没有任何的危险。
但是初次面对这种毫无凭依的高升,就算是对木祈言这种体验过从大桥上面自由落体下来的家伙来说,也是一种心理蹦极。
盘昇梯载着艾芙儿和木祈言抬升到了殿厅内对标七层的高度后,停止了上升,转而向一侧的楼层栈边移动,如同扁舟靠岸一样,最终将两人送达。
与宗盟司宫殿的殿厅一楼比起来,在第七层活动的人不多。
路过前往司务室的长廊途中,也只有寥寥几扇紧闭着的门。
走到其中一扇门前,艾芙儿将手轻轻抚在门把上。
随之而来的是一阵绿色的光晕,泛水波纹般扩散、消失。
——门开了。
“请进。”
艾芙儿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微笑着将木祈言邀入司务室内。
整个司务室除了比何瑞的公务室要大一些以外,摆设方面跟通常的办公书房并没有多大区别。
室内干净整洁,所有日常事务所需的笔墨纸砚文房用具所需的设施一应俱全。
“这么大的地方......”
坐在会议桌前,面对着一长列空荡荡的整齐桌椅,木祈言不禁发出感叹。
“一般考虑到宗门的规模,司务室的规格至少都需要这么大的空间,很多时候随着宗门的发展,会馆里面还要多增加司务室。
至于赐权序列排位更加靠前的显赫的宗门,他们完全不需要宗盟司衙门提供司务室,一般宗盟事务的处理活动都是邀请宗盟司的事务顾问到他们所在的据点。”
艾芙儿端着一杯清茶放到木祈言的面前,面对着少年坐到桌子的另一边,
“虽然现在神禄宗司务室里面的宗门成员只有你,但是有了从零到一的开始,相信未来肯定有一天,这间司务室里面会座无虚席。”
听了艾芙儿的能让人充满信心的鼓励,木祈言用力地点点头。
“那么首先......”
艾芙儿整理了一下手中厚厚几沓装订成册的文书后,从中抽出了一张质感复古得像是羊皮纸的页片,摆到了少年的面前。
“来,先进行个人基本状况的测定吧。”
“测定?”
“你只需要像这样——”
艾芙儿示意木祈言伸出大拇指。
学着她的动作,少年像是画押似的,将指纹印在羊皮纸的一角上。
字迹模糊的羊皮纸,如同自然抛光一样地变得表面精细起来。
原本杂乱无序的墨斑,重新组成,一个个古怪的文字排列成行。
木祈言可以肯定,自己绝对没有学习过这样的文字,但是当它们结合成句呈现在眼前时,他的脑海里却很明了地掌握了这些文字所要表达的意思。
「『姓名』——木祈言」
「『年庚』——13」
「『性别』——男」
「『诞辰』——4月25日」
......
顺着字行序列一路看下来,这些和普通档案表内容大同小异的名目项便自动地显现出来。
“艾芙儿小姐,请问这里是......”
「自动填表」到了当前这一项,木祈言迟疑了一会。
因为这个待填项写着令他有些不解的「种族」二字。
“是指填写我的民族吗?可是我只知道我的父亲母亲都是秦央出身,不知道他们是什么民族的。”
“不是的喔,「种族」需要明确是哪一个种族,而不是问普通人类之中的哪一个「民族」。”
艾芙儿的解释很干脆明了,但更加让木祈言犯糊涂了。
但是再次看向艾芙儿那对尖长的耳朵后,木祈言心里便大概知道「种族」这一词在这里、在秦央有着怎样的特殊含义。
“怎么了,还有什么疑问吗?”
因为盯着艾芙儿的耳朵有些出神,以至于木祈言完全没有发现自己开了小差。
(该用什么好的说辞呢?总不能说「艾芙儿小姐我一直在盯着你的耳朵看」吧?也许这样表现出自己对对方的差别对待是一种不尊敬也说不定啊!)
木祈言支支吾吾地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个......我只是......”
“啊......是这样吗?”
艾芙儿察觉到了木祈言的目光。
她侧过脸,朝着少年。
“嗯......”
木祈言尴尬的点点头,艾芙儿倒是很坦然地笑了笑,让她那双尖细的耳朵灵巧地上下轻摇了几下。
“让我猜猜你在想什么——没错,我不算是寻常的「人族」哦。正如你所见,在秦央,那些人族以外,带着兽形或是妖幻等等特征之人,都统一被称为「它相氏」。”